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灵既然放手了,想必是有自己的想法。自己也不便再插手,徒增三人之间的痛苦。
“保—重!”毕赢鼻子一酸,不知道为何就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两人仿佛生离死别似的,挥手告别。
毕赢不知道,自己再见她时,真的是生离死别之时。那在地牢中交心的日子一去不复返,谁也想不到变故会来的如此之快,快到让人措手不及。
毕赢拖着疲惫的身躯,朝着火舞幻域缓缓行走。
一路上,她想了很多。想起了自己的自私,想起了当年对地君的执着,她是个固执的人,一旦认定了,便是一辈子的事情。
她以为自己会一直如此痛苦下去,带着对地君的怨,带着对水灵的恨,如此继续下去。
只是,没想到她会遇到夜,一个在黑暗中痛苦生活的男人,他孤寂的在天地之间生存着,他痛苦的将所有事情全部一人背负。
他只是静静的坐在某个角落,静静的聆听着她的心事。
如此,她们的相处模式一直都是如此。不曾有过越距的行为,不曾有过情人之间亲密的动作。有的,只是淡淡的依赖。她依赖于他,在漆黑的夜晚,在心痛的时候需要一双有力的臂弯,来为她脆弱的心遮风挡雨。他亦依赖于她,在漆黑的夜中,在那无止无休的黑夜中,需要一个人安抚他孤寂的心灵。
她们互相依赖对方,她不能离开他,他亦无法远离她。
她们在一起,有着对彼此的承诺,有着无法放手的理由。
但是,她爱他吗?毕赢很迷茫,她也不知道自己对他是怜惜,亦或者只是同情。她想,她会一直这么生活下去,一直这么生活着。
脚下的步子是快的,在她快要走到火舞幻域时,却看到了一个不想看到的人——魔君魁笙。
他闭着眼,盘腿而坐,似在打坐,似又在假寐。
不管如何,毕赢吓得立即缩回了脚步,躲在暗处,看着门外那两侍卫旁若无人般的守护着火舞幻域的大门。她满脑子的疑惑一下子涌了上来。
这魔君为何会在这里?他什么时候来的?宝宝他们会不会出事了?
一想到这,毕赢跨出了一步,想去问问这个魔头是不是对他们怎么了。
一阵虚无缥缈的香气自她身后散发出来,毕赢的脑袋轰的变成了一片空白,眼睛微微一闭,身体就这么不受控制的朝着后面倒了下去。
“看来还是我略高一筹,先他们一步找到你了。”耳边竟是压低阴沉的声音。黑暗来临时,毕赢只觉得这声音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
身形一晃,两人消失在了那寂静的大街上。
是夜,总是透着无尽的罪恶。是夜,总是透着无尽的哀伤与无奈。
在破庙之中,漆黑布满了每个角落。一男一女就这么一前一后的站着,若有所思的看着乌云密布的天际。
“她人呢?”帝媚迫不及待的问道,很想快点看到她,然后在那些男人面前狠狠的毁掉她,这样,才能大快人心。
他依靠在破庙中的红柱上,双手环胸,带着玩味道:“我要见证那人族和妖族的灭亡,之后,才会把将她交给你,否则,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根本就没办法让他们自相残杀?”
“是吗?总得先让我确定她是不是已经在你手中了,否则我又怎么确定你是不是在对我说谎?”帝媚从来都不信任何人,她只信自己。
“好啊,我们约定时间,你挑起战端,我让她在一旁观赏,这样,你也看到了你想要见的人,我也看到了我所想要看到的局面,如何?”
“好,一言为定!”帝媚踩着脚下的干草,潇洒的离开。
最近几日,街头巷尾都在描述着两个不为人知的故事,甚至有人不惜高价将两个故事制作成了话剧的形式,供无间的五大家族欣赏着。
这是一个关于妖族倾琴的身世,以及一个关于人族族长的身世。
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谜底,两个毫不相干的族人,就这么因为这个故事缠绕在了一起,树缠藤,藤缠树,谁也弄不清究竟是谁先挑起了事端。
只是,妖族和人族多年隐忍的战火因为这两场话剧变得一触即发。
戏剧场上,帝媚蒙着面纱,优雅的坐在凳子上,观看着这由她一手幕后主导演绎出的情感故事剧。而他披着斗篷,坐在旁边,双手环胸,享受着她为他带来的故事。
“这就是你所说的导火线?”他问的很轻,轻到只有彼此靠近的两人才能听得见,高台上的戏剧已达到了高潮,而他自己的话怕打扰了其他人的雅兴。
“是啊,你不觉得那只妖狐很可怜吗?看着人类无情的杀死他的父母,看着一张贴着五雷轰顶的符将他的父母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这样,才能吸引群众的眼泪。”进而,助长了这只狐妖的仇恨。
这是一件好事,当他回忆起自己的身世,不仅是他的仇恨在助长,就连他的那群族人,也会为他鸣不平的。
“的确,连我都快被感动的哭了。”他手指轻轻的扬起,做了一个拭擦眼泪的动作,其实只是撑起了眼皮,继续看着那惹人心疼的狐狸。
他不得不佩服,连这么古老的身世之谜,她都有本事挖出来。可想而知,她是一个让世人多么讨厌的女人,专挖别人的隐私。
“哇,好可怜!”帝媚假装不忍心再看下去,于是捂着脸,眼睛含泪的冲出了剧场,没人知道她是笑着含泪而去。而一旁的他缓缓起身,看了一眼那倒在血泊之中还在挣扎的狐狸,唇角扬起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伴随着无数人的掌声,这故事到达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