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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鼻涕虫乔安娜

乔安娜继承了妈妈的爱好,热爱阅读。因此,她对于上学这件事情一直充满着热情。在尼克勒斯巷居住的时候,乔安娜和妹妹一直都在离家大概5分钟路程的英格兰圣米歇尔教会学校读小学。乔安娜很喜欢那所学校,正因为她对阅读和汲取新知识有着无比的热爱,因此,窗明几净的学校成了她除家中书房之外最喜欢去的地方之一。

乔安娜对学校的热情一直表现得十分坚定,直到因为搬家而转入另外一所教会小学——塔茨希尔教会学校之后,她那充满阳光一般绚丽的金色美梦被狠狠地击成了碎片。

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乔安娜上了新小学之后才发现,那里的生活并不像原来那样单纯惬意。这所学校带给她的感觉,跟之前的那一所完全不同。没有了维多利亚时代的小凸窗,没有了充满温暖阳光的教室,取而代之的是古老教堂一般的阴森建筑物,身边的同学全都是陌生人,他们要么一脸惊慌不知所措,要么表情麻木神色黯然,乔安娜也不自觉地受到了这种情绪的感染,内心开始不安地敲起了小鼓。

乔安娜入学的那一天正赶上学校给全体师生开大会,因为学校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给每个班级分配新老师。学生们被安排在大礼堂内,按照班级的分类站好,听校长训话。校长是一位老绅士,他有着典型英国人的灰色眼珠与鹰钩鼻,看起来干练而又严肃,身上的衣着也是老派英国人的穿法。这位校长目光如炬,这让乔安娜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校长先是宣读了校规,紧接着就开始向大家介绍这一次的教师分配情况。

分配到乔安娜班级的老师是一位矮胖的中年妇女。她有着一头棕红色的卷发,脸上的肉很多,微微有些下垂,眼神严厉认真,嘴角也总是紧紧地抿着。乔安娜对眼前这位叫作维多利亚·摩耶的女教师感到有些害怕,而后来发生的事情叫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大会结束之后,学生们排着队,在教师的带领下回到教室,他们即将开始一天的学习生活。第一堂课结束之后,乔安娜发现,摩耶夫人十分喜欢用叹气来表达她的不满,她说话的音调比她的身高要高上不知道多少倍,有些尖锐刺耳,而且从不微笑。在她的课堂上,没有哪个孩子敢捣乱或者是溜号。

最要命的是,摩耶夫人对大家宣布,她会在下午进行一场数学测验,之后会按照考试成绩的高低来分配座位。成绩好的学生就可以坐在教室左边的一排,也就是被摩耶夫人称为“聪明人”的一排,而成绩不理想的学生就只能坐在教室的右边,被称作“愚钝”的一排。乔安娜精神紧张,当她拿到考试卷子的时候,她甚至发现里面有很多内容是自己在之前的学校完全没有学过的。这样一来,乔安娜的考试成绩自然不理想,结果她只能被安排坐在“愚钝”的一边。

这对乔安娜可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毕竟从小到大,她在妹妹与其他小伙伴面前一直都是充当领导者的角色,这一次考试的失败让她感到心灰意冷,对学校的热情也一下子减少了很多。到了下午放学的时候,前去校门口迎接女儿的安娜看到一个哭得一脸狼狈的可怜小女孩歪歪扭扭地背着书包往大门这边走,那正是乔安娜。她身上穿着塔茨希尔教会学校的校服套装,上面是浅蓝色鸡心领毛衣与白色衬衫,下面是深蓝色百褶裙。她的袖口上沾着不少蓝黑墨水的污迹,脸上也有一些,看样子是在哭鼻子的时候不小心抹上去的。

安娜走过去,蹲下身子搂住这个可怜的小家伙,微笑着轻轻亲吻她的头发。看到妈妈的乔安娜再也忍受不住悲伤,呜呜地哭出了声。

真是糟糕的第一天。

乔安娜是由妈妈抱着回的家,她的心中感到无比委屈,还有一点点觉得丢脸。可乔安娜是一个内心倔强的孩子,认识她的人都觉得她是一个温柔娇小的姑娘,但只有熟悉她的人才会清楚,她不声不响,却总是有自己的主张,她的内在并不像她的外表那样顺从,而这种性格始终跟随乔安娜·罗琳,直到今天。

逐渐冷静下来的乔安娜,开始在内心思索应对摩耶夫人的办法。她找出自己的数学卷子,请爸爸来帮助她修改上面的错误,彼得自然是欣然应允。此后很长一段时间,乔安娜在数学与其他科目上面都下了很大的工夫,成绩自然也是突飞猛进。很快,她在教室里的座位就从“愚钝者”变更为了“聪明人”。可是这并没有使她感到快乐,因为她牺牲了很多与同学交往的机会,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无忧无虑地和妹妹玩耍,这些都叫她感到有些失落。

乔安娜很喜欢狄更斯的小说,无论是《大卫·科波菲尔》还是《雾都孤儿》,都是她喜欢的文学作品。那阵子,乔安娜正在读一本狄更斯很著名的小说《远大前程》,她觉得,狄更斯在书中对于少年人物匹普的描写跟她现在的处境十分神似,都是坐在阴沉又古老的大房子里,用着木质的有盖板的书桌,神情麻木,神经紧张。她甚至觉得自己就是匹普,而摩耶夫人则是那位古怪又神经质的郝薇香小姐,那位从故事伊始就总是叫匹普感到胆战心惊的老女人。

乔安娜在塔茨希尔教会学校的小学生活一直持续到1976年。那一年的秋天,11岁的乔安娜进入了离塔茨希尔学校大约两英里远的韦迪恩综合中学继续学业。终于可以结束这“噩梦”一样的小学生活了,这对于乔安娜来说无疑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但同时她也开始担心,韦迪恩中学会不会也有一位令她倍感恐惧的“郝薇香小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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