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眼前一亮的办法有很多，眼前一黑也一样。
金发祭司庄严宣布，她已经参透了月神大人的指示，马上可以开始五年一度的狩猎计划。其他三艘船的船长正在赶来的路上，只要一到就可以开始。其实这有点随意，我并没有参悟出什么东西，灰头发肯定也没有。
这不是骗人吗。
自从Jane离开房间，灰头发就跟丢了魂一样，赖在床上不起来。多情自古伤离别，一点儿没错。这种症状我之前见到过，用药不好使，只能靠灰头发自己了。
“船长，干脆你帮他们造艘船好了。”
“我不会”。灰头发哼了一声翻了个身。
没想到，灰头发的意志如此消沉。作为比灰头发年轻的未来一代，我认真思考了一下为地火集团这帮人造船的问题。因为这不仅仅可以帮助地火集团度过眼前的难关，而且陆星以后移民水星，也需要大量的船舶，这也算为将来的移民做技术上的储备。
按照我选修过的机械工程专业，造船无非涉及金属冶炼和一些工程学设计。我们先不考虑发动机和传动问题，那个有点复杂，再说只要把船的外壳造好了，发动机什么的我相信灰头发可以应付。在半自动化装备已经普及的今天，人力的成本可以忽略不计，那造船还有什么难度吗？
最难的可能就是炼铁这块儿。
照水星的自然条件，就算找到金属矿，怎么开采确实是个问题。水下的环境不仅是封闭的，而且是相对恒温的。恒温就会导致没有办法实现小范围的聚热，这除了不利于生物自身的恒温系统的形成以外，所造成的另一大后果，就是无法利用金属矿产。我们都知道金属的开采和冶炼都需要很高的温度，按照目前的技术水平，没有高温根本无法实现冶炼和锻造的工序，更别说建造这样的核动力的船出来。我估计灰头发的那艘小船，生产日期也可能是好几百年前了。而制作像地火集团的船这般大小的零部件，必须要找比这艘船还大一点的地方。我们没有这种地方。
任何智慧生命发展之初，都要用到金属的吧。这或许也是水星上没有孕育出智慧生命最主要原因。
我忽然理解了地火集团这帮人的苦衷。我要是出生在来历不明的船上，动不动就沉一艘还没办法自己造，说不定也会相信库贝亚卡和月神的故事的。问题的关键就是没办法造船。
灰头发终于有要起床的意思，他伸了个腰然后爬起来靠在床沿上半躺着，把被子掀到一边，漏出他的白色小短裤。
“安卓，你说，我们要怎么才能找到那条鱼呢。”
灰头发摆出一副陷入沉思的样子，他此时的注意力，竟然放在了怎么利用科学的方法捕到那条鱼上。我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了看灰头发的白色小短裤。
“船长，您不是更应该关心怎么离开这里才对吗？”
“离开这里当然是我们的最终目的，虽然通过别的方法，也有离开的可能性，但估计我们跑不了多远，尤其是在这片漩涡之海。倒不如先想点实际的事情。”灰头发把左腿翘到右腿上，开始一本正经地研究起手上的指纹。
哪里实际了。抓鱼很实际吗？
“抓鱼而已，我们不是长干这种事吗。最靠谱的办法应该是深水探测再加拉网式排查，那条鱼如果真的会变成这么大一艘船的话，体型应该不小，很容易就能找到的。前提是真的存在的话。”
“你说的很对啊，安卓。”灰头发抬起头来，“不过不用我们说，那种办法他们应该早就试过了。我看过他们的探测雷达，比我们的要精确的多。再怎么说也是神的使者，得让他们眼前一亮。”
我觉得这就没什么可想的了，还是找机会跑路吧。
灰头发继续在那里纠结，我实在不知道这有什么必要。我当然知道灰头发对传说十分迷恋，但不管是什么传说，灰头发都有兴趣证明或者证伪吗。这种鱼可以变成船，光是这种设定，就足以说明这个传说是假的了吧。
灰头发一点一点在床上躺倒，又不省人事了半个小时。
我有些闷，于是把椅子搬到窗户旁边坐下，打开窗户呼吸了一会儿新鲜空气。我觉得自己有点可笑，想要离开的愿望看起来比灰头发还要强烈，这是不正常的。我的来历我很清楚，地火集团这里也还不错。灰头发口口声声叫光头船长杀人凶手，他是不可能在这里的，要想办法离开这里也大半是灰头发自己的事情。
这么想虽然很解气，但是不够朋友，我忽然对自已有点失望。我就是这么一想啊，灰头发还是我老大，这个故事的设定是不会变的。
睡醒以后的灰头发想出一个主意，毕竟那是传说中的鱼类，我们至少要知道这个传说的全貌。于是他发讯息给光头船长，看看有没有《库贝亚卡经》关于这种鱼的部分的复印件或者电子版的资料。光头船长说《库贝亚卡经》中的内容全部利用最古老的办法手写在书里面，在这颗星球上的存量不超过三本，而且不允许复制，只能通过祭司的口述。于是灰头发就马不停蹄的一个人跑去找那个女人了。
真是好主意。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船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