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子维睁开眼,却是眉开眼笑:“miko,你来看义父呢?”
“嗯,我爹地没事了,可是义父为什么越来越严重呢?义父可是答应miko,要带miko去坐过山车的。”妙可哽咽着说。
“义父食言了,义父只怕不能带你去坐过山车了。”薛子维说。
“没关系,等义父好了再带miko去吧。”妙可说。
云伊站在一旁,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才能挽回一切。
薛子维抬脸看着云伊:“别难过了,或许这就是天意。”
“对不起,如果不是为了我,你就不会救叶辰逸,如果你不救叶辰逸,你就不会……”云伊咬着唇,泣道。
一旁的薛子琳抬脸,恨恨地瞪着云伊,现在说这些不觉得晚了么?她正要发火,皓轩已经握住她的胳膊,于是只得噤声。
“皓轩,带子琳出去走走,别这样压抑,又不是什么大事。”薛子维想要支开他们,然后单独和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呆一会儿。
皓轩和子琳当然明白薛子维的意思,两人手牵着手,一起离开。
妙可看他们离开,于是去关上病房的门,然后拉开椅子,让妈咪坐下。
“miko真乖。”薛子维笑道。
“我爹地也这么说。”妙可扬着天真的笑脸。
薛子维心里,或多或少都痛了一下,他才是她的亲生爹地,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必要让她知道了。
此刻,云伊握着薛子维的手说:“你只是感染发烧,你一定不能放弃,你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你还要出院吃我亲手做的饭菜……”
“好了,我还没死了,别哭了。”薛子维依旧笑,只是十分虚弱,“不过……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也不要难过,不要哭,否则我会死不瞑目的。”
“求求你,你别说这样的话,难道你真的想要我们一家人对你愧疚一辈子么?”云伊紧紧抓住他的手,泛白的指甲嵌进他的肉里,只是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或许是因为高烧的缘故,他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
“云伊,我不要你对我愧疚,也不要叶辰逸对我愧疚,不是你们欠我的,而是我自愿这样做,因为我想你和妙可快乐,为此付出任何代价我都愿意。”薛子维也哽咽道,“千万不要难过,千万不要。”
云伊明白,他想让自己安心,那么她也让他安心吧,于是抹去了泪水,道:“好,我听你的,都听你的。”
“那你和妙可可以陪我一天吗?”薛子维忧郁的眸子渴望地望着云伊,他知道,他只怕没有多少时间了。
他自己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到最后,叶辰逸没事,但他却感染发烧,或许,这世界上真的有报应这一说。
他也曾想,如果当初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还会坚持捐肾吗?他没有得出结论,因为这世界上没有“如果”。
“好,我和妙可一直会陪在你身边的。”云伊含泪回答。
薛子维笑了,很灿烂,很无邪。
而云伊对他最后的印象,便是那样美丽的笑容,她相信,他的笑容,会连同他的名字,一直被她铭记在心……
叶辰逸病房里,叶廷蕴和萧碧玉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叶辰逸身边,毕竟薛子维的事情让他们知道,不是手术成功就代表没有事了。他们还特地咨询过医生,医生说这样的病人,死于排斥反应和感染的可能性非常大,而且叶辰逸现在的痛苦才是开始而已。
叶辰逸忽然睁开眼睛,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事情:“爸妈,我想去看看薛子维。”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你不能乱动,你还在打点滴,而且一不小心伤口会裂开,外面的伤口倒无所谓,可是里面缝合的……”叶廷蕴并没有对儿子的要求生气,而是给予理解。
“爸,你就让我去吧,否则我会内疚、遗憾一辈子的。”叶辰逸吼道,可是因为才动过手术,虚弱得只能发出低沉、沙哑的声音。
“辰逸,你这样做无异于自杀。”萧碧玉也在一旁劝道。
“如果不是薛子维,我这一会儿只怕已经死掉了,用他的性命换回我的重生,我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叶辰逸挣扎道,可是根本坐不起来,而且立刻牵动伤口,痛得满头大汗。
“可是你再有什么事,不只对不起薛子维,你要云伊和孩子们怎么办?”叶廷蕴急得快掉泪了。
叶辰逸无奈地躺着,闭上眼眸,不想让自己落泪。
他心里却在骂:薛子维,你为什么要这样呢?我宁愿你不救我,我宁愿自己死掉,也不想我和云伊背负一辈子对你的愧疚,你让我们以后如何面对妙可呢?
叶廷蕴看着儿子如此难受,便道:“你先不要伤心,这样对康复没有好处的,我们立刻去找医生,看他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叶辰逸睁开眼,看着父亲蜡黄的脸庞,点了点头,他忽然觉得自己好没用,总是给他们添麻烦。
其实,薛子维除了上午和云伊聊了几句后,一直昏昏沉沉,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持续的高烧,让他面颊通红,难受得不断呓语。
妙可看着薛子维的样子,虽然不明白什么叫死亡,却懂得了害怕,她隐约知道,义父就快离开她了,而且是永远的离开,所以一直红着眼,噙着一汪泪水。毕竟,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亲生父女。
云伊一直不吃不喝地守着,连一向贪吃的妙可中午时也没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