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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众生之根

这是一方枯寂、荒芜的天地,天空灰云层层,只有些微光线越过厚厚的云层,带来一些光亮。大地之上一片荒凉,沙砾、戈壁淹没了所有。

陶未然朝后方看了看,又一次看见那个被焚烧成琉璃的女孩雕像,浑身透明,面带复杂难明的笑容。自从第一次出现过后,那个女孩儿再也没有出现过。他默默的向前走,如果向后看去,会发现沙漠之中留下的脚印正在消失,凹痕被神秘的力量抚平,身后恢复成最初始的模样。

这个世界无论走多远,都永远无法达到边际。陶未然之所以往前走,只是借此逐步让自己的精神意志更加凝实与坚定,这是很简单的修行法门,同世间的苦行者所修行的法门很类似。

没有多久,天地之间起风了,黑风呼啸间一道虚无裂缝出现在陶未然的右侧很远的地方。

陶未然黑发在狂风中飘飞,隐隐间似乎嗅到了某种暗香,看向左侧远处,暗道了句:“裂缝么!”

这个世界每一次开始事件都不一样,第三天是陶未然被囚禁在鬼魂牢笼之中,破开牢笼便是脱离这个世界;第十二天是一首暗夜奏鸣曲,天地之间弥漫暗夜的杀机,使听者暴躁、愤怒、癫狂、最后失去理智而死;第十五天陶未然被拖入一只土狗的身躯之中,颠沛流离,被人追赶打杀,每日为饥饿而忧愁,当土狗生命之火消散时,陶未然要是无法挣脱出躯壳封印,便会随同死去……

“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只有你能够看见我的宿体吗?”天地之间突然响起声音,苍老而腐朽,这是那只被放逐在地狱深处的婴孩的独特声音。

“为什么只有你被拉进这个梦魇世界?“

“明明我在你心中如此的强大,却依然被你放逐到地狱深处?”

“你就没有过疑问吗?”

……

那道苍老而腐朽的声音接连不断地向陶未然发问,似乎不得到答案便不会休停一般。

陶未然心中不为所动,并没有回答这些疑问的迹象,继续坚定地往虚无裂缝之处而去。这些都是蛊惑他的言语攻势,第七天的奇异世界就是一场诘问,当你真的为此困惑并陷入其中时便再也无法出来。

虚无裂缝之中出现一道黑色的兽爪,似乎有些不满,往前一挥,道道灰色的气流不断肆意而出,把裂缝不断扩大,甚至耸入灰云之中,慢慢地挤出了一尊庞大的凶兽,仰天怒吼,似乎为自己脱困而感到兴奋,发出滔天凶厉的气机,这个世界仿佛都无法容纳,开始荡漾透明的波痕。

这尊凶兽庞大无比,陶未然只能抵达它的脚趾,再向上看去,半个身子都隐藏在云雾之中。

陶未然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仰头看向天际,狂风在呼啸,灰云被撕裂,七颗无比巨大的头颅从天际出现,头颅样子各个不同,如龙、似凤、更有人面,它们都诡异的闭着双眸,俯冲而下,有一种排山倒海的力量,根本就不用施展力量,光是裹挟着的风和云便能够撕裂碾压下方的蝼蚁,使其成灰!成尘!

陶未然就算再怎样镇定自若,也从来没有见识过如此恢弘的画面,不由流露出震撼之色。而七颗巨大无比的头颅俯冲过来,根本没有反映的机会,眨眼间撞击在陶未然的身躯之上。

过了良久,陶未然才恢复过来,喃喃自语道“它们……穿过我了……虚幻的……”

陶未然这时才发现云层之下探出的七颗巨大无比的头颅从左数第七颗头颅始终未动,那是如蛇的头颅,庞大狰狞无比,其他六颗头颅与之相比显得暗淡,如同虚影一般。

如蛇的头颅双眼之中有一道身影,正是婴孩的身影,只不过此时他已经有了三岁小孩的模样,皮肤灰色却十分细嫩,眉眼轮廓越发的清晰,隐隐间陶未然就像是看到了自己。

“传闻之中的众生之根,没想到我刚一出世就碰到了,这是命运的抉择。”蛇首眼眸之中的三岁婴孩贪婪地注视着陶未然,就像是看着绝美的佳肴,垂涎欲滴。

陶未然就像突然魔障一般,眼神茫然,似乎陷入回忆一样,呢喃道:“众生之根……有些熟悉呢……”

他的脑海之中突然闪过一幕幕画面,他化身各个人物,有书生,有老叟,也有乞丐……化身千万,最后被杀害,尸体被吞噬,然后一道光亮划过,画面由此消失。

蛇首眼眸之中,灰风部落圣人颉化身的三岁婴孩,伸出双手探向虚无,拘拿出一张漆黑的麻木面孔,正是之前在现实之中大战时的那张面孔,嘴角同陶未然一模一样。

“知道你怎么暴露行迹的吗,本来我之前打算施展九桑道七,地煞五枯之法抽取你的灵魂力量吸食,然而我才布下五枯之一,封印唇齿门,打开进入灵魂的通道,就发现了异常所在,你根本就没有灵魂印记,有的只是数十道众生之根的印记刻痕!”

如同三岁小孩的颉眼神越来越冷,伸出细小的右手在漆黑麻木的脸庞之上轻点五下,“眼!耳!口!鼻!舌!以灰桑封印!以五枯启门化镜!”

每说一字,漆黑麻木的面孔跟陶未然就越相似,最后完全幻化出陶未然的面貌,一道阴寒的漆黑丝线悄无声息地延长,自天空降落,另一端搭在陶未然的眉心,如同封印一般漆黑丝线没入每一根纤维,每一根骨骼。

而陶未然双眸空洞漆黑,再不能视物;两耳破损,流血不止;嘴唇发紫,牙齿松落;鼻孔虚张,呼吸衰竭;舌头断裂,不能言不能语;每说一字,都会出现一种变化。

在这个奇异的精神世界之中,这已经是灵魂术法,枯萎、剥夺灵魂之上的五感,并以此化作黑暗之门,打开通向本质与根源的通道。

颉冰冷的眸子深处有一点忌惮,之前在现实世界之中他施法一枯便没再出手,就是让陶未然手段尽出,完完全全地掌握局势。如今他做到了,可是数十次的众生之根刻痕,说明陶未然已经沉沦二十七次,然而众生之根本源尚存!不减分毫!

这就是颉忌惮之处!

最后,众生之根的诱惑压过了一切。

“镜中捞月!”

颉伸出手探入漆黑面孔之中,往外轻轻一拉,而下方陶未然如同遭受了极大的痛苦,一缕缕青色的气流顺着漆黑丝线流淌,他的身躯扭曲挣扎,七窍流血,嘶吼不止!

一根青色枝桠出现在颉的手中,他的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原来众生之根是这个样子,一根枝桠,难道众生的根源是一株难以想象的生命之树吗?”颉的心中有些疑惑,淡淡地瞥了眼下方不断挣扎的蝼蚁,有些皱眉,:“好歹是众生之根的载体,说不定另有秘密,吞了他,看看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

话一落音,如同三岁幼童的颉所在的巨大无比的蛇之头颅,俯冲而下,撕开云海,一张难以想象的巨口张开深吸,所有的东西都倒灌而入,被吞入其中。烟尘弥漫之中,再也看不见陶未然是生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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