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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因果佛缘·一花一世界(1)

3.1宿世佛缘窥基

人生际遇,看似平凡,却充满变数,那些本以为可以望到尽头的路,也许就下一秒发生转折。

作为鄂国公尉迟敬德的侄子,窥基从小聪慧过人习武学儒,气宇轩昂,可谓将门才俊,等待他的将是大好的前程,享不尽的富贵与荣华。然而,一次偶然的相遇,却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而这位向来放荡不羁的公子,是否能安然地迎接他的命运?

(一)命运的偶遇

公元645年,唐太宗贞观十九年,这一年是普通的,但也是不同寻常的。这一年年底,在长安城达官显贵府第住宅区,一个人改变了另一个人的一生,把一代名将之后度化成为智慧尊者,前者是当年的佛教名僧玄奘,后者就是后来子弟曾遍及日本的高僧窥基。

一般遁入空门的,不是看破了红尘,就是了悟了人生,用大半生的浮华参悟才终于入道,而扬名海外的窥基,则是十四岁就决定出家、十七岁就离家为僧了。

这一切还要从一次相遇说起,那是极为偶然的一天,但几乎每一件伟大的事都有一个微不足道的开始。少年窥基出游长安街头,步履轻快环佩有声,对世间百事充满了好奇与兴奋,就在这无数凡人名士走过的街头,他与一代佛学大师玄奘不期而遇,而就是这一次偶然的相遇,改变了窥基的一生。

法师玄奘亲自登门造访,说明来意欲收窥基为徒,眼光之中透着不容置疑的自信,窥基的父亲虽不舍,但也不好不给当今连皇上都敬三分的玄奘法师面子,便以儿子愚钝鲁莽不堪教化为由拒绝。

可玄奘大师从容不迫气度雍容,缓缓道来:窥基的资质气度,非将军不能生养,非我不能识别。言语之间充满了天地间的正气,窥基的父亲只好同意窥基剃度出家。

然而,窥基正值年少,当然不同意出家为僧,但父命不可违,况且又有太宗皇帝的旨意让窥基做玄奘的弟子,于是他虽心怀一千一万个不满还是同意了。

为了让玄奘知难而退,他对法师说,要依我三件事我才跟你出家,其一,不断情欲;其二,不断酒肉荤腥;其三,过午依然可以进食。他是聪明的,以为不遵守佛门戒律就可以免除出家的命运,但玄奘是有信心的,他自信自己的眼光不会错,竟然全部答应了窥基的无赖要求。

就这样年仅十四岁的窥基就结上了佛缘,期间经历辗转,十七岁才正式离家依佛,度化为僧人。

尽管怀揣着不满,尽管不由自主,但窥基仍是走上求佛之路,佛家多了一名子弟,他走向了自己的宿命。

(二)觉醒

寺院的经声佛号唤醒了窥基内心深处的慧根,在听到念诵的刹那,这个将门少年公子终于顿悟了人世的浮华,放下了红尘的诱惑,放下了那曾经为难法师的三项要求,而自愿清净修心。

出家后的窥基,先是在京都的弘福寺,不久随玄奘迁入大慈恩寺,跟玄奘学习梵文和一些当时比较新的佛理。也许是汲取了佛教精进的要义,在青灯古佛中他度过了无数个习经的日日夜夜,天资聪慧,智力非凡,很快在玄奘的众多子弟中崭露才华,脱颖而出。

公元656年,正是唐高宗永徽七年。时光飞逝,转眼八年已过,江山换主,但一切都还在继续。

这一年,窥基二十五岁,青年的窥基更是才华横溢。此时的他已非当年的懵懂少年,将门公子,而是成为了一个青年才俊,一个能讲通大小乘经纶三十多本的佛教名僧。

他的佛学才华得到了皇帝的注目,于是高宗颁发诏书,让窥基参与玄奘的译经工作。由于当年玄奘法师去西天取经归来时带来的都是印度原文的佛教经典,如何让难懂的外文被当时的人接受成了玄奘的头等大事,而作为玄奘才华出众的弟子,皇上钦点的人才,此等重任窥基当之无愧。

(三)有朝一日

凡事皆有两面,莫大的荣誉同时也带有莫大的困难,数年的挑灯苦读,或许就是为等那有朝一日,只不过,我们的有朝一日与窥基的有朝一日不可同日而语。

从慈恩寺、西明寺到玉华寺,一路上,窥基不辞劳苦跟随玄奘,一边译经,一边学习,如果说玄奘的西行取经是一个修心的过程,窥基的此行也可与师父比肩。

对窥基来说,岁月不是意味着徒增皱纹,更包含有更多的学识和更深厚的功力。他糅合各家译法,博采众长,独创出的糅译体裁,在佛史上郑重地写下了属于自己的那辉煌的一笔。

大海不弃涓流,故能成其大;沙漠不弃粒沙,故能成其广。智慧的窥基是懂的,心容得下众人才能成就自己,眼界狭窄者从不会成就大事。念诵经文是修行,身体力行拜佛也是修行,抄经书是修行,翻译佛经弘法度化更多的人更是修行的高境界。

然而,世事无常,总会在你猝不及防时写下悲伤情节。公元664年,窥基三十三岁,出家已有十六年。这一年是悲痛的一年,是值得纪念的一年,一代佛学大师玄奘在玉华寺逝世了。

消息传出,世人震惊,僧俗悲泣,而受恩于他的窥基更是无比地伤痛。

十六年的孤灯相伴,十六年的谆谆教诲,十六年的生活点滴,都在那一瞬间涌现,把正处盛年的心灵摧毁得支离破碎。然而,恩师已进入另一个世界,再多的眼泪也不能唤回那曾经的音容笑貌,而最好的纪念就是继承其遗志,完成其未竟的事业。窥基暗暗发誓:作为对恩师的报答,一定要尽毕生之力,发扬师父的佛学思想,使之流传千秋万代。

(四)恩师的遗志

恩师之逝,给了窥基沉痛的打击,同时也赋予他无穷的动力。他将用自己的余生,弘扬佛法,完成恩师的遗志。

窥基登太行山,游五台山,东到河北,西进太原,沿途讲说佛法,度化众生,并在五台山造玉石文殊菩萨像,写金字《金刚经》。所经之处,点化众人,影响了一方方的僧众,受到人们的普遍推崇。他在完成了自己修炼的同时,更普度了受苦的大众。

在亲身“普法”的过程当中,他并没有放弃翻译,没有了师父的指导又强忍着悲伤,他面对的困难可想而知。但他从未停笔,仍然坚持认真翻译。除了翻译以外,他还著书立说,把师父玄奘法师平时讲论中的佛学思想观点整理记录下来,使得玄奘的佛学思想得以保存流传。

生命在无穷无尽的辛劳勤苦中饱受着越来越多的负荷。唐高宗永淳元年十一月十三日,这位劳累了一生的高僧圆寂于慈恩寺,他用行动实现了他的誓言,用手中之笔描绘了自己不长但却不凡的一生。

葬礼之日,僧俗众人从四面八方赶来送行,这一路上窥基并不孤独,他度众人,众人亦在度他……

窥基圆寂后,弟子将其学说著述带到日本,他和玄奘法师一起创立的唯识宗也在日本传播开来。一代名僧的学识在异国他乡得以生根发芽,普度众生。一代大师窥基并没有陨落,而是在大众的心灵中升起了他的灵魂!

3.2禅宗六祖慧能

曾经,在新兴县集成镇的夏卢村,有一座普通的农家小院。院落虽小,却也别致。廊前檐下挂着金黄饱满的玉米,小院中间的一小块地种着碧绿的蔬菜,还有几朵花儿为这片绿色缀上点点鲜艳。玉米,蔬菜与鲜花装饰着这座小院,也守护着这小小的农家,这便是慧能的俗家。

可突然有一天,幸福被噩耗打破,一切都变了。

(一)另一种人生

慧能三岁时,父亲撒手尘寰,从此母子相依为命。年幼的慧能,格外懂事。十几岁的时候就上山砍柴担去城里卖,来维持母子两人的生计。

陷在柴米油盐的困苦生活中的慧能,却有着超凡脱俗的心性,或许是荡荡山风涤除了他身上的俗气,或许是上苍的怜悯,抑或许是佛祖的慈悲,让一个贫寒子弟能够顿悟人生。

时间就在一日日的采樵卖柴中度过,慧能和母亲相依为命,也算过得安稳。二十四岁那年,慧能到县城市上卖柴。偶一日,路过客店时,他看到一位客人正在全神贯注地、津津有味地念诵经书,慧能忍不住驻足细听。而这一次偶然,也将他推向了另一种人生。

当客人念到“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这一句时,慧能顿觉豁然,有所醒悟。原来不是只有识字念书的人才可成佛化仙,世界向他洞开了一扇通向光明的大门。他又想到,连那些家境富裕的人都不迷恋充裕的生活,出家修行,何况是两手空空一无所有的自己呢?

待客人念诵完毕,慧能问到:“客官,这是什么经书?”客人回答道:“《金刚经》。”“此经从何而来?”慧能又问。“我从湖北蕲州黄梅寺礼拜五祖禅师弘忍而来,大师在那里说法,门人颇多。他劝导世人多读诵《金刚经》,如此便可省悟济世。我谨听大师的教诲,经不离身,时刻诵读,以求觉悟。”

慧能本具慧根,听这位客官这么一说,更是意念坚定,决心前往黄梅寺从弘忍大师学佛。客官听慧能说他家境贫寒,要赡养老母,感其心诚,便拿出银两来安顿慧能母亲,并资助他上路。慧能回家辞别母亲,母亲虽然不舍,但还是圆了儿子学佛成道的心愿。

慧能叩拜亲友,正要收拾上路。却被舅父拦住了,舅父为了不让他离开母亲出家学佛,出了一个难题。舅父说他如若想出家礼佛,必须先把外祖母家门前的一块大石拜得裂开。

很多亲友劝慧能放弃礼佛,在家侍奉母亲。但慧能对佛一片痴心,相信佛的力量,决心要试一试。

慧能面向大石跪下,心中念诵佛经,一句一拜。突然,伴随着一声巨响,那块大石裂开了。这正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对佛的执着让慧能创造出了奇迹。慧能喜极而泣,舅父无话可说,只好答应慧能别母而去。

(二)何处惹尘埃

安顿好母亲的慧能,远赴他乡求师问佛,开始了他的修行历程。数日的跋涉,终于见到了仰慕已久的弘忍法师,年逾古稀的法师并未有衰老之相,眼睛依然炯炯有神。

他看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但充满自信、神情安详的年轻人,似乎定性不错,但不知其悟性如何,于是决定试试他的悟性。而这试探性的一问一答便成了广为后世传诵的千古奇谈。

法师问他来自何处,想要何物。慧能不卑不亢答自己是岭南人,想成佛。老和尚心里一惊,却又假装发怒,嗔怪道:“你是蛮夷之人,怎么能成佛呢?”

慧能临危不乱道:人有南北之分,而佛性不分南北。

弘忍法师对慧能的回答十分满意,便决定收留。

从此,慧能就在黄梅寺住了下来,并在碓房里舂米、推磨,以此作为修行。舂米对于慧能来说,绝对算得上是一件苦差事,他身材矮小,体重不够,为了踏碓,在腰间拴上一块石头。这样“腰石舂米”的日子持续了八个月,慧能勤勤恳恳地踏碓舂米,甚至达到了忘我之境,以致腰被石头拉伤,自己却浑然不知。而在舂米这种平常事中,慧能却在其中悟出很多禅思,境界大为提升。

一日,弘忍召集门人,宣布有意将祖师的衣钵传给门人继承,要众徒们写一首心得的偈语,谁能明心见性,领悟佛法大悟,他就把祖师的衣钵传给他,作为东土禅宗六世传人。

当时五祖弘忍的首席的上座弟子叫神秀,论学识和修为,他都在众人之上,是最有资格继承祖位者。神秀也自知众望所归,他经过一番思考后,在墙壁上写下一首偈语: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五祖弘忍看见了这首偈语,知道是神秀所作,但这首偈是从“有”的角度来立论,反映出神秀并没有开悟,就对众徒说:“这首偈语没有开悟,不过,大家早晚念诵,依此修行,也能增长智能,得到解脱。”

所有门人一时纷纷争相传诵这首偈。在磨坊里默默舂米的慧能听到了,认为这首偈虽然很美,却未了悟。于是,夜里,慧能请了一名识字之人为他代笔,在神秀的偈语旁边,另写了一首偈语: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五祖弘忍看到此偈语后,心里一震,此偈语从“无”的角度理论,意境颇为高深。得知这偈语是慧能写的后,五祖弘忍怕引来别人对慧能的妒忌和迫害,便用鞋子擦去,轻描淡写地说“此偈也是没有开悟。”

当日夜里,五祖弘忍悄悄地来到磨坊门口,对着里面的慧能问米舂了没有,慧能回答:“米已经熟了,只是没有筛!”五祖便拿手杖在碓上敲了三下,示意慧能三更入室。慧能领会其意,依约三更时分,来到了五组弘忍的房中。

五祖弘忍再次向慧能讲读《金刚经》,传授大道。五祖弘忍说到“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句,慧能了然大悟,知万物清净,人生而不灭,本性生一切万法。五祖弘忍大师见慧能知“法器”,具有慧根,便将衣钵传给了慧能。

(三)落叶归根

慧能受衣钵,五祖弘忍心中也颇有担忧。慧能在寺中只是个做劳力的人,声名微薄,成为六世禅宗,恐怕会引来其他人的不服和排斥。五祖弘忍决定随即送慧能渡江南行,并告诉慧能,自此以后,“衣”止不传。

五祖弘忍和慧能来到九江驿,五祖亲自为慧能把橹摇船,说:“身为你师,我当渡你。”

慧能说:“迷时师度,悟时自度,今弟子承蒙师恩,已经得悟,是时自性自度了。”五祖弘忍听后,心中甚感欣慰,不再送慧能,下船回寺。

慧能归岭南后,他在广东四会一带与猎人为伍,生活了十五年,韬光养晦,修心习佛,了悟大道,直到唐高宗仪凤元年,才在广州法性寺公开露面。正巧碰上印宗法师在给弟子们讲解佛经,慧能就混在众僧人中听法。

讲经休息之际,一阵清风吹着院内的旗幡飘动,一个僧人说:是风在动。另一个僧人反驳道:是旗幡在动。

众僧很快加入了这场争辩中,一时争得不可开交。慧能突然说:“不是风在动,也不是旗幡在动,是心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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