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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故人

“李……李希?”一道迟疑的女声从不远处响起。

李希愣了一瞬,以为是叫别的同姓同名的人,在基地,除了李妈、赵乐丹和吴苛,她可不认识其他女人啊!

赵乐丹用手轻轻拍了下李希的肩膀,示意她:“阿希,那女人是冲着我们方向叫的,应该是叫你吧!”

李希疑惑了,难道真是叫自己的?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真的是你啊,李希,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语气有惊没喜,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进入视线范围内的是一个身材高挑,胖瘦适宜,脸蛋……化着浓妆,配上低胸紧身裙,本来还算漂亮的外表,硬是流露出一股风尘气。旁边是位跟她差不多打扮的女人。二人正扭着腰肢走过来。

“你是……朱萍?”李希总算在记忆里认识的女人中挑出一个对上了号。

“嗬,你还记得我啊?我还以为你会把我们这些室友啊,校友啊什么的都忘记了!校庆你没参加,某人还特意问起你呢!”朱萍娇笑地说道。

赵乐丹原本以为来人是李希的朋友或熟人,只要不是有仇,这个乱世这种情况下见面,多少会有一些亲切友好才对。可听这女人的两句话,语气表情隐隐含着嫉妒、怨恨,嗯,可以肯定这个女人对阿希有敌意。原因嘛,不是嫉妒对方的长相,就是跟男人有关。

李希记得朱萍,不是跟她关系多好。她有印象的女生不多,在大学里,除了班上另二名女生,就是同宿舍的几人。再说她记性一向很好,只见过一二面的陌生人,如果留心,再次见面也会记得。她跟她们相处都是淡淡的,从不跟她们结伴,除非学校要求集体活动。别人对她的态度她也不在乎,不在意的人,你会在乎她的一切吗?此时见朱萍这样说话,只“嗯”了声,就没多的反应了。

朱萍了解李希的性格,确切的说,是了解她表现出来的性格。虽然不意外她的反应,可还是气得牙痒痒。她还是这样!上大学时总一个人独来独往,天天摆着张面瘫脸,不就是成绩好点,长得还过得去,就被大家称为“冰美人”,凭什么!要她说,就是假清高!装!偏偏总有一些没眼光的男生被蒙骗。自己漂亮、大方、成绩又好,还在学生会文体部任职。可自己心仪的会长杨明锋却对李希另眼相待!自己的表白也被无情拒绝,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受挫就是因为李希!虽然杨明锋也没跟李希在一起,可她对李希的那种嫉妒、恨意却深埋在了心底。

“杨明锋结婚了,你知道吗?”朱萍仔细地盯着李希的脸,看她有什么反应。

“哦。”李希淡漠地应了声,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李希对于不是关系亲密的或她认可的人,一向是表情淡淡,话语简洁的。不过,只要不是明显有恶意的人,出于礼貌,她也不会不理不睬,最多言语简洁,有问才答,从不主动而已。

杨明锋此人,还是在学生会帮忙期间认识的,因工作关系两人一段时间内接触比较多,也就仅此而已。她不认为杨明锋对她有多特别,外面传言他喜欢她的话,她从没信过,杨明锋可没亲口向她表白。不管怎样,他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曾经的校友,再无其他。听到朱萍如此问,当然明白她的试探。她会在乎别人的看法吗?!

朱萍有些不甘心,看李希的样子就知道了她的态度,自己恋慕的男人她却完全不在乎,本来自己还得意于,我得不到的男人你也别想得到,可真相是人家根本就没想要,这种感觉真真是让人憋屈!就如一拳打在棉花堆里,无处着力!

李希跟她没有产生过矛盾,两人又同住一宿舍,按说关系即便不亲密,也不会差到那里。这种隐隐的敌意其实都是朱萍单方面的感觉。有些人因为性格及成长环境的缘故,对于凡是比自己强的人都会自发产生敌意。朱萍口口声声称对方不如自己,其实正是因为知道李希处处比自己强,不平衡的心态下,潜意识里会暗示自己,对方是耍了手段,是用了卑鄙的方法欺骗了大家,自己只是看不过对方的虚伪。

朱萍被李希的态度郁闷地内心翻腾不已,一时想不出说什么,李希本就不想跟不熟的人搭话,更没有想过为两方互相介绍,场面一时陷入尴尬之中。

“你是赵乐丹?”朱萍身旁的女孩突然开口。

赵乐丹听了一愣,没想到有人认识自己,条件反射地向出声的女孩看去,这一眼的确有熟悉感,却想不起是谁:“你是?”

女孩一听这话,就确定了她没叫错人,别扭地道:“我是方淑婷。”

“啊?”赵乐丹吃了一惊,方淑婷是她同母异父的妹妹,最近一次见到她还是十年前,那时她在上小学,女大十八变,加上此时对方又化了浓妆,难怪一时没认出,仔细一瞅,总算找出了一些记忆中的影子,“哦,是你啊!你怎么认出我的?”

“妈那里有你照片。”方淑婷撇了撇嘴,不太高兴。

“妈呢?”赵乐丹其实挺害怕问这个问题,怕得到不希望的答案,虽然跟妈妈的关系很淡漠,总归有着血缘牵绊。

“工作去了。”方淑婷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作为妹妹,方淑婷却很不喜欢赵乐丹,认为她的身份不光彩,说出去丢脸,内心里从来就没承认过有这样一个姐姐,更别提叫“姐姐”这个称呼了。两姐妹长这么大见面过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赵妈自生了小女儿后,除了在赵乐丹成年前寄生活费,成年后如无要事,几乎就怎么联系过大女儿。但不管怎样说都是自己的女儿,赵妈留了一张赵乐丹的成年照作为纪念,有次不小心被方淑婷给看见了,当时差点把那张唯一的照片给撕了。

知道赵妈还活着赵乐丹就放心了,至于活得怎样,她并不想多关心。看着方淑婷还是那副瞧不起人,高高在上的姿态,得知了赵妈的安全消息,她也没了继续聊天的兴致。

一旁的李希和吴苛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上演的一幕认亲戏码,认亲的双方当事人虽然你来我往几句话确认了关系,态度却没有正常亲人相见的喜悦感。赵乐丹的家事俩人也知道,亲眼看到妹妹对姐姐,不管是言语上还是态度上,都没有应有的尊重,可见赵乐丹的说法一点不夸张。

朱萍也同样被这一幕弄得惊诧之极,她觉得自己能遇上李希已经够意外的了,没想到结伴同行的朋友竟然碰到了亲人。她只知道方淑婷是一家三口,没听她提起还有别的亲人。通过她们之间的对话,虽然不能判断两人具体是何关系,至少有血缘关系是肯定的。看得出两人关系不亲密,方淑婷甚至是厌恶对方的。

转了转眼珠,朱萍上下打量了一番李希三人的衣着,皆一身简洁的运动装。想必是来此处运动的,跟自己想找靠山的目的不一样。再看脸色,白皙、红润,一看就是没有温饱之忧的健康状态。嫉妒霎时充满了心间。想自己一路上靠着美色勾引男人来保护,还经常饿着、冻着,保养的比末世前差多了,不得不化浓妆来遮掩,看到其他人皆是如此,且比自己难看多了,还得意洋洋,挺自傲的呢!现在突然看到比自己保养的好得多的女人,就算没有以前的恩怨,也足够她产生敌意了。

李希看到朱萍脸上的表情先是疑惑,后是沉思,再是嫉妒,简直象川剧变脸,想也知道没想好事,她才没兴趣继续周旋下去,直接站起来道:“我们要去运动了,你们自便!”说完不待对方反应就自顾自转身离开了。

赵乐丹和吴苛自然紧随其后。

朱萍气得小声骂道:“真没礼貌!”知道李希的性格就是如此,也就只能嘴上发泄发泄罢了。转身扭着腰肢,妖娆地去寻找目标。

方淑婷本来就不想跟赵乐丹多说话,主动叫住对方,也是出于一时诧异,脱口而出。要知道,在末世碰上熟人,不管以前关系如何,都会比以前亲切一些。不过,她不想再继续跟赵乐丹有何瓜葛。若对方混得好,求助对方,自己的自尊心不允许;若对方混得不好,自己更不希望她来沾光。跟上朱萍,心里想着凭自己的年轻美貌,一定能再找个强大的男人保护,脸上自如得显出男人最爱看的媚态。要是被赵乐丹看到,一定惊呼“小小年纪就一副风尘女人做派,也不知怎么养出来的!”

“碰上熟人啦?”几人碰头后,于小伟好奇地询问,刚刚看她们跟二个女人在聊天,不好意思凑过去。

“嗯。”赵乐丹随意地应了声,不想多说,她跟方淑婷的想法一致,知道赵妈活着就行,看方淑婷的样子,不象混得太糟糕,只要她们生活过得去,她不打算给予帮助什么的,说不定你帮助了她,她不但不感激,反而埋怨自己伤了她的自尊心。(乃真相了!)

于小伟看出了她们不太想提这个话题,猜测可能是关系不好的熟人,也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出体育馆时在不远处又看到了朱萍和方淑婷,二人正在和几个男人调笑,她们也看见了李希一行人,目光没有在几个女人身上停留,而是在几个男人身上转来转去,打量意味十足,象是在评估着什么,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李希几人。

李希可不管她们作何思量,只淡漠地点了下头,同样不待对方反应地就直接往前走。赵乐丹也有样学样。吴苛没被介绍给二人认识,自然就干脆装作不认识,当陌生人一样无视过去。几个男人本来就不认识,更不会有什么反应。

朱萍对李希来说只能算是认识的人,不值得介绍给队友认识,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当没这回事。而赵乐丹不打算跟赵妈方淑婷多来往,也就不想告诉队友知道。

卧室内,吴苛犹豫了下,还是开口说道:“丹丹,你要不要看看你妈?”

赵乐丹表情有些纠结,她也不是狠心地完全不想见赵妈,实在是被冷了心,不知道以何心情去面对她。

“要不,你悄悄去看她,别让她发现,如果她过得好就算了,不好的话适当补贴一点。”李希的妈妈同样改了嫁,却跟赵妈不同,所以没有赵乐丹的体会,但她能想像得出赵乐丹的心情,不忍看她如此纠结,想了想,给她出了个主意。

“对啊,这样可以两全其美。”吴苛也点头赞同。

赵乐丹看二人如此为她着想,感动地眼圈都红了,嘴唇蠕动了半天,感谢的话却说不出口,确切的说,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她的谢意,只抿着嘴狠狠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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