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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童话寻梦人(7)

在游的指导下,马哲很快练就了非常好的马术。他骑在风驰电掣的马上,依旧能够弯弓搭箭,射中掠过天空的飞鸟。他成了风筝城最好的骑士。有一次,当他射中一只路过这里的老鹰时,游有些悲伤地说:“我不想你成为骑士,但相比之下,成为一个像你爷爷一样出色的风筝匠更加可怕。”

战争是在一天晚上打响的,鹰王带领着大部人马从风筝城最高的那堵城墙上飞了过去,消灭了这块土地上的所有军队。

风筝城的长官慌慌张张地带着人马来到马哲家的时候,马哲的爷爷正躺在藤椅上抽水烟。他指着墙上挂着的一排排老虎风筝、恐龙风筝和其他猛兽风筝说:“你可以让士兵们带这些风筝去参加战斗,不过,这只能抵挡一阵子,要想真正取得战争的胜利,还需要真正的勇士。”

“真正的勇士,真正的勇士……”长官把这句话重复了几遍,眼前一亮,说,“你的孙子马哲已经成为最好的骑士了,我想,除了他,我们再也没有真正的勇士了。从风筝城建立的那天起,也只有你们马家的男人才能真正地抵挡住鹰城的进攻。”

马哲的爷爷沉默着,然后他一字一顿地说:“他也能成为比我还好的风筝匠。”

长官不再说话了,他带着马哲的爷爷连夜赶制的风筝军团出发了。他的军队在黎明到来之际来到了前线,战争随后打响。风筝城城主的出现使得士气高涨。城主有条不紊地指挥着猛兽军团冲进了天空。那些猛兽风筝一进入天空就焕发了生机,它们大声地嘶吼着,大口大口地吞食着迎面而来的老鹰军团。

风筝城的长官看着天空中掉下来雪片一样的鹰毛,高兴地宣布道:“我们胜利了。”

可是,风筝城的胜利是短暂的。第二天,鹰王再次对风筝城的军队发动了进攻。这次,每一只老鹰的嘴上都叼着一支火箭,旋风一样地朝猛兽军团冲了过去。那些凶猛的动物并不知道自己是纸做的,嘶吼着冲向那些老鹰,只一瞬间就变成了一个个流星,划着漂亮的火焰从天空坠落了。

9

在风筝城遭遇再一次惨败的时候,游走进了马哲爷爷的家,得意地对马哲的爷爷说:“我们老鹰城的军队马上就要攻进风筝城啦!”

游的这句话已经表明他是老鹰城的奸细。他以为马哲的爷爷会大吃一惊,可是他的老朋友却非常平静地说:“那么,你今天来访,一定不是想和我下棋喽?”

游“咯咯”地冷笑了几声:“当然不是了,我是来告诉你们,这是你们逃跑的最好时机。你不是想让马哲过平凡人的生活吗?只要趁着眼前的混乱逃走,他就可以成为平凡的人了。”

马哲的爷爷依旧坐在藤椅上,他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了。从那次游组织示威游行之后,他就已经开始怀疑游了。他已经猜到,游逼着他承诺不再批量生产同一类型的风筝,并不是为了风筝比赛好,而是害怕马哲的爷爷会批量生产一批野兽军团。游是个聪明的奸细,他借着风筝比赛的机会,就轻松解决了这件事。想通了这件事后,马哲的爷爷便想通了更多事。其实,让马哲变成平凡人,才是游来风筝城的真正目的,因为,正如风筝城长官所说,只有马家的男人,才是老鹰城最大的敌人。

马哲的爷爷是想让孙子逃出风筝城,逃出马家男人祖祖辈辈应有的命运,所以,他一直都不揭穿游。当游送给马哲马的时候,他非常愤怒,但是他依旧没揭穿游。他知道游的担心,让马哲成为一个像他这样的风筝匠,比让他成为一名骑士,对老鹰城的威胁更大。

“如果我们不逃走呢?”马哲的爷爷故意挑衅地问游。

“那么……”游并没有把话说完,他的嘴突然变成了长长的喙,两条手臂也变成了两只鹰爪。他的爪子扬起来,像利剑一样伸向了马哲的爷爷。可是,眼看他的爪子就要挨上他的老朋友时,胸前却多了一支箭。他顺着箭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了一双15岁男孩犀利的眼睛。游笑着倒下了,他似乎是对马哲,也似乎是对马哲的爷爷说:“马哲终究还是一个战士……”

马哲的爷爷表情怪怪的,就像吃了十几只苍蝇一般。

10

风筝城的军队越来越难以抵挡鹰王的进攻。马哲的爷爷在拼命地赶制着各种各样的怪兽风筝,这些风筝组成凶猛的野兽军团,络绎不绝地在天空中飞往前线。可是,鹰王的敢死队却用火攻的方式毁灭了好几个野兽军团。马哲的爷爷一天只睡两个小时,却依旧难以赶制出足够多的虎豹狮蛇。前线的战争瞬间逆转,风筝城的军队伤亡惨重,不断溃败。终于有一天,马哲的爷爷在赶制一只老虎风筝的时候,看到了前线升起来的滚滚浓烟。他知道,老鹰城的军队已经逼近了风筝城最里面的城墙。他放下手中的风筝,转头对马哲说:“你赶快走吧。如果鹰王攻进来,我们都难免一死。”

马哲看了看远方燃上天空的战火,喃喃地说:“爷爷,我想逃走,但是我需要一匹马风筝。就算要逃,普通的马也跑不过雄鹰,但是马风筝可以像鹰一样飞。”

马哲的爷爷非常高兴,他劝说过马哲很多次,马哲也不肯逃走,现在马哲居然主动要求逃走,这让他异常欣慰。于是他放下了手中的虎风筝,拿起竹篾,扎出了马风筝。虽然他从来没扎过马风筝,但还是把这匹马扎得雄赳赳气昂昂。这让马哲非常满意,只不过他不喜欢它蓝色的鬃毛。于是,在爷爷替它安上眼睛之前,他拿起颜料刷子,把马刷成了鹰一样的黑色。

这是一匹烈马,它一成形,就发出一声嘶鸣,冲出了马哲爷爷的风筝店铺,向街上跑去。马哲尾随着它冲向门外。游送他的那匹马正在门外等着他,马哲一跃而上,连连挥动手中的鞭子,“啪啪”地打在了马背上,这匹马很快就追上了马风筝。游的马和马风筝并驾齐驱马风筝十分狡猾,眼看着自己即将被追上,它居然一踢后蹄子,向空中飞去。马哲的身手足够矫健,他翻转了一下身子,便抓住了马风筝的尾巴,把它从空中拽了下来。只不过由于用力过猛,他和马风筝都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才再度站了起来。

就这样,马哲征服了马风筝。为此,他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掉了一颗门牙。

马哲的爷爷已经把马哲的包裹打点好了,他把它递给马哲说:“乖孙子,你逃出风筝城,一定要隐姓埋名,做一个平凡人。听说平凡人的生活很幸福,他们的飞机就像我扎的风筝一样会飞……”

马哲没有听爷爷继续替他憧憬未来的美好生活,打断他说:“爷爷,您请保重,请原谅我骗了你,我必须为风筝城而战。”说着,他便骑着马风筝飞向了天空。那时候鹰王的剑形队列已经排列整齐,正向风筝城长官带领的主力部队扑过去。

马哲挥舞着手中的利剑,骑着风筝城里第一匹马风筝,飞向了剑阵的剑尖处。

11

马哲的爷爷听到马哲战胜鹰王的消息后,一下子瘫倒在了他的藤椅上。他仿佛一下子老了10岁,虚弱地嘀咕道:“没想到他还是当了骑士……”

但实际上,马哲的爷爷有些过虑了,马哲并没有接受长官的封赐,在最后一战中,当鹰王和风筝城的长官签订了合约之后,他就消失不见了。风筝城的长官以为他战死了,但是他们翻遍了所有的尸体,却没找到马哲。后来,有从风筝城外来的人说,他们曾经见过马哲,他骑着一匹黑色的马从人们的头顶掠过,速度就像他们的飞机那么快。

三个月后,另一个来自风筝城外的人带来了一份报纸,报纸上的新闻报道说,有一个男人在夜晚回家的时候遇到劫匪,被一个骑着黑马的少年给救了下来。马哲的爷爷颤颤巍巍地从藤椅上站起来,走向了人群。挤着看报纸的人们自动让开了一条路。老人走过去,仔细地把报纸上的照片看了很多遍,最后他笑了,用无比高亢的声音高兴地喊道:“你们看到了吗?这是我的孙子,他的牙齿有一个豁口,那是骑马的时候摔的。他听我的话,去了平凡人的世界……”人们看到老人“咯咯”地笑着回到了藤椅上。他在阳光里躺下,又怡然自得地把水烟袋吸得“呼噜呼噜”响。他喃喃地向着远方说,“这可是马哲最喜欢的音乐呢。”

那天,正好是风筝城的风筝比赛日,人们都放飞了马哲的爷爷扎的活风筝:蜻蜓风筝和蝴蝶风筝在尽情飞舞;鱼在蓝色的天空中成群结队地游弋着。最令人惊奇的是,狼竟然在天空中追着麋鹿奔跑,老虎也在咆哮着追狮子。他们看着这些画面,都醉了,连藤椅上的老人,也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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