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今日起你就要在我玉浮宫中暂住,你虽非我玉浮宫弟子,但仍需谨守我宫的规矩,你可明白。”观尘子缓缓开口。
风眠还未从谢孤鸣离开的忧愁中缓过来,愣了半晌,才意识到眼前的玉浮仙人在和自己说话,忙不迭的点起头来。
“我玉浮宫为天下七大派之一,有七大戒二十四小戒,你非我玉浮宫弟子只需遵守其中的部分即可”,观尘子突然加重语气,“有三处禁地不得入,一为大殿玉浮殿,二为传宫殿玉灵殿,三为后山,你可记住了?”
“玉浮殿,玉灵殿和后山,仙人我都记住了。”风眠复述之后用力的点了点头。
“我与谢孤鸣平辈相交,你无需叫我仙人,叫我师叔即可。”
“师叔!”风眠连忙恭敬地喊道。
观尘子颔首答应,继续交代道,“在我派期间不得惹是生非,除了普通弟子修习之地,切不可随意乱闯以免扰乱他人清修,其他具体事宜这位清风师兄会告诉你的。”观尘子抬手指了指随行的道童,“若遇无法解决之事记得第一时间告知于我,切莫擅自决断。”
“师叔,我都记下了。”风眠赶紧应承道。
“好了,清风你且带他下去,余下食宿之事你要好生交代于他。”观尘子向身旁道童交代了几句之后,转身回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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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清风师兄为人刻板,一路上除了具体事宜其他事情皆不愿多说,风眠也不是喜好热闹的性子,也就未与之多聊,清风交代完相关事宜及匆匆离开了。
玉浮宫殿宇按照星象二十八宿建造,弟子居住区位于西方白虎毕月乌域,楼宇众多,但是弟子选拔严格,故每位弟子均有自己的独立住房。
风眠进入自己的住所,见陈设简单却不失雅趣,桌床椅凳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壁挂一幅花鸟工笔,可见原先的所住之人倒是一位雅人。风眠正待细看房内事物,一股无法抗拒的倦意袭来,半躺入床已经归于梦乡。
梦里还是一片漆黑,不知身处何地,突然一人出现,身上笼罩月光一般清冷皎洁的光华,不辨面貌男女,一言不发,暮然拔出腰间利剑便开始舞动,劈砍刺挑每一试都仿佛竭尽全力,但招式承接浑然天成,剑芒越舞越密招式越舞越快,舞剑之人仿佛不知疲倦,一遍一遍重复着剑招,状若疯魔。见此情景,风眠想要逃避,但是不管跑向何处,那舞剑之人皆立于前。不知过了多久,不知那人一套剑招舞了多少遍,只见那舞剑之人身上的光华隐隐黯淡,最终归于黑暗。风眠悠悠转醒,见窗外已是皓月当空,这一睡便是半天光景。
风眠无奈地晃了晃脑袋,近年总是时不时就会莫名其妙的昏睡过去,而且梦中总会有怪人舞剑,因为事情太过蹊跷,又因为自己原先贪睡所以公子给自己起名‘风眠’的原因,对于自己的嗜睡总是难以启齿,故这件事情并未对别人提起。
“咕噜噜,咕噜噜”,腹中传来一阵响声,面对腹中的饥饿,风眠也无能为力,清风师兄已经对自己说过,玉浮宫吃饭讲究‘过时不食’,所以肯定没饭了。想了想公子交代的心法还未修炼,便忍着饥饿,盘膝于床上开始习练起来。这套心法风眠已经修习了三年,可谓轻车熟路,纳气、聚气、练气、藏气,如此循环反复,三个周天之后,意识收回,今日的功课算是完成。风眠只感觉全身倦意全消,精神奕奕,虽还是饥饿但尚能忍受。
风眠初学此法之事,每次运功完毕皆感全身乏力,求于教谢孤鸣,谢孤鸣仅说根基尚浅,日日练习不辍之后,近年方感心法之功效便更加努力练习。当风眠还在回味功法时,窗外已经泛白,便打算出去走走,千万别错过了早饭。
晨曦之中的整个玉浮宫显得格外的高洁,池水之上雾气袅袅,绿叶凝珠,高阁殿宇在晨光的映照之下显得熠熠生辉。
在玉浮宫的弟子都属于苦行道士,他们他们每天寅时起身,要一丝不苟地完成梳头、洗脸、穿袍、戴冠、系绦,玉浮宫的立派祖师认为焦躁为修仙的首要禁忌,只有平淡如水的人生态度方可有所成就,故除了在自己仪态方面需认真不疾不徐之外,起身后的第一要务就是完成自己的本分工作,皆是除草、担水、洒扫、烹饪等粗活,借此来磨练弟子心性,随后上律堂习道家经意。修仙是一天漫长的道路,在这里面往往可能穷极凡人难以想象的光阴,心性的磨练往往要高于功法的修炼。学习经意之后吃过早饭,便去传功殿或自己体悟功法,以达融汇突破。
风眠自以为起的很早,其实刚巧赶上早饭。吃过早饭闲来无聊,风眠也是小孩心性,虽仙家宝地规矩众多,但是还是耐不住好奇在宫中溜达起来。走过广场便见到了熟人,原来昨日的清风师兄便与五位玉浮弟子在演练剑法。这五位玉浮弟子年岁约十二三岁上下,但是剑法着实精绝,手中长剑一旦舞动仿佛穿花引碟一般,剑法自非凡俗。风眠虽跟随谢孤鸣也有三年时间,但是谢孤鸣轻易不展示剑法,除了基础剑术和劳什子的心法,更未教授风眠哪怕一招一式,所以风眠对剑法可谓一窍不通,只觉眼前几位舞剑煞是好看,便不自觉鼓起掌喝彩起来,“好!”。
这一声惊动了场上几位,皆停手闻声望来,面上皆有不悦之色,这一个‘好’字,仿佛把自己等人当成了街边杂耍之人。
风眠初时只觉剑法好看,此时再细看几人,除了较为普通的清风师兄之外,其余无人为三男两女,不论男女皆面貌清秀,让人一见清心。
“风眠师弟,执剑长老不是让你不要随便扰人清修么?”清风自然认出了风眠。
“我只是随便走走,到此见诸位师兄师姐剑法精妙,才开口叫好的。”风眠自幼便是孤儿,从小自力更生,虽有些胆小,但却有一些善于察言观色的小机敏,见状连忙说起好话来。
其余几位见是一位陌生人又与素来面冷的执剑长老有所瓜葛,不免大为好奇,便问其清风眼前小孩的来历。清风诉说起来,当众人听到风眠竟是名动一时的白衣卿相带来的人时,忍不住发问道,“就是那个被称为一甲子后第一人的白衣卿相?”,得到清风确认后几人都不免重新打量起风眠来。
由于观尘子为告诉清风风眠与谢孤鸣的关系,加上谢孤鸣又特意为风眠求上玉浮,在场之人皆认为风眠便是谢孤鸣的亲传弟子。
“在下,清书,入玉浮两年,不知这位风道友随白衣卿相修行多少时日?”这五人中一个面色略微黝黑,但是面容刚毅的男童抱拳问道,可见此人便是这六人中的领头。
“差不多三年了吧。”风眠显然错误的理解了修行之意。
只见清书突然目光灼灼,连忙开口,“虽然在下痴长几岁,但与道友修行时日却相差无几,故可否请道友指点一二?”
“不行,不行”,风眠一听对面的仙家弟子要与自己这凡夫俗子比试忙不迭的摆手,“在下并未练过剑法,不是未来仙人的对手。”
“白衣卿相谢孤鸣号称剑法独步天下,是鼎鼎大名的剑仙,你与他修行三年却说未习得剑法,你是看不起我玉浮宫吗?”清书显得咄咄逼人。
“我怎么敢看不起神仙门派。”风眠更急,连连摇头。
“那么便是谢孤鸣名不副实了,什么一甲子后第一人,什么白衣卿相,我看不过是吹出来的吧。”清书忽然戏谑的笑起来,对左右的师弟师妹说道。
风眠是个好孩子,他只知道谢孤鸣是唯一在这个世界上对自己好的人,今天突然听到有人诋毁公子,不知为何比骂自己还难受,心中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气呼呼地说道,“那么请师兄给我一把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