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也会遇到意外的情况。
这天，我正在懒睡，爆炸头掀开我的被子，说，快走，小三在街上遇到事了。我紧跟着他，跑过两条街。在平阳小区门口，围了很多人。挤进人堆里，有个女的，木木地站在中间，披头散发。
钱小三跟几个头发长长的生瓜蛋子，轮着掌掴那女的。钱小三说，这女的在网吧偷我手机。钱小三说，太可恶，竟然偷东西。钱小三的话引我发笑，贼骂贼可恶，说明这女的道行更高。钱小三喊她抬头，跟她说，自己煽自己。那女的就左右轮番，把自己煽的啪啪响。有个生瓜蛋子，揪住那女的头发说，光煽不行，说"我是处女"。钱小三在边上帮衬，长得这么丑，肯定是个处。
于是，这女的煽一个耳光，就咬着牙说，我是处女。左右轮番，头发跟着甩来甩去。那女的脸已经红肿，五官像在面上任意摆放，上帝造她的时候，一定出于别样用心。爆炸头说，女人因为相貌丑陋沦为处女，是件可耻的事情。看她咬牙切齿的，一声声念叨，想必对这称呼深恶痛绝。
人越围越多，众人的目光，好像对此处女施暴。我说，这里人多扎眼，找个清净地方说话。钱小三跟那几个生瓜蛋子，哄拥着把女的带走。围观的这才走散。
到了饭店包厢，钱小三翘着腿，手握成拳，在桌子上一砸，冲那女的喊，跪下。桌子上的碟子，哗啦震响。那女的跟着扑通一声，直跪在地。
爆炸头说，这事怎么办，你来说说？爆炸头的腔调，阴死阳活。那女的吓得浑身发抖，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钱小三啪地甩她一巴掌。出这门，你又祸害人！我们怎敢放你。钱小三在这时，一身昂然正气，完全忘掉自己开锁入门以及跟女人内衣睡觉的勾当。爆炸头说，你一个女的，也不容易。要不就放点血，权当教训。
那女的不吭声。爆炸头说，你打个电话，找人把你领回去。那女的小心接过电话，五官攒在一起，埋头沉思。上帝见此女思考，不会发笑，只会懊悔。钱小三见她久没动静，又甩一巴掌。那女的急忙拨号码，脸埋在头发里，带着哭腔。姐，我出事了。在平阳街，富贵饭店包厢--然后就闷不出声。钱小三在这当口，又甩一巴掌。女的啊一声，对电话喊，你快来--
这个时间，那女的瘫在地上，咬着嘴唇，一手遮脸，另只手的拇指，在食指关节上来回搓。另外几个生瓜蛋子，坐在饭桌上抽烟。包厢窗帘紧闭，墙壁上有盏蓝色的灯。门留出一道缝隙。整个包厢，因为等待即将到来的女人，充满假想。
二十分钟后，钱小三等得急躁，撩她上衣。那女的急忙捂住。钱小三说，这女的长得丑，可是内衣好看，要留下来。钱小三跟爆炸头说，人肯定不来了，要不，我们把这女的衣服扒光，到大街上示众。爆炸头说，这样的女人，脱光衣服在大街上，只会羞辱路人。那女的一脸惊慌，捂住脸，更不敢吭声。
这时候，门推开了，进来一个女的。进门见她瘫在地上，走近跟前，蹲下来抱她，拉她起身，在椅子上坐定。
这女的穿着白衬衫，下身的裤子，有棕色条纹，素净净一张脸。爆炸头说，丑女总有美女做伴，为得相互映衬。这女的在我们对面坐下，抹一下头发。她说，我是菊。这是我家朋友。怎么回事？爆炸头眼睛一亮，你家朋友，捞我家朋友的手机，我们在跟她商量。爆炸头说话忽然极其客套。
菊转脸看那女的，那女的把头埋低了。菊望过房间里每个人，说，你们是出来做事的吧？爆炸头说，这你就别问。这件事，说大说小，要看你。菊说，我家朋友还是学生。没什么钱，赶巧我手头紧。
今天，给我们一条路，过几天一定重谢。爆炸头笑笑，借钱都有不还的，你跟我们演空城计。菊说，那你们是个什么意思。爆炸头手捂腮帮子，咳嗽说，你不愿放血，可不好办。你得给我们铺床，然后，跟我们睡觉。钱小三当时就叫好，他说，这女的生的好看，按说，里头穿的东西，肯定也是好的。菊蹲下抱那女人的时候，露出一大截后腰，白净结实。爆炸头说，这女的一定是她同伙。那么，自然不要客气。
菊面不改色，说，好。先放她走。那女的抱她腿不放，死活不肯。钱小三说，长这么丑，看着就烦。然后跟另外几个，拖那女的出门，砰地把门关上。那女的在门外嚎啕大哭，久不离开。钱小三打开门，一脚把她踹在地，又甩几巴掌，让她滚蛋。
菊把上衣裤子一件件脱完，叠放在椅子上，只剩下内衣。钱小三说的没错，这个叫菊的女人，内衣精致，深红的底子，上面有大蓝的花，开的鲜艳。菊这时候坐下来，面色沉静，双手叠放在大腿上，斜着身子，腰板笔直，仪态万千。菊说，我们可以再商量。
爆炸头当时愣在椅子上，很久没吭声。爆炸头后来跟我说，这真的不可思议。他望着眼前这个****深深的女人，竟毫无****，而且几乎不敢与她对视，觉得自惭形秽。
房间里久没人说话，菊说，那么，你们是个什么意思。爆炸头久不开口。我说，你先把衣服穿上，我们说话。
菊又一件件套上衣服，坐在我们对面，仪态万千。
整个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一个面相清爽的女人，脱得只剩裤衩，在我们面前仪态万千地坐倒，然后又把衣服穿上。
房间里很安静。一个生瓜蛋子在门口拨弄开关。壁灯蓝光忽闪。很久都没有人说话，我就说，事情可大可小，那就这样算了。
我说这话的原因，还跟另外一件事情有关，因为关乎刘小小的政治智慧，所以有阐述的必要。这件事情，同样发生在 "小黄裙"时代。那时，村里有个妇女，眼生毒疮，流脓不止，四处求医问药，一直没有见效。
乡下有土郎中，给她开了祖传秘方。然后，她男人端着木盆，同时，还提着一大袋糖，找到学校。学前班的老师，是个女的，跟那男的有亲戚。老师把盆放在门口，命令我们一干人等，排队站好，依次尿尿到盆里。她站在边上，尿完一泡的，发一颗糖。我站在队伍里，口水都要流出来。糖纸花花绿绿，也很诱人。
当时，我就做了一个决定，就是这么个决定，表现出刘小小超前的政治天赋。我尿了一半，站起身来，领完糖，又溜回去排队再尿，因此得糖两颗。我把花花绿绿的糖纸，小心夹在作业本里。我觉得，这糖纸是我具有超前政治天赋的证明，同时，也是脑力劳动的成果。
我跟菊这样说话，显然运用了政治智慧，因为，我无法预知后面会发生些什么事。后来我跟爆炸头说，那女的这么大落，一定不是善角。如果是瘟神，还是送走的好。爆炸头并不在意，他说，跟一个女人，没有****的谈判，索然无趣。钱小三说，东西没丢，还赚了那个处女几巴掌，可惜，没有留下菊穿的东西。
菊说，这样，我就走了。然后，她挎起包，仪态万千的出门。
我第一次见到菊，就是这样一个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