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差不多,我满意地点点头,伸手一拉莫颜,就朝前方狂奔。
“少爷,你要干什么?”莫颜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副心理准备严重不足的样子。
“傻瓜,当然是去看首饰了!”说完,我便一个猛子扎进满眼金光灿灿的首饰堆里。
“这位爷,想买首饰?”卖首饰的小贩脸上挂着职业性的笑容,礼貌地问道。
我头也没抬地嗯了一声,心想,不是说的废话吗?到你这儿不买首饰,难道买猪头肉啊?眼睛一刻不停地在首饰摊上来回逡巡着。突然,一个凤头模样的碧玉簪吸引了我的注意,咦,这个,不是我的翔凤碧吗?怎么会在这里,于是,我拿起簪子仔细地端详着。
突然,身边一个声音猛地叫到:“这位小姐,你是本朝的太子妃娘娘吗?”
闻言,我猛地抬头,只见不知什么时候,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立在我身边,手里拿着一幅画,一边对照着画,一边端详着我。
旁边的百姓一听到“太子妃”三个字,立即围拢过来,一浪高过一浪的议论声充斥四周,“太子妃哦,是在七夕宫廷艺展上夺魁的太子妃吗?”“听说是江南首府林府的小小姐,色艺双绝呢!”……
我头大地听着周围的议论,有一种当众被剥剥殆尽之感,难道,这就是传说中一夜成名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简直遭透了。
正冥想间,那个书生又高叫了一声:“您不作声就算是默认了,太子妃娘娘,可以为在下的画题个字吗?”
这一说不要紧,周围立即炸开了锅,人潮瞬间将我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而且,包围圈在逐层缩小,渐渐地,我感觉到乌云压顶,呼吸困难,于是惊骇地大叫到:“莫颜,莫颜,你在哪?快来救我!”
“小姐,莫颜在这儿,小姐,你怎么了,快醒醒啊?”莫颜惊慌失措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缓缓地睁开眼,自己躺在床上,哪里有什么首饰摊、小贩、书生、人群……原来竟是一场梦。只是,真实的冷汗将衣衫打透,湿漉漉地箍在身上,委实难受得紧。
泡在雾气袅袅的温泉池里,我的脑海中仔细回忆起近日发生的一幕幕,想起当日不小心跌落在安妮的浴室里,想起与安妮切磋琴艺,想起她与袁啸马上要奉旨成婚,想起与方志民相处的种种,想起他昨晚离去时寥落的背影……我举起洁白修长的手臂,手指并拢成刀状,然后,鼓足力气向水中斩去,可惜抽刀断水水更流,那全力一刀,只是激起了一阵水花,池面很快便又恢复了常态。最后,我郁闷得索性将头缩进池子里,憋气,停止呼吸,寻求一种另类的与世隔绝。
神武郡王府坐落在绥靖城的西北部,始建于大州初年,房屋建筑布局严谨,青砖灰瓦,朴素自然,亭台楼阁、洲岛湖泊、清泉林园……与天然景观和谐地融为一体,处处彰显着一派“适得返自然”的野趣之美。此府邸曾是大州朝的一处行宫别苑,以供历代皇帝消闲、养生之所,现在,当今皇帝竟然把它赐给袁啸做王府,足见对袁啸的器重与厚爱。
此刻,我身着便服,在郡王府内来回游走,却无心欣赏府中的美景,只想马上见到袁啸。
因为,昨夜思来想去,我总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却又不知道关键点在哪里。所以,需要面对面地向袁啸问个明白,以便解除心中的困惑。
只是,寻了半天,整个郡王府空荡荡、冷清清的,除了几个打扫的丫环仆人外,竟再也看不到一个人。大元宵,你究竟在何处?明明感觉到了你的气息,为何却遍寻不到你!你是不是故意躲着我?想到此,我计上心来,脚下一滑,一个大头朝下,就从五米高的屋顶跌落下去。
我双眼一闭,感受着耳边呼啸的风声,静静地等待命运的宣判。
如料想般地被人抱在怀中,熟悉的檀香味飘入鼻翼中,看来,上天待我还是不薄的。虽然闭着着双眼,我的嘴角仍然情不自禁地扯起一抹微笑,然而,却在下一秒中被彻底冰冻。
“曦儿,你为何总是这般毛毛躁躁的,真是让人放心不下!”一个温暖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猛地睁开眼,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放大了数倍的英俊面孔,一阵严重的失落感在心中泛滥,却不得不强颜欢笑地说:“小振,你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回来的?”
此刻抱着我的,不是那个去江北陆家庄寻找换颜良药的袁振还有谁。
“刚刚回来,没想到原来的将军府已经变成郡王府,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发生了好多事情!”袁振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我,“只是,更没想到的是,我还没来得及好好地参观此处府邸,曦儿就给我带来了如此大的惊喜!”
我有些羞赧地故意望向别处,试图躲开袁振的戏谑与调侃,不想,却正好对上站在不远处的袁啸那双满含着复杂情绪的眼。
原来,我的感觉没错,他真的就在附近。只是,在我失足从屋顶坠下的霎那间,他终究没有出手。
是否,一次错过,生生世世都错过了,就如两条平行线,永远都不会有交点一般,无论你再怎么努力,再如何争取,都只是徒劳而已!
想到此,我从袁振的怀里挣扎下来,收藏好自己的失意与心伤,调整好情绪,缓缓走到袁啸面前,抬起头,直直地望着他的眼,仿佛要从中探出某些端倪,直到看得袁啸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以咳嗽声掩饰着什么。
我自嘲地嫣然一笑,故做轻松地说:“曦儿听说元宵搬了新府邸,很是好奇,便想来参观参观,本不想打扰元宵的,怎奈曦儿到底是武功不济,出了丑。”
听了我的话,袁啸的眼底泛起一丝微澜,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脸上挂着一片令人心寒的漠然,疏离有礼地说:“太子妃大驾光临本府,袁某实是荣幸之至。只是,还望太子妃今后大可由正门而入,莫要如此枉顾安危。如若太子妃有任何闪失,袁某在皇上、皇后和太子殿下面前无法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