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吴越，干什么呢？”莫莉笑盈盈的打着招呼，携着淡淡的香水味。
吴越也同样笑着，摘下耳机。
“昨晚开会时间太久，有些累，休息休息。”
莫莉的眼睛象探照灯一样在吴越的脸上仔仔细细扫视一遍。
“我脸脏了？这么看我！”吴越笑着拍拍身边的椅子，示意她坐。
“我挺佩服你，杀伐决断，快！准！狠！”莫莉毫不掩饰的笑起来，坐在了吴越旁边。
“你是说小妖的事？换了你也会这么做，在其位，谋其政。”吴越拿起旁边的依云，喝了一口，微微笑了笑。“事情出了，将影响降到最低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如果闹大发了，两败俱伤。”
“这种人，自作自受。”
“不够聪明。”吴越哈哈笑了起来。“虽说是水至清则无鱼，也总得让我们看不见这鱼才行。”
这几天莫莉象是突然转了性子，频频示好，当然不能拒绝。
“我来了四个月零三天了！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来去匆匆，真快！”吴越由衷感叹。
呃？
记得如此清楚？
不亚于奥运会的那个倒计时大钟。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
“我习惯记住特殊的东西，尤其是来滨海的日子。”吴越伸手揉揉太阳穴，让自己思绪纷繁的大脑集中精力。其实她想的是有几个人一生高瞻远瞩，决胜于千里之外，一直可以保持清醒的呢。
有些事情是她能力范围内无法控制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控制自己。
“夏天的时候，我还认为这个新年要在自由女神下渡过，或者去看看比萨斜塔。”
“怎么？想男朋友了？”莫莉看出吴越的情绪的确不高，心里奇怪，信口问道。
呵呵！
吴越又笑，不置可否，只反问一句：“你怎么不交朋友？”
“没合适的！”莫莉的眼球突然看向左下方，心中涌起一股酸涩。
据美国一家科研机构研究，每个人回忆时眼球会自动看向左下方 。看样子莫莉最近也很伤感，吴越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没有打断她的回忆，今天她不想谈工作的事，尤其是‘求实’的事。
和莫莉闲聊也是件不错的选择，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对手，永远的敌人。
“象咱们这个年龄段，不上不下，二十七八，一见钟情不信，两情相悦太难。”莫莉故意摆出一副哭丧脸。“说沧桑有些矫情，说单纯那是扯淡，就是和人相处，瞻前顾后，谨小慎微，反倒不如上学时候活的潇洒。”
吴越瞟了一眼远处，一群美女不知什么时候缠上了梁家铭，此起彼伏的笑声有夸张的渲染，刻意的做作，扫了一圈，这才轻声说道：“选择什么样的男人，就是选择了什么样的生活。”
“你怎么也感慨了，真想男朋友了？”
“我是突然有感于小妖这个女孩子，按天分，这群女孩子中数她最聪明伶俐。”
“错在当了小三！”莫莉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没有小妖的造谣，她和孟非已经如胶似漆了。
“当小三也是需要水平和眼光的，偷鸡不成蚀把米。看看当年的赵四小姐，十六岁就跟了张学良，这纯粹的第三者插足。第一年人家就是搅合，第二年作风问题，但是人家硬是挤走了于凤至，一去三十多年年，将插足事件演变成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至爱真情。”
莫莉不等听完，咧嘴笑了起来。
“你那么一说，我还是觉得宋氏姐妹厉害。”
两人笑着击掌，难得的默契。
“我更欣赏老三，她很清楚自己要什么，要做什么，和谁一起做。曾经如何不重要，做过什么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知道怎么把握男人。”吴越含笑说着，眼底却闪过了一抹清凉。
“几十年后，人人谈论的是国母的高贵优雅，谁还记得原配毛福梅夜夜空房的凄凉，更不要说吞着血泪的陈洁如。”莫莉附和。“说到底，还是男人的错。”
“咱们中国的女人啊，追求爱情时实在是太勇敢了，而受了委屈的时候又太隐忍了，能让人抢走的爱人不叫爱人，能说出的委屈不是委屈。”吴越轻轻摆弄MP6，曼声轻笑。“和什么人选择一场恋爱，一场婚姻，决定过什么样的生活。 你看小凤仙，同是那个时代，还是个下层的风尘女子，眼光非同一般，她要是选择一纨绔子弟，即便从良也是个当姨太太的命，迟早淹没在光阴里。但是她选择了蔡锷，流芳千古了……哎，今天怎么跟民国对上眼了，绕来绕去。”
吴越眨眨眼睛，恍然，轻笑：
“其实说到底，有时候错过爱情，就错过了一段精彩的人生。女人这辈子最美好的时光就在二十多岁，要是孤单单一个不是亏透了。遇到了爱情，切莫不知不觉错过，一不小心成了陌路，回头思量因何辜负，忍不住懊悔痛苦。”
说者似乎有心，话中有话，暗有所指，莫莉不由轻笑了一声。
走在职场，任谁都有难言的苦痛、遗憾、强烈的不安全感，不过都学会了用微笑掩藏自己的真实。
莫莉对吴越平添了一两分好感，却不愿意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她猜出来吴越知道孟非和自己的事。
“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我才二十七，还是多享受几年单身生活。”清澈的眸子温和留在莫莉的脸上。“我得好好考察，万一看走了眼，误了半生。”
“也是，就象小妖。”莫莉点头，故作恍然，将话题拉了回来。“对了，你不想追查下去？”
“水清无鱼，查什么？”吴越继续笑，杀一儆百已经够了，要是全部杀光，她一个光杆司令怎么玩儿。“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差不多就行了。”
“不过，你还是给了客户150元/平米的优惠。”
“莫莉，咱们做营销的，最大的原则，就是成全客户，成全客户才能成全自己。无论如何，成交是我们最大的需求，换句话说，一旦这件事放大，一传十，十传百，也许会有十个百个潜在的客户跑光。”
“求实居然要启动了！”
心头一松，知道吴越不会借题发挥，彻查暗箱操作的事。莫莉拧开一瓶纯净水，咕咚喝了一口。
“人生变幻莫测，求实？求实。”吴越歪着头，若有所思。
“你怎么看？”莫莉心里的事放下，接着试探。
“决策人已经做出了选择，执行！”吴越仰面，抿了抿嘴。“我这个空降兵，对求实大厦还真是所知寥寥。”
“我们私下里给求实起的绰号是求死，去了就是个死翘翘，业绩不混成负数就是赢。”莫莉很诚恳。
“梁总和严总准是已经有了对策，咱们要做的就是执行，上面的需求就是我们的需求。”吴越的翘起下巴，对着攀岩场扬眉。
“莫莉，你喜欢攀岩么？”
“玩过几次！”
“一会咱们玩一局？周末‘天堂在左’，谁输谁买单，怎么样？”
“OK！”
“你喜欢运动？”
“Of course！”
“你们俩在这坐半天了，谈论什么呢，怎么不去运动运动？”梁家铭离开美女堆，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
一身雪白的运动装纤尘不染，黑幽幽的瞳仁在莫莉脸上扫过，直接落到了吴越的脸上。
“我俩正准备去攀岩，梁总算一个吗？”莫莉接过了话茬。
吴越端着水喝了一口，抬头似笑非笑。
“好啊！算我一个。莫经理，你去招呼几个人，咱们组几个队，来场比赛！”
“梁总也喜欢攀岩，那我去招呼人！”莫莉惊喜，急忙站起来，向正在热闹的人群中走去。
“越越，想什么呢？” 伟岸身躯挡住了后面的视线，轻轻拍拍吴越的手，这才一回身坐到了莫莉的位置。
“我在想——我是怎么死的。”吴越放下水瓶，嘴角勾了起来。
“越越！新年伊始，怎么说这么不吉利的！”梁家铭知道她心里不痛快，低声加了一句。“昨晚跟你详谈，出了小妖的事，延误了。”
“我是笨死的……梁总！”吴越脸上仅存的一点笑也收了回去，带着淡淡的疏离与冷漠。
“越越！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前期工作琐碎，看不出业绩，却很有挑战性，我觉得很适合你。”
“适合是一回事，喜欢是另外一回事。”吴越俯下身子重新绑紧鞋带，做攀岩前的准备。“被动接受是其他一回事。”
“生气了？”梁家铭哄她。“小傻瓜！”
“我是傻，才会自以为聪明呢。”吴越展颜一笑，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脚。“既然梁总要实话实说，那我就等梁总知无不言。我去攀岩了，回见，Leader！”
“越越！这里面涉及了很多人。”梁家铭抬手，轻轻扫过吴越的指尖，低声加了一句。
吴越一愣，轻轻抿了抿唇。
“这是政治，上面的老大们在玩儿政治。”梁家铭站了起来，男人的气息顿时埋住了吴越。“晚上我等你，不要喝太多酒。”
“梁总，吴越！”莫莉招手，提高了声音。“六个人。”
梁家铭做了个手势，向前走了一步，和吴越并肩，不再说话，只一股淡淡的气息萦绕。
“吴越，咱们销售部对项目部如何？”莫莉大声说道。“你我，加青山，王博！”
“咱们这女孩子多，项目都是小伙子，他们占便宜了。”吴越扫了一眼孟非他们。
“那我就算销售部一员，充实下实力。”梁家铭倒剪双手，面目温和。
“好啊！”
“诶，比赛啦比赛啦！”年轻人的嗓门大，一会功夫攀岩场里，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吴越笑着检查身上的绳索，晃晃细长的手臂。
“吴经理，莫经理，你们行吗？不行直接认输算啦！”小孙在一旁起哄，检查着自己身上。
“认输？开玩笑！”莫莉原地热身。“咱们崖顶见！”
“吴越，小心点！”梁家铭不动声色的靠近。“选个简单的路径。”
“梁总好像还没看过我攀岩。”吴越活动活动手腕，一笑置之。
二十分钟后，包括销售部的人都惊呆了，吴越身手敏捷，灵活，率先攀到了崖顶。
吴越第一个按亮绿灯的时候，手还攀在板块上，板岩是死的，冰冷的气息顺着手掌传到了手臂，渐次传到了心里。
人生就象是一场攀岩运动，不仔细寻找，永远不知道下一个借力点在哪里。想要达到最高峰，就必须寻到攀上高峰的借力点。
只要目标在高处，别无选择。
“吴越，你不厚道，深藏不露啊！”莫莉气喘吁吁的爬上来，一下子坐到地上，大口喘气。“直接说我请客不得了。”
吴越看着狼狈的莫莉，笑靥如花。
“我以前参加过攀岩集训，为了赢你这顿酒，没说。”
“切！”
两人笑着拍手，其乐融融。
孟非站在一边，好奇里带着淡淡的不安，他想不通吴越和莫莉怎么如此和谐，好的跟姐妹俩似的。
王博也哈哈笑着走上来。
“居然比不过你。”
“看看是不是我们赢了？”
吴越伸手将安全带的搭钩摘下，回头扫了一眼梁家铭，她看出来梁家铭根本没用全力。
旁边的孟非也没有使出全力。
吴越得了第一，但是最终综合评分，还是项目部年轻人占了先。
小孙八戒等年轻人趁机起哄，在接下来的聚餐上，都纷纷举杯与销售的美女们碰杯。
看着销售的美女们面不变色心的举杯就干，着实惊呆了一大批人。
梁家铭认赌服输，豪迈的举杯，替销售部挡了无数杯酒，惹得其他部门的未婚女们眼热心跳，飞媚眼、抛白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