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天啊，地啊，子啊，好冷哦，快冻死他金喵喵了。
天寒地冻，未着寸缕的裸男吸着鼻子，毫不知耻地四处钻来攒去。
左小蛮傻眼，瞠目结舌地伸出白嫩的小手，出于女儿家的羞怯，小脸涨得通通红，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她有些不敢置信，不敢相信眼前的男子会是神神叨叨的金喵喵所幻化成人型，一瞬间，左小蛮心目中胖老鼠的形象全然覆灭。
在左小蛮的想象中，肉球似的金喵喵该是满身的肥肉，双层下巴四处摇晃的模样，可是为什么，非但与自己的想法大相径庭，这个人，看上去，居然是出乎意料的……俊俏。
金喵喵靠在软软的被窝中，银发如瀑，碎发披散落在枕上、衾褥上，侧了半张脸，正噙着坏笑，多事的嘴继续念叨不停，“怎么样，被我吓到了吧？我好看吧？”言毕，仿佛难以自持地叹息道，“也是啦，我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时候也喷了一盆子的鼻血，天生丽质自、难、弃哪！”
果然是本性难移，一开口就是如此不招人待见。
而左小蛮傻掉一样听他自恋的陈述，却迟迟没有下步动作，只是痴痴地杵在原地，长久维持一个姿势——指着裸体横陈不自知的金喵喵，小嘴里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她像是被施了某种定身的法术，一动不动。
“喂，笨女人，我好看吧？”他又问。
左小蛮眨了好几下眼睛，终于回过魂来，视线不自觉地扫过跟前搔首弄姿的男子，他沐浴在阳光下，几乎没了一点遮掩，修长健硕的身躯，无一丝赘肉，如同雕像一般完美，那看上去宽阔的肩膀、结实的胸膛、有力的臂弯、挺翘的窄臀，还有……还有……还有……
左小蛮不敢往下看了，黑白分明的大眼里布满了尴尬之色，她努力地板起面孔，斥责道，“快……快把你的身体遮……遮起来……”她结结巴巴的吼声一点都没有威慑力，金喵喵掏了掏耳朵，不以为然。
他又极天真地贴得更近，快要整个人挂在了左小蛮的身上，他把她拢在自己的双臂中，低下眼，不死心地又问，“我好看吗？”
金喵喵恍若全然不晓得现下自己赤身裸体的模样，探出清秀的脸孔，笑得愉悦，剑眉轻扬，****的他，有种青涩的诱人，“我到底好不好看嘛？”他赌气，似非要得到答案才能甘心。
左小蛮久久不能动弹，前几天才被皇甫俊那家伙强吻，今个儿又见到了如此养眼的一幕，她真害怕以后还会有什么不幸的意外突如其来，措手不及。
“你……你离我远点。”左小蛮瞪着没心没肺正打哈欠的金喵喵，双眸只局限于看他的脸，丝毫不敢往下一点。
可是，那些记忆像是牢牢地黏上了她，每一分每一秒，金喵喵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块结实的肌肉都浮现在左小蛮的脑海里，直让她觉得鼻间一股血液汹涌翻腾之势。
金喵喵以为左小蛮现下震惊的神色以及避之不及的言语是因为见到他不凡的真身而害羞不已，他体贴地再靠近一点，给这个不知好歹的笨女人更清晰地展示自己曼妙的身材，消魂的脸蛋。
左小蛮的眼睛，极漂亮，像是水里的星子，亮晶晶的，金喵喵勾唇，其实，这个女孩子长得倒是挺漂亮。
金喵喵将左小蛮困在怀中，凝视不语。
左小蛮悄悄地伸出手，摸索身边可以利用的武器……
下一刻，彼此呼出的温度，即将燃烧的空气像彩色的泡泡那样“啵啵啵”地碎了。但听“啪”一声，金喵喵应声抱头，哀声叫喊，“喂，笨女人，你要不要那么狠……呜呜呜……你居然还拿东西打我，我这张俊美无双的脸……你一定是嫉妒我……”
金喵喵揉着头，眯起眼睛，狠狠地向“万恶之手”投去了不满的眼色，只见左小蛮缩于床角，手紧紧地握一个纸包，因为重重地击打，纸包破了个口子，其中的东西“骨碌碌”地滚了出来，是栗子。
这女人，居然敢用栗子打他！
可恶，那栗子还是他为了冬眠准备的，故意藏在她的枕边，居然被发现了！
左小蛮发现手中的凶器一轻，纸袋早已穿底，一惊，赶紧丢弃，接着手脚麻利地拽起被褥，一下子罩住满脸哀怨的金喵喵，他这回倒是学乖了，没挣脱出来，“吱吱……温暖……”
天啊，地啊，子啊，他终于可以窝在温暖的被子里了，好幸福。
金喵喵“咚”一声倒了下去，展露出满足的笑靥，嘴里还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像是撒娇的小孩，其实，他正不动声色地观察一旁的左小蛮，只见到她紧张兮兮地捂住眼睛的手，先是微微露出一条缝隙，似乎在观察金喵喵的一举一动，接着才长吁一口气，拍拍胸口，拔腿就想逃脱出这叫人哭笑不得情形。
他睁开眼，喊住逃之夭夭的左小蛮，固执地问，“我好看吧？”
左小蛮步子一顿，僵硬地回转过头，勉强地笑道，“还……不错。”
她之前看到过什么，该看的，不该看的，若是现在有人进来见到这幅场景，约莫是她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你赶紧起来，到时候被别人看见，会以为，我跟你……什么什么。”
“还不错？”金喵喵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裹着被褥，跳着脚下了床，意图让她看得更清楚，谁料得到，他居然绊倒了，被自己最钟爱的被窝所绊倒了，整个人直直地朝左小蛮倒去。
左小蛮一时避之不及，瘦弱的双臂撑住快要把她压得不能喘息的家伙，她闷着声音道，“快点给我一边去，你压到我了。”
金喵喵无辜地瞧着眼前衣衫单薄的少女，忆起多日前，似乎那个叫皇甫俊的人曾经对她做过什么，他心中起了恶作剧的念头，最后一遍，他问，“我好看，对吧？”
左小蛮翻个白眼，这妖怪的执念倒是深，绕了一大圈还是一千零一个问题，金喵喵的身子终于统统地掩于被褥中，他的头发随意散开，银白色的，闪耀却一点也不刺眼，眉目清秀，毫无修饰的清淡之气，让人无法把视线挪开。
“你好看，你很好看……”
他注意到左小蛮的那双眼睛里，含着朦胧的薄雾，好漂亮的眼睛，真的好漂亮，金喵喵有种冲动，试一试真正做人的感觉。
他低首，吻在左小蛮嫩嫩的脸蛋上，很轻很轻，像一片花瓣落在了风里，轻点即逝，柔软到了骨子里。原来，亲吻的感觉，就是这样。金喵喵睁开双眸，碧色的瞳仁如同水草荡漾出的涟漪，飘漾在空中，滋长出难解的情绪，疑问的、还有期待，他问左小蛮，“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方式吗？好直接，很接近很接近的直接。我喜欢。”
左小蛮推开挨近的俊颜，以手背蹭了几下刚刚被亲吻过的地方，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强忍住掐死他的冲动，不轻不重地说，“对。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乱亲的。笨、老、鼠。”接着，话锋一转，她疑惑地挑眉，转回正题，“快点回答我你是怎么告诉沐风哥哥……关于我和皇甫俊的事情的？”
金喵喵原本还在气闷她居然嫌弃他的动作，闻此话，他极快地窜了起来，眼里的迷蒙散尽，跳得远远的，支支吾吾道，“就是变身了告诉他的。”
“裸体？”
左小蛮一副不信的表情，金喵喵气结，理直气壮地挺胸回答，“对啊，我就是裸着跟他说的。”
“咳……”她猛咳了几声，忍住笑意。想起古沐风也许看穿了自己的谎言，还有送她离开的决绝，心又是一阵抽紧。
金喵喵则是眉一皱，冷哼一声，丢下被褥，潇洒地裸奔去也，空留下坐在冰冷地面发愣的左小蛮。
只听外边女眷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左小蛮推开门，鸡飞狗跳的阵仗已疾速地消失在了视线里，冰冷乍起，丫鬟们举着扫把、锅铲义愤填膺地追逐一抹近乎赤条条的背影。
所幸的是，金喵喵临走前撕了一块布条，好歹是把重点部分给遮住了，大冬天的，众人都以为古府出了疯子，谁料得到，这不过是只鼠妖的意气用事。
窗外的雪花张扬而疲惫，左小蛮任由心中的不安满溢。
这一次，是真的要离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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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白哥哥……”
小叶子灰头土脸地爬窗进了古沐风的屋子，她四处寻了一遍，却未寻到人影，直至在枯了的桃花树下，才觅到她想见的那个人，小叶子欢快地奔上前，不吝啬奉献大大的热情，要知道，她没见到朝思暮想的人时是多么的难过。
她的娘亲这两日也从融仙赶来了，小叶子嗅到了娘亲狐倦的味道，想毕，狐倦也该是快找来了，所以一直与娘亲玩着躲猫猫的游戏。
她还不想离开让白，不想。
“让白哥哥？”
为什么他不理睬自己？小叶子心慌地攥紧帕子，可怜巴巴地昂着脏兮兮的小脸盯着背着她的男子。
让白一身白衫，一直以背相对。
他看着枯萎的桃花，手指轻扬，抚上树干，轻道，“原来……是这样啊……又是让白干的好事，呵呵……看来，那个小女孩越来越有玩游戏的价值了……”男子转过身，眼里扬起蔚蓝的光彩，深邃如同浩淼的海水，沉沉浮浮。
他的眼睛，是蓝色的。
可他的气息，和让白哥哥那么相像。
小叶子站在那里，一霎那忆起了眼前的人会是谁。
他是佐殿。他是神。
让白的双生哥哥。
风凌厉，撕开天幕。
佐殿站在那里，对小叶子微笑，可是他上扬的唇角抵消不了汹涌的眼神，小叶子被迷惑了，到底，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谁是神，谁是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