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摩担心夜无居所,他们还能硬着头皮忍受,秦兆丰就有些苦不堪言了。尽管白天烈日炎炎,灼热无比,但到了夜晚,森林中飘出来的寒气还是让秦兆丰难以承受。
好在白天捕获的山羊皮还没有马上扔掉。苏格很明事理地往秦兆丰身上身下铺了几层。就是这样,秦兆丰还是感到沁骨透身的寒冷。何况,每个晚上都是那么漫长。
达摩很聪明,他把队伍分了三拨,轮流值夜。一部分人睡觉,一部分人站岗,虽然点起了篝火,森林深处还是不时响起虎豹的嚎叫。有那么几次,几只眨动着绿色眼睛的狼竟然在篝火的不远处探头探脑。有这些力大无比的"胡子"站岗,按说,秦兆丰可以放心地睡觉,但秦兆丰起初却怎么也睡不着。
一方面,是他白天"旅行"中间可以随心所欲的小憩一会,睡两三个小时,一方面也是这些胡子就在他身边不远处公然地****。直到走出来好长时间,他才发现随他出来的这20余人的队伍中,竟有七八个丰乳肥臀的女"胡子"。
这些女胡子看上去年龄并不大,按汉族人的推计,也就十五六岁。但个个都有与年龄不相称的丰满乳房。他们在白天还显得端庄严肃,可一到夜晚,就放荡得让人心惊肉跳。
秦兆丰在心情好的时候,注意观察过她们,可以说,有三四个还真长得有几分秀气,眼窝很深,睫毛很长,鼻子小巧,嘴唇丰满,很有一种维吾尔族女性的风韵。她们在白天不苟言笑,也没有轻兆的举止。
但刚一入夜,就在男胡子的追逐下,又叫又骂,焕发出少女的青春活力。她们做爱的呻吟也毫不掩饰,象唱小曲似的抑扬顿挫,绵延宛转。这不能不让秦兆丰听来如芒刺在背。
他在身下拨了几株草叶塞进耳朵,但那勾人魂魄的声音仍时断时续地涌入他的耳膜。有那么一会,他几乎烦躁地难以自制,想爬起来怒斥她们几句,但一想到如此粗暴,即使是在他生活过的世界里也绝对不近人情,便紧紧咬住嘴唇暂且忍受。
达摩每晚睡得最迟,他象一个哲人似的端坐在离秦兆丰睡得很近的地方,两眼微闭,凝神思索着什么。这无疑是一个"食肉族"中很特别也很优秀的人。他象是总在思索什么重大而神秘的问题。
这使秦兆丰常常不自然地涌起一股对他的由衷敬意。他们现在已经能就很多生活常识进行较为细致的交流。越交流,秦兆丰就越觉得这个达摩是个"食肉族"的思想家。
达摩也是玛雅女王的兄弟。他和玛雅有一个共同的母亲,父亲是谁,他不晓得,也从来没有见过。有许多人来他们的山洞找这里的女人睡觉,但都是晚上来早晨走。他们在很小的时候几乎都不在意,长到能辩识人的年龄,一些熟悉的面孔已经永远看不到了。"
死亡率"很高,这是秦兆丰从他口里得知的第一个印象。主要是疾病,好多种说不上来的疾病,几天就可以把一个强悍无比的人折磨得死掉。当然,在狩猎中被虎豹咬噬的事也是不可避免的。
所以,秦兆丰的出现,他们非常高兴,充满希望地以为他这个"太阳神"能使他们逃脱恶魔的折磨。因为疾病是个在他们看来是,看不见摸不着的魔怪,它使他们中的许多人,熬不过三十岁这个大限。
秦兆丰对他这正当的善良的愿望哭笑不得,因为害怕丢掉现在如此尊贵的地位,秦兆丰还不敢完全否认自己是什么"太阳神",有降妖除魔的本事。他只是含含糊糊地说,这些困扰他们的魔怪是能够消除的。在他们艰难的交流过程中,秦兆丰已在引导他们要过一过文明的生活。
譬如从阴暗潮湿的山洞里搬出来居住,不要单纯狩猎食肉,可以种植庄稼,培植果树,织布穿衣,等等。但奇怪的是,达摩却怎么也无法理解,他反反复复地重复着一句话,"我们世世代代这样生活,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
秦兆丰不禁对他有些丧气。但是,有一天,他还是强逼着达摩吃下随手摘取的一颗小山果。达摩吃得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其痛苦状不亚于吞了一条毒蛇。很忠实的苏格,也不自然地流露出对秦兆丰的恼怒。好在达摩吃过之后,并没有出现更危险的症状,只是不停地摇晃着脑袋。
为了证明这种山果有益而无一害,秦兆丰又当着他们的面,连续吃了五个,只吃得满口酸涩,腹腔发凉。苏格后来好像要用自己的切身体会检验秦兆丰这个"太阳神"的真假,他取了一个大口吃了起来。
他的脸上也一度呈现出痛苦的形状,呲牙咧嘴,两眼暴胀,但在飞快地吃尽之后,他大声嚷了一句。秦兆丰问达摩他说什么,达摩这回喜形于色的说,"这肯定吃不死人!"
这个神秘的世界并不是处处绿荫遍地,有一天,他们一直行走在一片荒凉地带。既看不到树木,又看不到淡水,走得十分干渴。秦兆丰便让一个"胡子"把一直抱着的那几个苹果分开来食用。"胡子"们犹豫了半天后,抱着一死的决心吃了起来,不料,刚吃了几口,几个"胡子"便兴奋地蹦跳起来,又喊又叫。
等达摩清醒过来要给秦兆丰拿一个的时候,山果已被他们抢食一空。秦兆丰干渴的喉咙里直冒火花,但看到他们兴高采烈的样子,心情竟出奇的好。等队伍再到达有果树的地方,已不用他吩咐,小"胡子"们已一涌而上,大把大把贪吃起来。
大快朵颐之后,他们在苏格的带领下,齐刷刷地跪在秦兆丰身边。秦兆丰已习惯他们的跪拜,这回却承受不起,忙指示达摩让他们马上起来,向前赶路。
他们走了大约半个月,发现前面有一座巍峨的高山,几乎没有什么路,从向前伏倒的一条草径看,似乎有人走过。林深如洞,暗怪奇异。达摩请示秦兆丰是否还往前走。
秦兆丰意识到,不走,就只能原路返回。但他不想回去,至少现在还不想回去。他命令队伍继续前行。苏格在前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