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4801800000005

第5章 台湾老兵

口述 鲍海青 整理 崔锡英

军舰离码头啦!人们都往舱外挤,只听哗的一声,舱的铁栅上锁了!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大家也意识到了什么,拼命捶打,摇动舱铁栅。“你们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我有两个姓名两个家,一个家在宁波鄞江桥,一个家在台湾基隆市。为啥会有两个家?因为我经历的苦难比别人多。为啥会有两个姓名?后面我讲到了大家就会知道。

我12岁那年阿爸生病死了,我正读小学三年级,不能再读了,阿爸留下两间老屋两亩薄田,一个弟弟才5岁。两亩田的稻谷不够一家三口吃,全靠娘给人家缝缝补补贴补家用,勉强够温饱。两年后,弟弟爬很高的树掏鸟蛋摔了下来,保住了命,但摔断了腿,从此留下残疾成了瘸子。

只因从小营养差,我的身体较单薄,给人家打短工,嫌我力气小。好在鄞江离宁波、舟山不算远,农闲时就跟着别人乘汽船到宁波,再乘渡船到舟山贩些咸鱼、虾干到鄞江镇上卖,一年跑个两三趟,挣些小铜钿。

我22岁娶亲,老婆叫小兰,是四明山人,腊月十六过门的。她待人温和又得体,待我的残疾弟弟更是关怀备至,好像亲弟弟。转眼开春了,小兰开始不懂水田活,因为山里都是旱地,但我只教了一遍,她就全会了,种田比我还快还好。

种下秧后是农闲,我想趁空去舟山贩些咸鱼鲞,但娘说:“听说近来时局不稳,不去算了。”小兰也说:“等时局稳了,我同你一起去。”我说:“阿拉普通百姓,人家不会找麻烦。”于是第二天天蒙蒙亮,我到许家桥下乘汽船,宁波江北码头乘渡轮,渡轮驶到海面上,觉得海上好像与过去不同,军舰开来开去的。但是我不管这个,到了沈家门我照例住到林阿婆家。

这次我带去很多咸菜、笋干,舟山土地少,一斤咸菜可换两斤黄鱼,笋干一换四。可这次街上干海货却很少。林阿婆说,一个多月了,军队限制渔船出海。好歹把咸菜、笋干都换了,再花钱买一点,装成两只麻袋,中饭吃了,告别林阿婆回码头。

这时码头上已有很多军人,我通过检查正要下渡轮,却被一个长官挡回来,只听他高声宣布:“渡轮暂时不开,船上男人都上来,先帮国军搬东西,搬完船再开。”这下麻烦了,要我们做搬运工?没有办法,我只好把鱼货暂寄候船的墙角边,跟着大家扛木箱,箱子很重,估计是枪支、弹药什么的,搬到一条运输船舱里,足足两个钟头才搬完。

天色暗下来,大家喘着气打算上岸,可又被那长官拦住了:“不要急,不叫你们白搬的,大家站好要发劳务饷!”我说:“长官,我们不要饷。”“不行!国军说话算数,岂有白搬之理!”但半晌没人来发饷,大家交头接耳。

突然有人喊:“哟!怎么船开啦?军舰离码头啦!”人们都往舱外挤,只听哗的一声,舱的铁栅上锁了!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大家也意识到了什么,拼命捶打,摇动舱铁栅。“你们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不远处,渡轮上的女人、孩子都喊爹哭娘,吵声一片。呯!那长官朝天鸣枪了,大声喊:“南码头还有一批货,搬完才发饷回家!不要吵!”

运输舰一直往南开,一直不靠码头。舱里30多人,隔一会儿一阵骚乱,有大哭的,有大骂的,有大喊亲人名字的。我也喊娘、喊小兰、喊弟弟,但舱外已一片漆黑,只有马达声、大海波涛声。“小兰、娘,悔不该不听你们的!”我后来只有干喊,再后来什么也不知道了……

军舰靠岸,码头上响起了军乐声,横幅上写着“欢迎爱国志士光荣从军”。我偷偷写信,想用空罐头盒,把信放进,抛向大海,漂向对岸。在同乡的催促下,我与美姐结婚了

那天是民国三十八年5月13日,也就是1949年5月13日。我后来才知道,当天解放军已经打到宁波近郊,蒋先生训令要尽量动员舟山民众迁往台湾,我就是被“动员”迁往台湾的人之一,命里注定,我一生同别人不一样!

我醒来时还是听到军舰马达和大海波涛声,只是多了海鸥鸣叫声。舱外成群海鸥追逐着舰尾的浪花飞旋、觅食。天已经大亮,还有人在哭泣,只是低沉了。约一个半钟头后,我看到了山,继而看到陆地,不知到了什么地方?

军舰在一简易码头靠岸,码头上响起了军乐声,很多男女军人,还有儿童打着彩旗阵阵喊:“欢迎,欢迎!光荣,光荣!”横幅上写着“欢迎爱国志士光荣从军”,我一头雾水,但很快明白,我们都被征兵了!只得听命运安排了。

这时我口渴得要命。接待很周到,先让大家喝饮料,罐装外壳都是洋文,我从未见过。再让大家洗澡,这里天气暖和,每人发一套短袖军装。很快又吃晚饭,菜肴很丰盛,吃完要大家好好睡觉。但还有几个哭的、闹的、不吃饭的,都被请到政战室劝慰。后来哭声没了。

第二天一早,军号一响就起床,列队,登记姓名、籍贯、年龄,再编班发帽徽、领章。政战长官在饭厅门口放一张桌,进一个登记一个,轮到我,我说叫鲍海青,登记人讲北方话,重复一句写出来,“包海深,对吗?”我胡乱地点点头,我想这个时候名字已不重要,阿狗阿猫都无所谓。从此我在台湾就叫包海深。

上午,政战长官先给我们介绍连长、排长、班长,再讲时局:“共军得到苏俄大力支援,而美国背信弃义,致使国军在大陆失利;现在美国醒悟了,发誓全力援助我们,把台湾建成复国基地;共军在大陆不会长久,国军兵力还很强大,不用多久反攻一定成功,那时你们都是功臣;美国军舰已横在台湾海峡,共军没有能力渡海,但为防万一,你们先修工事。”

我当了三年兵,但真正在军营其实只有半年。在挖工事的第五天我就晕倒了。在医院住了三个月,总算好了点,后来回到部队。操练时天更热,又晕倒,又躺到医院里两个月。长官看我实在不行,把我派到后勤团部管仓库。我才不再生病。

但我还是想家,又该秋收了,稻谁割?娘惦记我么?一定到处找我。小兰是否生了孩子?我向她说过如果有男孩取名力强。弟弟怎么办?那时不准向大陆写信,我偷偷写了,可无法寄出。我想到用空罐头盒,把信放进,抛向大海,漂向对岸,或许对岸好心人捡到了会把信转到家。但漂回来呢?被人捡了交队部,军法处置。最后只好把信烧了。

大陆终究没有打过去,我退伍了。哪里安家?那时台湾开始第一个发展期,政府鼓励借贷兴办实业,美英大力援助资金,所以很多工厂办起来到处要人。我很快被恒源纱厂录用,也是管仓库。住在水塔底层小房里,工资供我一人开销绰绰有余。

我还是天天想家,于是喝酒、吸烟、搓麻将消愁。好在一同来台的老兵常一起聚聚,才不至于愁煞。几年后一些老兵办起小厂、小公司、小农场,来往就少了。又过了几年,多数老兵在台湾讨了老婆,其实不少人在大陆有家眷,但终久熬不过寂寞,不能怪他们。十几年了,回大陆已成空想,从报上知道大陆很穷,老家怎么样呢?他们会饿死吗?想哭已没有泪水。也不断有人为我介绍女人,我都一一回绝。我再讨老婆怎么对得起小兰。

一晃又是五年,1964年,我被一位余姚同乡说动了,他一定要为我介绍同厂一女工,他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知道她在大陆是死是活?结婚才三个月,你知道能为你留种吗?在台湾续续香火也算尽了孝。”我终于答应了。

其实我很熟悉她,她样子不错,为人爽朗,关心人,是美济族人,名叫美姐,丈夫遇上海难再没回来,有一女孩。在同乡的催促下,我与美姐结婚了,当年我39岁,美姐29岁,她同情我的遭遇,说有朝一日你回大陆,我也无怨。次年美姐为我生下了一个儿子,起名回鄞。

漆黑的夜,我们在一处悬崖下上岸,这就是久违的大陆。“提高警惕,保卫祖国,最近有美蒋特务上来的!”我暗暗吃惊!我虽不能见到亲人,但我见到了老樟树

生活有了乐趣,但我仍无时不想小兰、娘、弟弟。一日有位同乡派人开车接我,他在国安系供职,见面、寒暄、吃饭,席间忽问我想不想回大陆探家?我说:“做梦也想呀?可能吗?……”“现在正是时候。”他说:“其实我也想回大陆看看呀,可我不能,兄弟能。”“我怎么能呢?”“我目标大,兄弟没有目标。”他继续说,“对你明说,大陆这几年正搞‘文化大革命’,越来越乱,我正想派几个人到大陆沿海看看,到底咋个乱法?顺便到几个机场、基地看看军队乱不乱?只要方便,你还可以到老家看看,但千万小心,大陆搞阶级斗争,台湾去的人被抓轻则坐牢,重则枪毙,你敢去吗?”

我沉默了,心怦怦跳,我说特务工作我不行,专门训练过的人去才行。“不对,专门的人有专门任务,会有人去,但你没有特别任务,你宁波熟,了解大概情况平安回来就可以,人家想去也没机会呢!”我心有点动了,但仍怕。“那怎么去法呢?”我问。“会有人安排的。”

回乡的念头终于占了上风!我思乡思家思亲人这么多年,只要能踏上故土,看亲人一眼,死了也心甘。第三天,我偷偷去找同乡,说:“去!”

那是一个漆黑的夜,我们一行五人被快艇送到公海上。有一条渔船接应我们,渔船又驶了约三个钟头,我们在一处悬崖下上岸,这就是久违的大陆。

我心里一阵难过,但也紧张。我们很快被人带进一片林地,三人先走了,留下我和老刘,带路人把我们领进一个小村中他的家,我们立刻给他一叠港币,他给我们一只厚信封,说里面是全国粮票、人民币,并拿出两枚毛泽东像章别在我们胸前,又给我们两张车票,就催促我们走。又是山路,天蒙蒙亮时,他指着一个小车站说,就从这里上车去温州,过路头班车。这地方我当时记得很清楚,是浙江福建交界处。

我们顺利到了温州,找小旅社宿一晚,一大早又上车,汽车整整开一天才到宁波市,下车便满耳家乡话,我又喜又怕,生怕有人认出我。当我们找旅社时更害怕了,与温州不一样,宁波住宿要介绍信。小同志指着墙上语录说:“提高警惕,保卫祖国,最近有美蒋特务上来的!”我暗暗吃了一惊!

大概听我满口宁波话,旅社的小同志才同意我们宿一夜。第二天一早我们买了两角钱火车票去庄桥。那时我才知道这个刘老兄是慈城人,老家离庄桥很近。我们在庄桥机场外围绕了两圈,装作察看水利状况,数着一架架战斗机起飞降落,飞机很普通,俄制的,场内军人都穿灰制服,是海军航空队,但里面军容整齐,营房整洁,一点也没有乱的样子,只是到处写着、插着红标语,人人胸前别着像章,其他没特别之处。已午后了,怕被怀疑,我提出明后天再说,刘老兄立即同意,他说他下午就去慈城。于是约定了碰面时间、地点,我与他告别,去了鄞江。

我发现鄞江早已通汽车,但是砂石路。我盘算好了,我不能在鄞江下车,虽已隔十七八年,万一有人认出我就没命了,就在离鄞江还有五里的洞桥站下车,走田塍路,小时候常走的。到了鄞江镇口,我看见有很多戴红袖章的人持枪站岗,查外人,还推推搡搡。糟了!我知道大陆民兵蛮厉害,赶紧躲进了络麻地。我再望去,一辆卡车上下来三四十人,都戴红袖章、藤帽,有持枪的,有持钢棒的,我一阵哆嗦!我们来大陆一定露马脚了,他们怎么知道我今天回家?为了安全,我躲进了河滩边的芦苇丛。鄞溪把鄞江镇分成两半,我家就在对岸,需过唯一的桥。我家屋后那棵老樟树一直无法找到……

“砰!砰!”对岸响起枪声。这边也响起枪声,很多手电开始在两岸晃动,还有呐喊声,我想还好没冒险去家中。

月亮升起来,家乡的月亮真圆真大啊!对岸虽朦胧,却易于辨认,啊!找到了,就在那工厂后面,老樟树露出一丛树梢,不会错!我家就在树后面!我眼泪夺眶而出,一遍又一遍轻喊:“娘!小兰、弟弟!你们在家吗?”

夜深了,凉气袭人,镇口一直有人站岗巡逻,对岸也一直手电晃动。我想不可能进家门了。我感到身子已经发烧,头痛得要命,赶紧吞下随身带的药。我虽不能见到亲人,但我见到了老樟树,请老樟树转告吧,我念叨。

我如约与刘老兄会面,由原路返台,来去共9天。这是1967年10月,后来两岸开放,我第一次回鄞江,向人问起这一年10月鄞江的事,他们说那是两派武斗呀!

老兵还怕什么!第二天又游行,高喊:“放人!要探亲!”我终于到了鄞江桥,一眼认出那棵长高了的老樟树。女孩说:“你是不是说我奶奶?奶奶早已过世了!”

我感谢邓公的开放政策,改革是大智慧,得民心!1990年,我第一次堂堂正正回来探亲,飞机从香港到广州到杭州,火车到宁波,一路所见就预感到大陆要大发展。不出所料,看现在,宁波已经与基隆、台北没什么两样,与那次偷偷来时比较,不用说了。

可是我第一次正式回大陆探亲前,在台湾也是吃了不少苦头的!

说起来台湾经济发展,主要还是在经国先生手里,他不提反攻大陆了,一门心思搞经济,我佩服,台湾变富了,也是中国人的脸面嘛!我家里就是那时才买的小汽车。但李登辉先生不行,讲话不算数,去帮“台独”,拆国民党的台!大陆改革开放后,李先生开放民众回大陆探亲、旅游,很多人感动得热泪满面,我也是。可是后来又规定台湾老兵不能回大陆探亲,像一盆冷水浇到我脚底。

我们老兵哪里耐得牢?大家串联到台北“总统府”前静坐,后来又示威。大批军警把我们包围起来,高压水龙头从四面喷射我们,我们愤怒了,高喊口号要冲“总统府”。突然枪响了,很多人纷纷倒地,有的血流满面,还好打来的是橡皮子弹,但一些人也伤得不轻,有的人被拖上警车,受了一顿拳打脚踢。我那天全身被浇得烂烂湿,还好只被警棍打破了头,逃得快没被拖走。

我们哪里肯罢休,老兵还怕什么!第二天,我们又游行,高喊:“放人!要探亲!”人是放了,但又是水龙头、橡皮子弹,这更激起全台老兵的愤恨,老兵们全聚到台北。民众也支持我们,20多万人示威,后来李先生只得同意了,但规定了种种限制。

我可以堂堂正正回故乡了,几天几夜没合眼,想起来心酸呀!41年了,我想娘可能不在人世了,我不孝!小兰还在吗,对不起她呀!弟弟还在吗?他有没有成家?

美姐蛮开通,说别着急,先写信问问。对呀!可我无论如何写不出来,拿起笔就流泪,干脆不写了,老家的路我记得的。

带什么呢?当局规定现金每人不得超过9000美元,再说东西送给谁?就什么也不买。从杭州到宁波的车上有人问我,我理直气壮告诉他,我从台湾来,是台湾老兵。不料那人很关心,说如果第一次来,可先到宁波台胞接待站,因为宁波发展快,你可能找不到回家的路,接待站会派车送你。

我谢谢他。不过我没去接待站,怕回台湾后有麻烦。可我去鄞江汽车站时,真被的士司机骗了,其实车站只有200来米,他载我到市区兜了圈,要我30元港币。算了算了,小意思,这种事基隆、台北也常有。

我终于到了鄞江桥,镇变大了,差一点找不到回家的路,但一眼认出那棵又长高了的老樟树。溪上已有三座桥,我仍走老桥,认准老樟树方向走。毕竟老痕迹还有,我很快找到家,抬头望,两间房,一间已改成水泥楼房,一间仍是老房。我敲门,出来一个小女孩诧异地看着我,我犹豫着试问:“你阿娘在家吗?”女孩摇摇头。“你阿娘是不是叫小兰?”女孩锁起眉头想了好一会,说:“你是不是说我奶奶?奶奶早已过世了!”

我顿时眼前一片黑暗,继而泪水一涌而出,一屁股瘫坐在石阶上,呜呜大哭起来。不一会围了一圈人,七嘴八舌地询问。我竭力控制自己,讷讷说道:“我是鲍海青,我从台湾来……”人们又讨论开了。忽然一个老太太急走上前:“你是鲍海青?你从台湾来?”我无力地点点头。“哎呀呀!快快……快去叫阿强,阿强爹回来了!”人们七手八脚把我扶进屋。我终于静下心来,环顾四周,希望找到娘、小兰或弟弟的遗物,老太太看出来,过来搂住我,呜咽着说:“阿海,我是阿兴婆,是你娘的老姐妹,想得起来吗?你娘、小兰都过世了,不要伤心,小兰为你留下了根,要高兴……”我拉住她干巴巴的手,两人都老泪纵横。

我回来的事传遍了大半个镇,村干部、镇干部相继来看我,但我不想与他们多接触,他们发展地方经济的急切愿望使我感动,可我是普通人,稍有点积蓄,只能帮阿强办个小厂。厂办得不错,现在阿强新造了小洋房,买了小汽车。阿强的儿子大学毕业后在上海工作,女儿正在读大学。

我第二次回来,主要为爹、娘和小兰修坟墓。我后来知道,我去台湾后,小兰吃了数不清的苦,她曾几次到舟山找我;她生下儿子取名就叫力强,没满月就下田割稻,埋下了月子病;大跃进、公社化时她挑男人一样的担,家里吃的全靠她;自然灾害之年,她几次进入四明山向丈人借杂粮,救了全家;我娘病重时,她四处背着娘去求医,抽空上山采草药;为使我弟弟能自食其力,教我弟弟编竹筐,自己担着去叫卖!她千方百计帮我弟弟成家,从娘家“说来”我弟媳,现在也有一子一女安稳过晚年;更让我难过的是她坚决不另嫁,好些人试图说动她,都被她回绝;她是患胃病死的,临死前还要阿强拿我的照片让她看……

第一次回家时我就迫不及待去看小兰的坟、娘的坟,我已没有了泪,只是忏悔地跪倒在她坟前,我敬仰她!我第三次回鄞江时带着美姐和儿子回鄞,美姐也深深为小兰而动容,也流泪,献上一只大花圈称她姐,她同意我死后与小兰葬在一起,至于她,以后就让回鄞和她姐姐拿主意。

我决定在鄞江度过晚年。叶落归根,台湾的根也在大陆嘛!

同类推荐
  • 悲与美

    悲与美

    《悲与美》收录了周安林30年间所写的30篇文章(大部分在多家报刊公开发表过),分为3辑,第一辑为文学评论,主要针对悲剧艺术及美学欣赏,观点新颖,逻辑清晰,内容丰富,论述严谨;第二辑为散文,寄情于景,清新自然,言之有物;第三辑记人叙事,主要针对作者的亲人及闽东的名人和好人,人物刻画到位,情感真挚,读之令人动容。三辑一脉相承,正是作者对悲剧的研究与理解,才尤为真爱人性、人情中的真善美。
  • 我们的时间都去哪儿了

    我们的时间都去哪儿了

    如果你和父母分隔两地,每年你能回去几次?一次几天?算一算,这辈子你到底还能和父母相处多久?有人说100天,有人说25天,无论多少天,答案都是让人那么心酸。趁父母还健在的时候,去尽自己的一份孝心吧,哪怕是父母累时端上一杯水,寒时送上一件衣,痛时的一句贴心话,也会让我们操劳一生的父母感受到欣慰和幸福。
  • 国家日记

    国家日记

    本书包括《重犯押向西部》、《中国反恐怖揭秘》、《共和国告急》、《中国第一农民市场》四个故事。
  • 苦于赞美

    苦于赞美

    这是作者第一本公开出版的自选诗集,收录了张执浩15年来的151篇诗作。诗人以具体可感的生活细节,深刻的人生体验以及爱的情感抒发,一往情深地呼唤爱的到来,表达着“心中有美,却苦于赞美”的心痛。语言精警,诗意纯净。
  • 写出心灵深处的故事

    写出心灵深处的故事

    本书是为你量身定做的非虚构写作指南,帮助你写出心灵深处的真实故事,不仅带给你新鲜有趣的想法,更能激发你的写作灵感,让你情不自禁地想要动笔,锻炼一下你的“写作肌”。作为国第一位获得创意写作终端学位并回国任教的高校老师,李华通过自己与学生多年的创作实践,展现出一个真实的非虚构创作过程,激发并鼓励你写出自己的故事。
热门推荐
  • 强者之我最强

    强者之我最强

    一个整天在家玩游戏的宅男,在玩游戏时,不小心把水杯碰掉了,然后穿越了异界大陆,开始了他的强者之路,本书可能太监,不知道能写完不。新人新书,欢迎各位书友看。
  • 电视采访

    电视采访

    2009年12月召开的哥本哈根世界气候大会引发了人们对全球气候变化问题的高度关注。本书紧贴国内外形势,围绕气候变化涉及的自然科学、国际政治和国内政策选择等领域,分析了气候变化对自然生态系统和社会经济系统产生的重大影响,阐述了低碳经济和产业低碳化发展的必然趋势;结合主要国家温室气体减排与低碳经济发展政策,着眼中国能源结构调整和碳排放格局,提出了中国发展低碳经济的相关对策建议。
  • 王源王源

    王源王源

    那些埋葬在夏夜里的青春那些吞没在时光缝隙中的伤害但愿只是一场梦永世不醒。但我明白所有的梦都会醒所有的好都会尽所有的我们都会分离……
  • 玩转校园:拽拽老公不好惹

    玩转校园:拽拽老公不好惹

    本文讲述一只帅气女攻扑到一只别扭男受。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安可可妹子承认,自己失败了,可是,都怪那个老妈,搞的什么娃娃亲,现在可是21世纪啊!好吧,咱安可可气势汹汹的去解除婚约吧!却反倒被那个未婚夫抢走了解除婚约的项链,想要用武力解决的安可可,反倒被那个未婚夫打得落花流水!唉,可是,这个未婚夫也太耀眼了点了吧!还要死不死的拒绝解除婚约,哼,安可可是谁?真当她有那么好欺负的吗?【蓬莱岛原创社团出品】【小甜文】
  • 竹摇墟

    竹摇墟

    传说,殷墟湖里有一颗天机草,可是不毛之地重复生机,使善良的生灵重获新生。摇竹和婆婆居住在遥远的漠壁,漠壁常发生石暴,许多漠壁人都因此而死去。一个清晨,摇竹的婆婆消失了,漠壁也被一场巨大的石暴毁于一旦,摇竹决定踏上前往殷墟湖的道路,找寻天机草复活漠壁并寻找婆婆。却慢慢发现漠壁其实是一个牢笼。自己身上为何有许多封印?多年前殷墟胡亥到底如何而死?婆婆到底是谁?昔日的好友为何成了殷墟毒兽?然而,摇竹却并没有倒下,她也遇到了可以相伴一生的人。毒兽将二人逼入绝境之时,他好不容易采到天机草,回头却发现她耗尽真元苍老灰白,他抱着她孱弱的身躯目眦尽裂,然而,这却意外打开了她的封印。秘密,终将揭晓。
  • 总裁老公,请节制!

    总裁老公,请节制!

    她与人合谋,设下桃花陷阱后逃之夭夭,却不知她惹上的神秘男人不仅是财阀少董,还是特种兵!几年后再度相遇,她成了他洗白的工具,双双上头条!“女人,当初你毁了我的婚姻,现在不是该还我一个婚姻了?”男人伸手擒住女人禁锢在怀中,这一次绝对不会让她再度逃离。慕怜歌有三个梦想:逃离他,逃离他,逃离他!席城斯有三个梦想:娶了她,娶了她,娶了她!
  • 剑与花:魔渡众生

    剑与花:魔渡众生

    如果神已无能为力,那就让魔来拯救众生。我愿成魔,只为护你一生。
  • 聚气成神

    聚气成神

    拥有修气神体的少年因为偶然事件神体被毁,一身修为化为乌有。因为仇恨,他不得不重新开始修炼,因为身世,他又不得不四处奔波。一路上危险重重,屡屡困境,等待他的将是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的成神之路。手拿罗刹柱,复仇路上无人能挡,我就是陈小川,一个非正非邪,亦正亦邪的修者。
  • 抄出一个未来

    抄出一个未来

    重生到另一个平行世界,柳叶表示相当的蛋疼。上一辈子,做为狗仔队中的一员,挖掘的是明星的隐私来娱乐大众。这一辈子,何不自己做个万众瞩目的明星,等待别人来挖掘自己的隐私。幸运的是,在这个平行世界里,狗仔这个相当有趣味的职业,是不道德的,是不允许存在的……
  • 荣耀打野

    荣耀打野

    王者荣耀顶级职业打野选手,一次失误,让自己的职业之路结束了,他又重新招兵买马,杀回职业联赛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