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都到大都,快马的话三日即可。不过因为拉着数千斤中的重物,速度极慢,费了数十日才姗姗来到大都。阿都剌这几日一直被软禁在马车当中,不见天日,直到此处才下来。他见周围群山环绕,没有人烟,竟然在深山老林之中。他谁不明身在何处,不过自己精通天象,抬头仰视日头角度,结合时日,稍微一计算,便推算出自己在大都周边的郊县深山中。
来到此处以后,阿都剌就被大批怯薛丹看守着。由于身处偏远地域,因此只能住在帐篷之中。蒙古人从草原起家,向来席地幕天,帐篷之中用度不如即使平日,也是颇为优厚。这让阿都剌惴惴不安的心稍微放下来,要是一到大都就想砍他脑袋,是无需如此招待的,恐怕另有他用。
过几日,阿都剌收到一份书信,却是国师遣人送来的,心中嘱咐阿都剌无需担忧,忠心为皇上办事,就会保其荣华富贵。阿都剌一阵苦笑,这些说辞历史上见多了,客套之语尔。此外,信中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令其带领众怯薛丹,在山中寻一石山,开山劈石,另有他用。
阿都剌吃了一惊,开山劈石,这是何意?只闻在盛唐之际,高宗、则天两位皇帝开山筑墓,以至于迄今为止,历代盗墓贼均无法进入,莫不是蒙古皇帝也要效仿唐朝皇帝?阿都剌思索着不可能,因为蒙古人向来奉行秘葬,坟墓无人知晓,谈何盗墓?根本没有开山凿墓。
阿都剌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专心致志地探山寻石,他本来就是这方面的行家,大都之郊又属燕山余脉,很容易就找到了一座深山,利用山中天然的洞穴裂缝,开山挖洞。
开山挖洞,素来是大工程,动辄征用民夫数十万人,开挖数十年,这些浩大的工程往往容易激起民变。不过放在大元朝就不算什么了,大元朝幅员辽阔,人口众多,浩大的工程多的是,阿都剌原本以为这个开山工程需要耗费多年,哪知他们运气实在不错,大山之中存在天然洞窟,他们只需开凿通道,一一打通即可。如此不过一年多时间,就已经完成了开山工程,接下来就等着看此究竟有何用尝了。
听闻开山工程完工以后,国师亲自过来,巡视了一遍以后非常满意。之后招呼阿都剌来到帐篷之中,屏蔽众人。阿都剌心底一沉,国师如此究竟是什么意思,莫非有不可告人的事情要诉说?
果然国师开口说道:“阿都剌大人,你是不是对于老衲将你从上都挟来,放到在深山老林里面,心中颇为不满?”
阿都剌吓了一跳,连忙说道:“下官哪敢!国师乃大智慧之人,将下官从上都带来,必定有不比寻常的深意。”
国师叹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也不说虚话了。当年老衲将你从大食过来,就觉得你不同凡响,之后在上都解决僵尸,又在此仅用了一年就完成十年之工,才智出众,所以老衲打算向皇上推荐你,做老衲的接班人。”
阿都剌愣住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国师地位崇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别人羡慕得不得了,想不到国师居然要向皇上推荐自己做他的接班人。阿都剌吃吃说道:“国师,国师……”
国师笑道:“阿都剌大人,你是误会老衲的意思了。老衲并不是要向皇上推荐你做国师,而是完成老衲的另外任务,你无须过度惊骇。”
阿都剌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时国师话锋一转说道:“这个任务极为机密,极为重要,阿都剌大人,你可以信心完成?”
“下官死而后已!”
国师非常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开始絮絮说道:“阿都剌大人,你可知为何当年你在上都监理司天台之际,夜窥蓝光,大都一旦得知消息,为何急急忙忙赶来掩饰?”
“下官不知。”
“只因为,那边埋着着的是北魏时期的一具无名尸骸,却与太祖有莫大的关系!”
蒙古人入主中原以后,仰慕汉人文化,也将皇帝上庙号、谥号,元朝的太祖,自然是建立蒙古大帝国的成吉思汗铁木真了。
阿都剌莫名其妙,他心中有怀疑,察言观色之下,便晓得国师会接着说下去的,因此并没有追问。果然,国师呆了片刻,就反问道:“阿都剌大人,你熟读史书,当年太祖皇帝不过是破落贵族之户,身边能够依靠的只有兄弟朋友,为何居然能够击败王罕、札木合等诸多势力强大之人,统一蒙古,进而夺取天下呢?”
阿都剌寻思了一下,自己是元朝的官员,对于开国之君,自然捡好听的话说道:“在下官看来,不外乎太祖皇帝乃真命天子,身负祥瑞,且又能征善战,知人善用。”
国师叹道:“阿都剌大人,在此只有你我二人,无须担忧,太祖自己都没有隐瞒出身,你又何必为尊者讳呢?太祖见识过人,深蕴兵法不假,但征战之处,身边只有寥寥数人,而他的敌人王罕、札木合皆万骑之主。太祖之所以能够击败他们,确实是拜天降异能之福,才可招揽部署,一举统一天下。”
国师话锋又是一转,急促地说道:“阿都剌大人,老衲接下来要告诉你的,才是真正的元朝秘史,你须得仔细听,千万不可外泄,否则皇上饶不了你。纵然你逃到天涯海角,皇上也会追杀你致死!”
阿都剌慌忙拜身道:“下官即使丧命,也不会吐露半个字。”
国师点点头,絮絮说起来:“想当年,太祖起兵之处,没有粮饷,又打不过其他人,抢夺他们的牛羊粮食。因此不由得把眼珠盯到了这地下的财宝了。虽说蒙古大草原不如中原繁华,但是到底诞生过匈奴、鲜卑、突厥等大国,这些大国的帝王将相归天以后,效仿中原人士,修建坟墓,随同的还有无数金银财宝殉葬。太祖皇帝就是看中了这些殉葬品,说难听一点,要学那汉人的曹操,做发丘中郎将了。”
国师顿了顿说道:“经过数月的查询,太祖得知某地有一北魏时期鲜卑帝皇的的坟墓,据说甚至是拓跋氏北魏的开国之君,殉葬的金银财宝无数。于是他带着速不台、窝阔台等数人,一起前往发丘。但是想不到,这鲜卑的坟墓里面,居然藏在妖孽!”
国师脸上露出了恐怖的神色,摇摇头说道:“那个妖孽,就是蓝色的妖光,究竟是什么妖孽,却无人所知了。只晓得这个妖孽一旦染上,人就状若疯狂,不可自拔。好在当初众人虽然都被染上,但是不多,而太祖也染上了少许,依靠强大的毅力,避免发疯,直到听到马铃之声才奇异地昏了过去,被带了回去。”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来也奇,这妖光虽然叫人发狂,但是也有益处,却能力大无穷,简直是万夫不当之勇。借此异能,太祖居然一路打垮了无数敌人,统一了蒙古,进而夺取天下。然而时间一长,那妖光的害处还是显了出来。太祖年老之后,自制力下降,也渐渐地疯狂起来。以至于他在远征西夏的时候,疯狂至极,周围人费尽力气制住太祖,却终究让他驾崩了。”
“随后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太祖身躯,明明已经没有气息了,却已经能够动弹,宛如僵尸,众人恐惧之极,慌忙将太祖秘葬起来,但是终究心里担忧。”
阿都剌听得目瞪口呆,皇室的先祖,居然近似妖孽,难怪秘而不宣。国师虽然口中没说,但是为了保住这个秘密,恐怕无数人的人头,都已经落在了地上。如今他也获知了这个秘密,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国师接着说道:“而这些僵尸,只有一种奇特的音律,才能制住。所以当初在掘开北魏无名氏坟墓的时候,老衲令无数人敲锣打鼓。也不知是不是天意,想不到继太祖之后,再次发掘了妖物。”
阿都剌面色凝重,国师说道:“阿都剌大人,老衲将此秘密告诉你,是教你为皇上服务。当今皇上,雄才伟略不假,灭宋而一统天下,征日本、讨安南、伐爪哇、灭西域,武功之胜,远迈始皇汉武唐宗。但是皇上也有一隐虑,那就是长生!”
自古以来,无论哪一个皇帝,拥有天下,无所不乏,但是寿命始终是一个极限。没有皇帝不想千秋万代,永世统治天下。从始皇帝派遣徐福赴东海讨长生不老药,到汉武帝遣“五利将军”入海找仙丹,直至唐太宗服用仙丹暴毙。没有哪一个皇帝能够抵挡长生不老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