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忽暗,雨正绵。
这一场细雨,似乎来的太突然,打湿了谁的心间?
是谁在叹息呢?
绵绵细雨之中,老夫握着异香花蕾,猛然毫无征兆的踏前一步,把在一旁的老妇吓了一跳,脸色微变,惊骇的抓住老夫的手臂,讶然道:“你要作甚么去?”
老夫转过头,看着老妇,面色渐渐缓和,浮现一丝柔色,道:“我想救它们。”
老妇猛然动容,脸色大变,惊骇道:“你说什么?你要救那条凶恶的大毒蛇?”
“不是。”老夫摇头,道:“那黄鸟是传说中的天地灵兽,祥瑞之兽,我们虽然不是慈悲之人,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可是你拿什么法子救它?”老妇看着老夫,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似乎又有那么一丝温柔,忽沉默下来,随后突然脸色一动,想到什么,讶然道。
老夫在细雨中沉默,手掌悄悄握紧着什么?半响,他缓缓松开,露出了手掌之中,安静的躺着浓郁异香的花蕾,老妇老夫目光都落在其上,老夫眼睛复杂,却是透着坚定的语气:“就是它了!”
老妇吃惊的望着他手中的那粒花蕾,张大嘴微微张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老夫最后一眼柔色的看了老妇一眼,随即深深吸气,面容缓缓变得肃穆,迈开脚步,继续向着前方两兽走去。
老妇面色复杂,担忧之色不言于表,伸出手去,想要抓住老夫的衣裳,却为何僵硬在半空,是什么让她放弃了初衷?
或许她知道没有结果,不想给对方徒增烦恼吧?
凭临垂死的黄鸟与大毒蛇,无力的躺在冰冷的大地上,浑身都是致命的巨大伤口,有十几处伤口血肉翻开,露出白骨森森,异常恐怖,里面喷涌出来的鲜血,染红一地,给大地增添了一丝残酷的悲凉。
在往昔数万万年,不知有多少先辈,也曾这样一腔热血,抛洒在这片古老苍凉的土地上···
那绝望的眼睛,一动不动,是那么的凄凉,如同两具死尸。
缓慢的脚步声,在细雨中,在冰冷无情的大地上,悄然幽旋回荡,‘咚咚咚’···,‘整个天地徒然安静,那脚步声,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响亮,似乎敲打在你心中,那幽幽回鸣,是这个世界里唯一的生机。
老夫缓慢行走,徐徐走到两兽的近处,两兽听到老夫靠近的脚步声,原本已经万籁俱灭的模糊心神为之一震,本是涣散无光的眼睛猛然亮起一丝暗淡的光芒,如同萤火一般,渺小如斯。只是,这眼中暗淡亮光虽然微小的可以忽略不计,只是,你看它们的眼睛,那里面有着它们重新燃烧起,对生的希望啊!
老夫手掌上,异香花蕾幽幽发光,香气飘荡,袅袅生腾,像情人的手一般,缠绕着世间生灵。
在一片光明的天地间,异香花蕾似乎那么的不起眼,很自然的,被万物所忽略。
不是所有的金子都会发光,是否也会被你们发现?
只是,前方两头巨大的灵兽,那死亡的眼神,像古老的祖先,在无情的大地上,饱含期待···
一个老人,和两只垂死灵兽,就这般,在古老苍茫的大地上,静静的沉默在,这个天地。
那昏暗阴沉的苍穹,飘着针尖细雨,冷漠无情,刺穿了谁的心间,这般凄凉?
大地无情,冷笑的注视着地面上的一人两兽,淡漠的看着它们的命运。
老夫停下脚步,伫立在两兽前一丈半处,徐徐沉默下来,看着面前这两个恐怖清凉之兽。
不知他又是怎样的情绪?
微风习习,从远处杨柳树林之外吹来,拂过涛涛杨柳树荫,裹挟着杨柳的清新气味,夹杂在渐渐冰冷的细雨之中,扑打在两人两兽身上,却为何无法冷却他们内心的火焰?
是他们在期待着什么?
老夫身后,老妇复杂的望着老夫,那眼中闪过的忧虑,随着老夫停止了脚步,而缓缓跳跃不定,就在老妇心中忐忑不安之间,那老夫动了动,徐徐转过身姿,又向前迈开了一脚,向着那黄鸟一侧靠近去了。
两兽顿然情绪激动起来,却是两个相反的结局。黄鸟原本死亡眼神之中的那一点黯淡光芒,顷刻间似乎又明亮了几分,那无法掩饰的是,几分欣喜?几分期待?
而大毒蛇情况却是刚刚相反,那死亡眼睛里的那点黯淡光芒,似乎遭到了毁灭性的,从头浇下了一盆冷水,浇灭了那无尽黑暗之中,星火一般的渺小火焰,整个世界,一瞬间,全部黑暗下来,光明死绝。
看它一片黑暗的眼睛,谁知道它是否还活着?
死了!
老妇复杂的看着大毒蛇,知道它一定死了!
原来心若死了,你也会很快死掉啊?
老夫踏着愈发坚定的脚步,似乎走了很远,走了很久,最后终于走到了灵兽黄鸟的面前。老夫也不言语,缓缓伸出手,将异香花蕾送到灵兽黄鸟嘴边。
只是黄鸟全然无反应,唯有那死亡眼睛里,有那么一丝黯淡光芒,在闪烁,在述说着什么。
老夫眼角憋见,微楞了下,随后恍然醒悟过来,这重伤垂死的灵兽黄鸟,此时早已灯枯油尽,还哪来的力气来吃这口异香花蕾?
老夫暗暗摇头,心中颇为复杂,感叹一声,‘唉,也罢。’随即将异香花蕾塞入灵兽黄鸟的铁嘴之中,见后者异常缓慢艰苦的吞下,这才作罢。
灵兽黄鸟死亡眼睛里,黯淡光芒徐徐闪烁,似如光芒眼波闪过,盯着老夫,掠过一丝感激之情。
灵兽黄鸟吞下异香花蕾之后,全部身躯渐渐回升起体温,驱逐着全身各处僵硬的冰寒,白气缓缓升腾,从它庞大的躯体参透出来,在半空聚拢,像一层云雾一般笼罩在灵兽黄鸟身上,如白色薄纱,朦朦胧胧,平添了几分神秘,看不出真切。
老夫吃惊的后退了下去,回到老妇身旁,握住对方的手,二人眼神复杂,紧张,更是满含期待之色,谁也不知道灵兽黄鸟的结局又会是如何?
这般,维持了一个时辰。
白气升腾,围绕在灵兽黄鸟身边的白雾越来越多,渐渐看不到了灵兽黄鸟的影子,老夫妇都不由为之担忧,而这时,一道炽烈的黄色光芒光柱猛然从白雾之中,冲天而起,直贯入苍穹,经久不衰。
随之而来,一声震人心肺的鸣叫声,猛然紧随炽热黄色光芒光柱而出,响切四野,回荡天地间,似要永不消退呢?
一道金黄色的太阳随着黄色光柱与惊天动地的鸣叫声,从茫茫白雾之中猛然跃出,冲天而起,犹如一颗光芒万道,耀眼无法直视的黄色太阳,直上天际。
“是灵兽黄鸟,它活过来了!”老夫妇认了出来,那直冲天际耀眼光芒的黄色太阳,正是重获新生的灵兽黄鸟。
此刻灵兽黄鸟又是一个怎样的心绪呢?
“呦呦呦。”灵兽黄鸟不知为何,竟是直接穿过天际云朵,化成黑点,消失不见,连声感谢之意都没有,这般作别了老夫妇。
可是这世间的心思,谁又说的明白呢?
三天之后,灵兽黄鸟去而复返,原来它没有走啊?
灵兽黄鸟嘴里携着一枚洁白晶莹果实,长相奇怪,像个拳头大小的婴儿模样,相貌栩栩如生,晶莹剔透可爱之极,这不是传说中的人参果又是什么?
原来,灵兽黄鸟为了答谢老夫妇的救命之恩,不知去了何处,摘了个天地灵果回来来报答老夫妇,可见野兽通灵,也不是没有感情的么?
这人参果可是了不得,俗称生死人肉白骨,有着起死回生,返老还童之神效。若有福分食之,那可是莫大的造化了。
老夫妇把人参果分成两半,各自服下,只是片刻,忽觉全身开始渐渐嘛痒发热,隐隐见汗的迹象,而令人称奇的是,全身虽在发热,却没有酷热之煎熬,反而浑身暖洋洋的,像躺在母亲的怀抱里,舒适万分。
体内人参果药性不断发作,散发到老夫妇四肢五脏各处,可不知得了多少好处,只见老夫妇二人全身毛孔大张,潸潸流汗,只是这汗液很是让人惊骇,全的是恶臭浓稠的黑色液体杂质,沾染了全身衣裳,一身黑乎肮脏,更是恶臭扑鼻。
只是,在这般窘境之下,却还是有神乎其神,万般造化的喜人之处。
老夫妇二人一头苍苍白发,却是如同草木复苏,青春往返一般,徐徐变密黑油亮的黑发。而更加的好处却不是这里,而是真个返老还童一般,全身衰老肌肤焕然一新,变得光滑白嫩,真如同时光倒流,年轻了二十岁左右。
这般造化,老夫妇二人虽然惊骇,却无法掩饰面上的欣喜若狂神色,却是一番怎样的激动心情?
灵兽黄鸟不知为何,却是留在了这里,或许这灵兽,懂得知恩图报,想留在老夫妇身边报恩吧?
时间如梭,像握不住的流沙,转眼之间,悄然半年过去。
只是不知是否老夫妇二人青春重返,还是人参果果然是个灵物,治愈了老妇的不孕之症?这半年之间,苍天垂怜,老妇竟然怀孕了,真是好事连双,人生何处不逢喜?
只是,这世间总是造化弄人。
这苍天啊,不知又起了是何心思,总是这般喜欢捉弄人?
十月怀胎,老妇腹中之胎却如同一块闷石头一般,悄然无息,一直毫无动静,真是奇了,怪哉?
小屋外,河畔边,老夫仰头望天,眉头一直紧锁,那心间,却是怎番的愁苦呢?
毕竟不知那胎中之事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