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张抽象画看了足足有一分钟时间,直到孟天启将笔交到我手中,“你在看什么呢?这不是很简单的一张画嘛,有必要看这么久吗?我已经写好了,你快点吧!”
在孟天启的催促下,我在小纸片上快速地写下了我认为的一种动物,交到了余乾的手中。
余乾捏着我和孟天启交给她的两张小纸片偷瞧了一眼后,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我心生疑惑,好奇地问道。
“暂时保密。”余乾很神气地挥了挥画着简笔画的纸,道:“现在我先来公布答案,其实我画的是一头梅花鹿。”
“什么?我怎么觉得像山羊呀!山羊的头上不是长着一对角吗?”孟天启很不服气地跳了起来。
“怎么会是山羊呢?”我皱着眉又仔细端详了一下余乾手中的那幅简笔画,极为肯定地说道:“上面画的明明就是一颗牛头,你看这牛鼻子画得太逼真了。”
“但它头上的那对角一看就是山羊角啊!”孟天启指正道。
“你们说的都没错,但我在画这幅简笔画的时候心中想的确实是一头梅花鹿。”余乾也始终坚持自己的观点,并用挑衅的眼神扫了我们一眼。
我突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孟天启急切地打断了我的话,“小余说画的是梅花鹿,现在我看着也确实就像梅花鹿了。”
“这叫心理暗示!”我急不可耐地道出了心中的答案。
“心理暗示?”孟天启这才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落入了余乾设下的陷阱,双眉一扬,乐道:“对呀,美女,你是故意在误导我们,其实你画的就是一个四不像。”
余乾咯咯地笑着,不住点头道:“我用的正是心理暗示。”
“我记得,读大学时,我曾看到过一篇小说叫《杀手的影子》,是英国作家约翰?库沙克写的。”我向余乾投以佩服之色,并回忆道:“其中便讲到一名印象派画家在一次展会上展出了一幅画,而一个杀手看到这幅画作后,断定这名画家一定目睹了自己作案的全过程,因此决定暗杀画家,但当杀手趁夜进入画家卧室,并质问画家时,画家却断然否认自己曾见到过杀手杀人,他完全是通过新闻报道而臆想的杀人现场,只是印象派画法让杀人现场有了更多的想象空间……这也是一种心理暗示。”
“心理暗示在生活中其实普遍存在。”余乾道:“不知你们是否读过这么一则心理暗示的经典案例。故事是这样的,有一个心理学家去监狱见一名死刑犯,他郑重其事地通知死刑犯,今天将对其行刑。随后,死刑犯被绑在木椅子上并用黑布蒙上了双眼,当心理学家在其手腕上轻轻地划过一刀后,用滴水声暗示他在流血,不一会儿,这个死刑犯真的在痛苦和恐惧中死了,而其实他的手腕上只是被轻轻地划破了一道口子,流出的血量虽然不少,但根本不可能威胁到他的生命,可是死刑犯将滴水声误认为是自己的血在不停地流淌、滴落,最终他被自己的心理暗示所谋杀!”
余乾俏脸含笑,明眸忽闪忽闪着,又道:“至于你们说的,现场有位老太太刚开始是一瘸一拐地走上台,但接受治疗后,就能站起来正常走路,并且能行动自如地走下台阶……”
“这个不用你说,我们也知道。”孟天启抢先发话道:“老太太就是那个医生的托儿。”
“老太太未必真的是个托儿。”余乾否定了孟天启的猜测,正色道:“如果是托儿我就不解释了,不过这位老太太很可能是一名真正有腿疾的患者。”
孟天启一听,纳闷不已,正待发问,就听余乾继续道:“日常生活中,老人犯腿疾的原因有很多种,譬如不小心摔了一跤膝盖骨被挫伤,年龄偏大身体缺钙等,这些都可能造成膝盖部位经常性的隐隐作痛而走路困难。或许正是这些原因在她心中埋下了一道消极的心理暗示:我的年纪大了,腿脚不灵活了,没法走路了。此类暗示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在她的心理上占据上风,她在日常生活中便真的变成了一个腿脚不利索,需要人搀扶的老人……这类事件在生活中可以说比比皆是。”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我连连点头,对她所说的内容表示信服。
“真没想到,你这脑瓜子里装的东西还真不少啊!”孟天启乐呵呵地赞道:“看来老哥还得向你多学习学习!”
余乾刚才还说的振振有词,此时听到我们的夸奖,那张白皙的俏脸上立刻泛起了红晕,娇羞地低下了头。
“乍回事?啥时候成大家闺秀了?开始和大哥红脸了?哈哈——”孟天启见余乾被夸奖后反而有些难为情的样子,瞅准机会暗讽了几句。
“和你孟大哥有什么可以红脸的呢?我是被尿憋急了。”余乾也不示弱,一边辩驳着一边起身往厕所跑,留下孟天启一脸尴尬。
我则在一旁偷着乐。
余乾见我们的疑问都已解决,关校门的时间也快到了,于是就起身和我们告辞。孟天启不放心,亲自将她送回学校后,我们又在咖啡店里瞎侃了将近二个小时,直到凌晨时分,我们才离店回家。
我将孟天启送到他家的小区门口,然后顾自回家。车子快进小区时,我突然发现有一个人从马路对面朝我直奔过来。我急忙踩刹车,待那人走近,我才看清居然是潘武月。
我急忙停车,让潘武月坐上车。
“走!我们上G56高速公路。”潘武月不等我发问,直接命令道。
“嗯。”我知道他这么做一定有其道理,因此我也不多问,直接按照他的要求将汽车驶向了离小区一公里外的G56高速公路的入口。
汽车很快驶上高速公路,我见潘武月仍一声不吭,忍不住问道:“出了什么问题?”
潘武月长吁了一口气,叹道:“有人跟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