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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又一段颠沛流离的工作阶段

虽然赵祺陵又一次失业,不同的是,这一次,生活不用发愁了,腰包里过小日子的钱,是有的了!我不再是刚来深圳时,怀揣着勉强够一个月生活费的,刚到深圳的打工青年。在深圳的近叁年时间里,成了家,有了属于自己可以自由支配的小房子,有了让自己安心的金钱,有了可以互相支撑的爱人。

{进入唐京公司}

月入万元不是梦!带着这样的梦想,赵祺陵进入了唐京公司。唐京公司是一家台湾人创办的,做墓地投资的公司,这TMD算什么项目?带着些好奇,赵祺陵仔细听了讲师的讲课,墓地在唐京公司也叫小房地产,将各种不同位置的墓地,分成各种档次,按不同价格销售。价格会在一定时期后向上调整,前面买了墓地的人,手里持有的这些墓地就会因为价格涨价而变得资产增加。

业务员的任务就是去找一些手里有点钱,不知道做啥的人,然后由公司的讲师介绍投资墓地的好处,讲完后,分组跟进每一个感兴趣的人。整个过程中,很多投资者如同被洗脑,相信了墓地的投资理念。每次投资分析课结束后,如有投资者购买了墓地,全组的销售人员都要站起来为他喝彩,在那一瞬间,投资人如同获奖一般的兴奋。

很多业务自己也购买了墓地做为投资,公司极鼓励业务员自己购买,会有很大折扣,赵祺陵刚进公司,在听过一两次投资理论课后,冲动的也买了一种最便宜的墓地,折后:7800元,期望着它的升值。

中秋节晚会上,台湾总经理,表达了对公司员工的谢意,并在台上单膝跪地的敬大家一杯酒,端着酒,满怀深情的说:“各位员工,非常感谢你们的努力付出,我们唐京的事业才如旭日东升,在今天,在这个时候,我---不是你们的领导,今天我要尊你们为大,你们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旁边的一个台湾协理高声说:“演个猩猩!”

“好!”总经理立刻弯下脚,垂下手臂,走到放了食物的桌子前,剥了只香蕉,像猩猩一样的吃。大家被总经理这么不拘形象的表演逗坏了,也开始放肆出起主意。一个声音响起来,“让协理表演乌龟。”

协理转过头朝着声音的方向,笑嘻嘻的问:“哪一个?是不是平常被我修理太多,今天来害我了?哎,好,我还就是要让你们出气解压的,我就表演给你们看,我就是个乌龟王八蛋。”说完将领带一扎,真的趴到地上,手脚并用,爬了整整一圈,并时不时学着乌龟的样子伸伸头,探控脑的样子。在大家哄堂大笑中,愉快中秋的气氛使每个人都沸腾起来。

这一晚,让赵祺陵对台湾人的印象极大改观,有人的地方就有左中右,就有三六九,而不应该按地域来划分。

而让赵祺陵对唐京失望的是,似乎这些投资理念,只是理论上的价值增长,完全没有实现的可能性。一对中老年夫妇,不像富裕的人家。来到唐京公司,说以前在这购买了一块墓地,当时购买价格是5千元,当时的业务说,半年以后,公司可以实现回购的。赵祺陵这一组的经理带着赵祺陵接待了这俩夫妇,经理说:“回购是可以的,但前提是公司要先找好有人要买,也就是不是无条件回购。而且,您二位持有的这种墓地,因为数量较多,单价虽然已经调整到8千元了,但供应量比较大,所以回购有相当大的困难。”

看到二夫妇惶恐的样子,经理拿出一本宣传手册,指着更高单价的一款墓地产品,又劝导他们说:“我建议你们再投资紫薇位的这一款墓地产品,这种产品供应就少很多了,我们整个销售小组,就只有三块可以买卖,现在单价是3万2,如果你们现在买了,三个月后,价值会到5万左右,那么,你这样的一个组合,我们可以一并回购,你们的投资就有了更大价值,你们看怎么样?”

随后几次,俩夫妇终于在几位经理导师的劝导下,又买了一块墓地,期望它带来更大的升值。

整个过程,让赵祺陵意识到,这哪里是投资,整一个的坑人钱呀,他实在是没有做下去的想法,再做下去,那种自责与难过会让自己寝食不安。

自己采购的那块墓地,在内部单价再6折,转手给了一位销售经理。

唐京公司,后来果然被证明是一家靠虚假吹捧而进行合同欺诈的台湾企业。

{被持枪打劫}

97年年底,对于赵祺陵真是个多舛的年份,结束了哄人骗鬼的卖墓地,继续开始寻找自己的工作。

面试的路上,在布吉上一辆中巴时,一个站在门口的小个子男人,使劲的喊着另一个人一起上车。那种声嘶力竭,满脸焦燥的狂躁形像,有些让人莫名奇怪的不安。

中巴车上人不算很多,赵祺陵坐在倒数第二排,后面还有三个人,车到了版田附近,四面都是山的一段路面时,后面突然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赵祺陵转头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一把手机的枪口,腾一下塞进了赵祺陵的嘴里,“打劫!停车!”司机转头来看到赵祺陵被塞入手枪的一幕,车嘎然而止,“把钱包都拿来”,兜里的钱包被抢走,时间仿佛只在一分钟左右,劫匪迅速的跳下车,朝山上跑去了。

“去派出所报警吧。”有人嚷嚷。

“快年底了,打劫的,小偷都多了去了,你们要报自己去报,我没空,不去了。”司机冷冷的回答。“报了也破不了,这种事,自认倒霉吧。”

赵祺陵手机,钱包被抢,情绪也变得极为低下,自己想了想,也是,报案了能解决问题吗?没人理会的话,不过是浪费自己的时间了。难过了半天,最后还是找了派出所报了案,凭着一张报案回执,转乘大巴回了家里,恶心难过的感觉,让整个天空都觉得阴霾起来。

98年春节前后,虽然找工作,已经不是困难的事,但一直没找到过适合自己的工作,在石岩的一家卖柴油发电机的厂里工作了半个月,公司要求的是,尽量的拉拢和贿赂一些当官的,将产品以超高利润卖了,拿关系给回扣。赵祺陵判断自己这样的穷人家孩子,本来也没有什么好的社会关系基础,也不会趋炎附势的,这种工作没法做。

还有几家也是打着月入万元不是梦的招牌,招人进去,说好有底薪,有提成。进去培训没一周时间,就告诉新进人员,底薪是要实现多少业务量才有的,用这种坑人的伎俩招聘人员的公司,比比皆是。

大家都已经熟悉的保险行业,赵祺陵也一样,应聘了一家保险的行政人员,面试当然顺利的就通过了,然后明确要求必需要做一个月到三个月的保险销售业务,然后再考核聘用合适人员----你大爷的!没底薪,让人空手套白狼的跑保险业务?赵祺陵参加学习了两天后,放弃了。

还有家投资公司,底薪定3000元,要求在一个月内,拿到十万的投资资本,才能拿到工资,如同唐京一样的激励上课,一样的投资计划课程等等,看到很多业务,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样子,赵祺陵也只能自愧不如,在找客户之前,赵祺陵就先问自己,如果我有10万,我会交给别人来投资打理吗?当然不会。想明白这一点,赵祺陵也同样在培训的后几天就自行消失了。

赵祺陵极痛恨这一类的公司,打着有底薪的幌子,将大家折腾来,尤其是一些刚来深圳的,消耗了时间,消耗了兜里不多的金钱,得不到任何结果的被这些狗屁公司涮了。他们不知道刚到深圳的年轻人有多难,经济的压力有多大吗?

还有些电子企业。也它妈的来这一套,而且更加隐蔽和狡诈:

深圳市未来电子有限公司。老板据说是从美国回来的,一进公司门,迎面的墙上插着两面国旗,中国和美国的国旗,让人感觉这公司有着放眼全球的豪迈气派,进去时由招聘的文员来告诉新招聘的业务员,说底薪为1千,销售软件狗。同赵祺陵一起进来有三个人,一进来,公司就给每个人发了印有深圳未来电子有限公司的笔记本,和一只三色圆珠笔,让新招聘的人感到温暖和被格外的重视,在三天的简短培训后,被要求全部去到广州去做销售。刚过完98年的正月十五,业务经理带队的一行四人,被派驻广州,又是租住的农民房,让赵祺陵感觉回到了最开始刚来深圳时间。

当每晚的电话费可能还会超过工资时,对许麦的担忧更是让赵祺陵揪心时,赵祺陵提出了辞工,这家看起来要放眼全世界,汇通中美国的公司,居然对打工的应该支付的基本工资也不愿意支付。随后,其它俩位新进的同事,也许基于同样的担心,陆续辞了职,对员工苛刻的公司,注定留不住员工。

可是在广州的这段工作经历,不仅仅是打工生涯的一段光阴虚度,更因为俩人生活的特别历程而变得刻骨铭心。

对于大多数的恋人,爱侣,身处两地的互相交往与关爱都不是个可以坚持的常态,俩人之间容易产生太多的误解与摩擦。而摩擦与误解太多后,越来越多的争吵,和程度越来越深的相互诋毁,每个人都会被伤到心里,俩地分居时间越长,能最终走到一起的,凤毛麟角。

相对而言,当俩个身处两地的恋人,越是贫穷时,更容易坚守,因为贫穷,每个人可以选择的机会会越少。越是外貌不佳,也越容易坚守,因为受到的诱惑会不多。

刚来广州没多久的一个晚上,就接到许麦的电话:“赵祺陵,我肚子疼,疼了一天了,难过死了。你别在这一家做吧,又不好做,又离家那么远的。”

赵祺陵叹了口气说:“是不好做,只是来都来了,总得做完这个月吧,打官司,过年,找工作,这几个月除了官司的钱,都没有其它收入了,年前还被打了劫,又买了手机。老没有收入,心里紧张呀。”

许麦沉默了会,说:“我今天自己用试孕纸查了,自己是怀孕了,这几天肚子痛,还总有点恶心想吐,我想你回深圳来嘛。”

“啊?!”赵祺陵有点懵懵然,说不清自己的感觉,有点惊喜也有更多的担忧,:“那你要保重了噢。我也不在你身边,能照顾得过来吗?”

“哎~~~,就是有点难过,这几天身体也不好,很难受。”许麦带着些哭腔说。

还没等到一个星期,赵祺陵接到许麦的同事的电话,许麦流产了,怱怱赶回深圳的家时,许麦已经在家躺着了,一看到赵祺陵,许麦就哭了:“没有了,我们的孩子不要我了,自己走了。呜~~”的一声哭起来了。

看着小脸惨白,哭得泪痕满面的许麦,赵祺陵抱着,温柔的安慰着:“别哭了,肯定是有点缺陷,才会自己长不大的,我们以后条件好了,再要呵!我们都那么年轻,不着急,休息一两年吧,养好自己身体呵,宝宝不哭,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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