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了望停车场的方向,为什么叶辰逸还没有来?
她咬着唇,不管了,就冲着那微乎其微的机会,她也应该上去看一看的。
她立刻横冲过马路,不顾川流不息的车流,只是身后,是一片司机的咒骂声。
但等她来到马路对面,早已经不见孩子们的踪影,她凭感觉慌乱地找着,时不时撞到行人,又引来一片咒骂。
她拽住一个街边的店员就问:“有没有看见一个女人抱着一个男孩,另一只手还拽着一个胖嘟嘟的女孩?”
那个店员被云伊突然冲上来问话吓了一大跳,脸色都变了,茫然地摇摇头。
她立刻转身跑了几步,又拽住一个行人问:“有没有见到……”
“没见到,没见到……”男人摆着手忙说。
云伊拍着脑袋,难道真的是幻觉?她突然很懊恼,猛拍了拍脑袋,真是该死的幻觉。
她转身,却再次看见那三个人影,虽然隔得很远,但她怎么可能认错妙可和君昊。她立刻跟着钻进那条偏僻的巷子,心里又激动又兴奋,也伴随着一阵阵的害怕。
这条巷子人烟稀少,显然后面都是居民楼。
云伊看见一个在楼前晾衣服的老太太,忙上前,指着前面三个人影问:“你有没有看见前面那个大人和两个孩子?”
老太太瞥了一眼,然后骂道:“你当我老太婆是白痴呀?”
云伊只是想要确认自己到底有没有产生幻觉,没想到会被老太太误会,不过她这个样子,真的很难让人接受。
她只得继续跟上去,等到了巷子转角处,那股害怕越来越浓,她不敢再贸然上去,如果孩子真在这附近,应该不难找到,于是拨通了叶辰逸的电话。
“喂,丫头,你在哪里?”电话那端传来叶辰逸着急的话声。
“逸,我看见妙可和君昊了,我看见妙可和君昊了。”云伊的话声微微颤抖着。
叶辰逸暗叫不好,一定是云伊又犯病了:“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好呀,我在……”云伊抬头,想要看看门牌,却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响起上次的事,她便心有余悸,本能地想要尖叫,但声音还没有发出,脑袋里轰隆一声,坚硬的头盖骨像是被敲碎了一般,然后无力地倒地,如同树上那最后一片黄叶……
通话断开,叶辰逸似乎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于是立刻拨去,但是云伊久久没有接。
云伊看着那个背影越来越模糊,脚步声越去越远,于是颤着手拿起手机,接通。
“云伊,你怎么呢?云伊,云伊……”叶辰逸咆哮道。
“逸,对不起,我……”云伊不知道该说什么,那是濒临死亡的感觉。她真的不想要这样早死,她怕他会伤心,怕妙可和君昊会哭,她还没有将君昊养得白白胖胖。
“你到底怎么呢?你不要吓我。”他听出她声音里的无力。
“相信我,这次,绝对不是幻觉,不是……幻觉……”云伊流着泪,嗫嚅道。她似乎能感觉到,浓稠的血液不断涌出,顺着自己贴着地面的一侧淌到地上,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像是一条红色的河流。
看着自己的血液,她曾一度想到死,那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这时,她眼睛的余光所及之处,几只蚂蚁正在窸窸窣窣吃着地上细碎的面包屑,还有几只蚂蚁正在拼命往家里搬食物。
多可爱的小生命!
她忽然想起一句话: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呢?
死,是一种逃避困难和挫折的做法,她不要,更何况她还有一个那么爱她的男人,那足以让她克服一切困难。
“逸,我在……我在……”但是她的手,实在握不住手机,伴随着那“哐当”一声,最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医院里,浓烈的消毒水味道呛得人心里发慌,那是一种凉凉的味道,直凉到人最心底,凉到人心痛到麻木却哭不出来。
叶辰逸颓废地坐在急诊室外蓝色的椅子上,眼睛、耳朵,似乎都失去了知觉,只有那颗心,紧张地跳动着。他终于明白云伊以前为什么说医院阴冷得很,因为在这里,许多人面临着失去自己的亲人、朋友、爱人。
他很后悔,明知道她的病情,为什么要丢下她一个人去取车呢?
当时,他根本没想到云伊会在那么短的几分钟时间里,走到那么偏僻的巷子,只在人多的大街上来来回回找着,直到有救护车、警车开进了巷子,他才紧随其后进去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去那条巷子,或许只是因为担心,也或许是他感觉到了她有危险。
他见到她时,她已经被抬上了救护车,只剩下地上那一大滩血迹。第一次,他害怕得全身颤抖,害怕得喘不过气来,害怕得险些晕死去。
直到云可赶到,猛拍了一下他,他眼前那怵目惊心的血红,这才从脑子里退去。
“云伊怎么样?”云可喘着气问。
叶辰逸摇了摇头,毫无生气,仿佛一株即将枯萎的草。
云可只得坐下等,虽然也很担心,可是没见到云伊出事时那一幕,自然难以想到严重的后果。
很快,云伊从急诊室转到了手术室,而云可和叶辰逸也紧跟着来到了手术室外。对于云伊现在的情况,医生只说很危险,并没有说明究竟会怎么样。
没过多久,朋友们也陆续赶到,都是焦急万分。
华烨磊在叶辰逸身边坐下:“别担心,云伊那么好的人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