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服务生面露难色,屏风后那位哭成了泪人儿,不知道情绪稳定了没有?
“还不快去!”不知情的股东之一催促道:“牧总好不容易来一趟,不要扫了雅兴。”
服务生返回屏风后,其实不用他转达都听得见里面的谈话。
见牧景成盯着屏风若有所思,所有人揣测他是对里面这位弹曲儿的小姐感兴趣了,黄海生端起酒杯:“我们一起敬牧总一杯,牧总年轻有为,在商场叱咤风云,虽然在座的都比牧总年长,说起来,我们只能算是牧总的学生了。”
“这顶帽子太高。”牧景成的姿态丝毫未动,唇上那丝浅笑不变,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见状,几位股东直接对着屏风喊了:“里面那位小姐,请出来吧。牧总青年才俊,敬他两杯你吃不了亏。”
“出来吧,不会亏了你的。”
杨思思紧紧的攥着拳,心口就像有万千只马在狂奔,她没想过这样的场面再次见到他,他不可能听不出她的曲韵。这几晚的礼服实在有些超前卫,今晚还是肉色的,在车上黄总都会特意交代一番,如果今晚那位大人物应邀而来,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人伺候舒服了。每次听着这样的吩咐实在很不舒服,这种圈子里的潜规则她不是不懂,女人是用来活跃气氛的,为了学更多的东西,她只能忍着。
外面不停的催,她被迫放下琵琶起身,正准备走出去时,响起牧景成淡淡的几个字,嗓音清冷透着凉薄之感:“今晚没喝酒的兴致,曲儿不错。”
众人一听立马转移了目标,顺着他的话问:“牧总想听什么曲儿呢?你随便点。”
“梅花三弄。”
杨思思托琵琶的手又是一僵,感觉心脏和嗓子眼同时发紧钝痛。
这是一首古曲,全曲表现了梅花的洁白,傲雪凌霜的高尚品性,通过歌颂梅花的不畏寒霜迎风斗雪的顽强性格来赞誉具有高尚情操之人。
显然,他点这首曲子的意思不会是赞赏她,应该是讽刺她端着高雅的东西做低劣的事情吧?曾经背叛了他们的婚姻,如今一道屏风之隔做的像似风尘女子之事。
轻轻浅浅的呼吸着,再次优雅的拨弄起琴弦。
一曲终了,而明明说没喝酒兴致的人,端杯,仰头,猛然喝下了整杯酒,放下酒杯给特助李辉使了个眼神,起身就走。
李辉对众人应付:“今晚我们牧总还有其他重要的事要办,先走一步了,各位继续。”
“牧总?这,这菜还没上齐呢?”黄海生急忙起身,神色微慌,难道这步棋走错了?合约的事还没开始谈就这么走了?
牧景成一走,几位高层领导就不耐烦了,热脸贴别人冷屁股的滋味儿谁都不好受,前几次是被放了鸽子,人家压根儿不来,这次来了吧,也就赏了个脸喝了杯酒,实在是猖狂到了极点。
酒局就这么不欢而散。
杨思思换了衣服回到家已经十一点了,田姨和小石头睡得早,一般九点就睡了。
推开院门没想到回廊上、一楼、二楼,灯火通明,直觉告诉她,家里是不是来客人了,田姨等她回家不会把整座宅子的灯都打开的。
“丫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田姨正端着茶具往二楼东厢房走:“租客来了,要喝茶,我不太会泡功夫茶,你会吗?”
“我…还行吧。”其实她也不会,不过托孙飞飞的‘福’在会所见识过,接了田姨手里的木质托盘:“您早点休息,我去吧。”
顺着长长的回廊走到尽头那间,在门口站定,抬手轻轻敲了敲门,隐隐约约听见‘进来’二字。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个声音——
心脏莫名的狂跳起来,手心蓦地起了一层汗水,屏住呼吸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这样一幅画面。
男人一身纯白睡袍打扮,正坐在桌前敲着电脑,左手边放着几份文件。从杨思思的方位看过去,是他神色专注的俊美侧脸。
这样看着他感觉很虚幻,就像隔了好几个世纪,她不傻,这个世上不会有这么多巧合的事情发生。
站在门口朦朦胧胧的看了他一会儿才走过去,把茶具放在他右手边。
第一次泡功夫茶,动作生疏也不优美,泡好后轻轻放在他手边,他适时的伸手过来,端起浅尝一口,继续专注于手头的工作,隔一会儿端起喝上一口。
一杯喝完,杨思思就给他添满,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停下来,甚至希望他不要停下来,时间就此定住了该有多好。
房间里只有敲击电脑键盘的嗒嗒响,不知不觉一壶水泡完了,起身准备去续一壶,走到门口时听见身后传来他淡淡的语气:“第一道水是洗茶水,下次记得倒掉。”
洗茶水?
“好的。”张口应他感觉喉头有些干痛,这种对话模式既熟悉又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