出了幼儿园,薛子维为云伊打开车门,但云伊站着并不动。
“你在想什么?”薛子维问。
“我在想妙可,虽然是你给了她生命,可是事实上她和薛家的缘分很浅薄,你也看见了,才进薛家多久,她就变成这个样子。”
薛子维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得出来,原来云伊早知道当年他换掉孩子的事情,难怪她对自己的态度一直这么冷淡。
“让我带着她离开,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而你们薛家的人,我不希望再来打搅她的生活。”云伊抱着双臂说,也不顾来来往往的行人。
“她是我唯一的骨肉。”言下之意,他并不同意。
“她身体里虽然流着薛家的血液,但是她心里只承认我一个亲人。不错,她是叫你爹地,可是她也叫叶辰逸爹地,在她看来,爹地并不代表你们之间有一种血缘关系,而只是一个称呼,就如同她叫妙可一样。”微风拂来,云伊额前的刘海随风摆动,但她自始至终没有动一下,甚至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和薛子维僵持着,似乎一定要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妙可并不是你的亲骨肉,你都舍不得让她离开,你应该很了解我的苦处。”
“我当然了解,所以为了这两个孩子,我险些疯掉,但事到如今,我不会给自己退路,也不会给你退路,孩子我要定了,我不会让她变成像你和薛子琳一样卑鄙、阴险的小人。”
“难道没有其他解决办法吗?”薛子维问。
“有,最好的办法不就是像你希望的那样吗?我嫁给你,我们两个都不会失去孩子,但这是……”云伊忽然冷冷一笑,“天方夜谭。”
风继续吹,街道上几片枯黄的叶子翩飞起舞,然后缓缓落下。
“如果你能答应我,我甚至可以放弃起诉你妹妹下毒害我,甚至可以不追究你当年调换两个孩子的事。”云伊提出条件,这对于薛家来说,应该很优厚了吧。
如果云伊真的起诉,即使最后证据不足,薛家兄妹不能被判刑,但这些事一旦传出去,薛家以及旗下的公司,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我妹妹下毒?”薛子维惊讶地问。
云伊向薛子维投去一瞥,看他的样子并不像是装做不知道:“和你结婚,根本就不是我的本意,是你妹妹给我下了药,我连自己做过什么事都不知道,所以才会稀里糊涂地和你准备婚礼。”
“你说什么?”薛子维一方面吃惊于薛子琳下毒一事,一方面又心痛于云伊根本就没打算和自己结婚。
“我可以给你考虑的时间,但是今天下午,你不用再来接妙可。”云伊说完,转身离开。
“云伊,不要走……”薛子维立刻追上去。
“放开。”云伊挥手摆脱他的束缚,“薛子维,如果是男人的话,就拿点男人的气魄出来,你看你像个什么样子?”
“我们能不能再谈谈?”
“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
纠缠之际,云伊忽然推开他,自己也踉跄着退了出去,不仅险些摔倒,还退到了公路上。呼啸而过的车子,吓得云伊全身没力,加上和薛子维说了半天的话,也耗去不少精神,整个人就像是被榨干了力气,眼前也一片混沌。
“云伊,你没事吧?”薛子维忙上去扶。
云伊摆着手,却没有能力继续和他争执。
这时,一辆车子在两人身前停下,很快车上下来一个正装的男人。
“云伊,杜云伊……”安墨喊道,远远的,他就看见云伊和别人起了争执,于是下车来看看。
“安墨?”云伊叫了一声,然后扑倒在安墨怀里,昏了过去。
“云伊……”两个男人齐声呼道。
安墨一手圈住云伊,一手推开薛子维:“不好意思,先生,云伊好像不太喜欢你,我会将她交给她姐姐的。”
“你是什么人?”薛子维怎么可能让一个陌生男人将昏迷的云伊带走。
“我是她的……姐夫。”他希望是,但貌似没有征求云可同意。
“口说无凭。”薛子维道。
“那你又是她什么人?”安墨问,“知道吗?刚才我亲眼看见你和云伊发生肢体冲突,直接导致她昏倒,告上法院,即使不能判你蹲一年半载的监狱,也能让你赔偿受害者的精神损失。所以请你让开。”
薛子维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有些无奈,或者说他实在没精力再纠缠下去了,只得退开。
于是,安墨扶着云伊上车。
安墨扶云伊上车,先是拍着她的面颊叫了几声,她却没有一点反应,然后给她系上安全带,迅速启动车子,向医院开去。
安墨上次和云伊匆匆而别,却在新加坡和云可多呆了一段时间,还留了云可的电话,两人偶尔也有联络。他看云伊的情况似乎很不好,立刻拨通了云可的电话,简单说了几句。
安墨刚刚挂断电话,正准备加速行驶,坐在副驾驶位置的云伊却忽然挣扎起来,不只手脚乱动,还喃喃细语,就像是平静的湖面忽然波涛汹涌,如同疯了一般。
虽然安墨是心理咨询师,可是刚刚那匆匆相见,说了不到两句话,哪里知道云伊的情形,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握住云伊的手:“云伊,云伊,你到底怎么呢?”
云伊没有睁眼,就像是被困在了噩梦中无法醒来:“救我,逸,救我……有人要害我,有人要害我……”
安墨瞥了瞥云伊,和上次在新加坡相见完全有天壤之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那个冷漠、傲慢的女人变成这样?就说刚刚见面,他险些认不出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