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衣服都给解了,为什么那顶大帽子他一直就不摘呢?摘了失身份?扣着不怕后脑勺起痱子?甭管他了。
接着,空间又一转,屏风后面,仿佛是聚会结束,送客的场景,大家依依惜别,当天是宾主尽欢,多少还有点意犹未尽。
其实顾闳中希望宴会赶紧结束,结束了好麻利儿回家画画儿交差去,宴会真要搞一个通宵达旦的话,一宿不睡觉不说,自己得画多少东西呀,早点散了吧,散了好。
这估计是顾闳中的心态。
在这幅画的构思中,顾闳中有一件家具的运用非常巧妙,就是屏风。
屏风本来就是起遮挡作用的,包括现在的中式室内装修都是如此,一开大门不能让人一眼就看到你们家里面,行话叫“一剑(见)穿心”,风水不好,就得摆放一个拦截视线的隔断,就是屏风,最早被称作“萧墙”。
屏风可谓是一种看似没什么用,其实特有用的家具,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单看屏风这东西的样子,真看不出来它是干什么的,一块挡板儿,往地上一支,说是隔断吧,好像也没隔开什么。
古时候屏风用于挡风或遮蔽视线。这种家具最早产生于西周时期,象征着周天子的权力和尊严。《礼记》云:“天子当依而立。”“依”做屏风讲。那么就说明了在重大的场合中,天子应当身后配上一个屏风。后来,它演变为一种具有实用性的,起分离、防风、遮蔽等作用的工具。同时由于屏风上绘有图案,也起到了点缀的作用,这种装饰作用到了明代发展为挂屏,上面可以镶嵌各种饰物,纯粹做装饰之用。体积较大的屏风大致可以分为围屏、地屏、折屏几种,体积较小的屏风有砚屏,枕屏等。
房玄龄为了告诫儿子们别做“官二代”的反面典型,一定要牢记戒骄戒躁的家训,于是把给儿子们留的话全都记在屏风上了,可见,屏风还有一个备忘录的功能。
由于屏风的挡风功能,我们古人将它移植到了床榻之上,便形成了罗汉床。罗汉床与普通的榻、架子床、拔步床共同组成了中国古代卧具的四大门类。罗汉床三面围子,可坐可卧,多用于小睡,即午休或间歇性休憩,与一般床榻不同的是,罗汉床兼具待客的功用,象征着被招待者的最高级别。故在《韩熙载夜宴图》中,新科状元可以被请上罗汉床,即表明了他主宾的地位。
不过,《韩熙载夜宴图》中的屏风最主要的还是发挥了阻隔视线和分隔空间的作用。五个画面中,有的是用罗汉床的围子分割画面,剩下的就是用屏风,比如侍女吹箫那个场景的背后就是一扇屏风,屏风后面是大家道别的场景。
单从画面上看,就仿佛是同时发生于屏风两侧,而情节上则是一个屏风的空间,分割了两个时段,这是一种非常超前的画面组织形式,顾闳中也真够大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