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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诱杀铁木耳(2)

迪化起义的领袖人物刘先峻等人的英雄气概也激励着铁木耳,他决心向他们学习,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

刘先峻英勇就义的传说传入铁木耳和艾克拉木的耳中,使他们感动得热泪盈眶,久久不能自持。

他们从人们的传说中得知起义失败了,心中不免十分惋惜,明白了革命的艰难与复杂, 不是仅凭个人勇气与冲杀就可以成功的。

迪化的起义虽然失败了,但起义的火种并没有被扑灭,人民革命的思想和斗志并没有被消除, 相反却更加激发了人民的反抗意识,铁木耳和艾克拉木就有这样的意识,而且一天比一天强烈。

十天之后,伊犁又爆发了更加激烈更加广泛的武装起义。消息传到了省城迪化,人们纷纷传说着,铁木耳和艾克拉木从人们的传说中得知了这一惊天动地的消息,心中充满了激情。

铁木耳终于懂得了当今世界是不平静的, 哪里有封建的残酷剥削与压迫,哪里就有广大人民的反抗与起义。

他又懂得了辛亥革命的伟大意义和它在全国各地所引起的巨大反响。

他还懂得了新疆的封建统治必须用革命的武装力量来推翻,就像伊犁起义那样,才能取得成功。

他联想到哈密的亲王府, 也必须用武装起义的力量才能推翻它,才能铲除欺压农民的哈密王,才能解救广大受压迫的农奴们。

他把这种想法说给艾克拉木, 艾克拉木抑制不住满腔的喜悦,高兴地说:

“铁木耳! 你终于长大啦! ”

铁木耳激动地说:

“迪化没有白来,我的脑筋开窍了,大叔! 我们回哈密,准备干大事! ”

艾克拉木果断地说:

“好! 回哈密,动手干! ”

于是,他们收拾好行李,带上工具,向哈密的方向大踏步地走去。

铁木耳和艾克拉木回到库勒依时, 库勒依的乡亲们正处在万分悲伤之中。

悲伤的原因是亲王府的官兵借口征集民夫去打仗而大肆地抓人打人还强奸妇女,引起当地村民们的反抗。

村民们看到凶神恶煞的亲王府的官兵们把青壮年男人抓走后押往亲王府关起来,便成群结队地到王府去要人。

这些老弱残疾的村民和失去男人的女人们不但没有要回自己的亲人和丈夫, 反而被王府的官兵一顿皮鞭加棍棒打得逃回自己的家。

王府的官兵紧追不舍,追到山村,闯进失去丈夫的女人的家中大发兽性,凡是女人他们便不会放过,肆无忌惮地进行强奸;而那些老弱病残的男人们便拿起铁锨、坎土曼、镰刀、斧头等铁器向大发兽性的官兵们砍杀过来, 然而, 他们哪里是官兵的对手,经过一场生死拼杀,领头的人们一个个被枪杀了,剩下的人只好蹲在家里发出悲愤的怒骂和撕心裂肺的恸哭。

在这次枪杀事件中,铁木耳的母亲因不堪忍受官兵的暴行,挺身而出拿起铁锹砍杀一个当官的无赖时,被那当官的枪杀了。

王府的官兵大摇大摆地走了。

他们手中拿着枪。

村民们遭受了悲惨的枪杀。

村民们派人去县衙告状,得到的答复是不轨之徒企图造反,受到王府的管教与镇压是理所当然的, 若再恣意妄为, 枪杀官兵,或者聚众闹事,必将遭到血洗山村的下场。

被派去县衙告状的人怀着一筹莫展的焦急心情无可奈何地回到山村,默然而又愤然地沉浸在极大悲伤中,苦苦思索着该怎么办?

库勒依此时就以这种令人肝肠寸断的局面迎来了铁木耳和艾克拉木,使他二人在万分悲哀中发出义愤填膺的怒吼声,发出不推翻亲王府誓不罢休的铮铮誓言。

铁木耳和艾克拉木带领众乡亲掩埋了所有死者的尸体。

他们在死者的墓前举臂发誓:消灭亲王府! 为死难的烈士们报仇!

悲壮的怒吼声如松涛海啸冲天而起。

报仇的吼声如长天巨雷震响在山村。

整个山村沸腾起来了。

整个山村将燃起冲天的怒火。

铁木耳和艾克拉木趁此良机联系了几个因躲避抓兵而活动在附近山村的青年,组织了秘密的革命团体,商量武装起义的大事。

在这几个青年人当中有一个名叫巴哈木·库尔的小伙子不仅长得精悍,而且很有文化,也能说些基本的汉话。

他也是库勒依人,从小失去了父母,无依无靠,流落在哈密城在一家洋行里当店员, 时间一长也就学会了在洋行中进行皮货交易所必须说的一些汉话,掌握了维吾尔文字中的常用字,成为维吾尔青年中通晓汉话的佼佼者。

巴哈木·库尔在哈密参与了反对亲王府的秘密活动而被亲王府所通缉,他事先得到消息逃离了县城,来到故乡库勒依躲在亲戚家,不料哈密亲王府派兵来库勒依抓兵去打仗,他只好又躲出去了。

他早已联络了一些维吾尔青年人酝酿起义的事情, 恰好又跟铁木耳见面了。

经历了几年的苦力劳动和长途跋涉的锻炼, 本就长得高大壮实的铁木耳此时更加雄伟剽悍,英姿勃发,虎气生生,浑身的肌肉像一团团瓷实坚硬的铁块,给人以力大无穷的感觉。

铁木耳有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跑起来头发迎风飞扬,仿佛一头威力无比的雄狮驰骋在山野之中。

他有一双鹰一样锐利而机敏发亮的眼睛, 闪烁出智慧的光芒,穿透一切的光芒,任何狡诈的目光在他这双眼睛所射出的犀利无比的目光下都显得猥劣不堪,都显得软弱无力。

坚决果断的铁木耳自有一种慑人魂魄、凌人难犯的逼人气势,使人一望便知他是力量和智慧的化身,是值得信赖和依附的人,是豪气冲天、知难而上、无所畏惧的人。

库尔等人一见铁木耳, 一经交谈就立刻对他产生出信赖的好感。

他们不约而同地说铁木耳具备着一个革命领袖的威严而豁达、睿智而果决的气质,自有征服奸雄的威力,应当以他为核心组成发动武装起义的领导机关。

他们众口一词推举铁木耳为起义的首领。

而艾克拉木则成为参谋长。

库尔等人便成为领导机关的核心人物。

他们当即召开会议研究如何发动武装起义的大事。

他们认为就地发动起义有许多困难, 眼下青壮年都被王府征去打仗了,剩下的人很难当兵,很难冲锋陷阵。

枪支弹药也很困难, 又没有钱, 无法买到所必须具备的武器,给起义造成很大的困难。

大家处于困惑与焦虑之中。

大家皱紧眉头正在想办法。

铁木耳突然一拍桌子,说:

“有了! 有办法了! ”

大家抬起头望着他急切地问:

“什么办法? 你快说啊! ”

铁木耳喝口开水,说:

“亲王府不是正在征兵赴伊犁前线去打仗吗? ”

有人问:

“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

铁木耳果决地说:

“嗨!关系大了。亲王府征去的兵没有一个是志愿去的,再说他征兵是奉袁大化的命令,开往伊犁去打革命党,去镇压革命起义的,你们想,这样的兵,谁愿当呢? ”

艾克拉木说:

“所以,亲王为了讨好袁巡抚,为了交差,只有抓兵,抓去的兵,只好逃。”

库尔有点顿悟似的说:

“那我们就从这些抓去的兵丁上做文章,让他们参加我们的起义军。”

铁木耳兴奋地说:

“对! 我想说的正是这一点。”

其中又有人说:

“可这文章又该怎么做呢? ”

铁木耳沉思了一会儿,说:

“我想我们混入他们当中,分头做这些人的工作,让他们放弃去伊犁卖命的苦差使,利用手中的武器反过来打倒亲王,你们说好不好? ”

众人经他这样一说,立即高兴得眉开眼笑,异口同声地回答说:

“好啊! 太好啦! ”

有人发问道:

“我们如何能混进去呢? ”

铁木耳充满信心地说:

“我们路过哈密城,看见告示招收兵丁,说粮饷多好多好,待遇如何如何,这证明他们的兵丁远没有招够,不然,他们不会哄骗老百姓,他们急着招兵,我们去,岂有不收的道理? ”

艾克拉木说:

“你分析得很正确,他们正处在着急的关口,我们去,准行! ”

库尔想了想,说:

“我看能行。但必须分散开了去,不能同时一起去。”

铁木耳使劲点着头,说:

“你说得很对。我们必须分开去,也不能都说是库勒依的农民,要分开说出不同的山村地名,才不会引起亲王府的怀疑。”

库尔思虑了一下,说:

“那我该如何办? 我被他们通缉着,他们会有我的相片。”

铁木耳果断地说:

“你先别去。等我们混进去,再想办法拉你,你看怎么样? ”

大家赞同道:

“这个办法不错,就这么办! ”

会议到此为止,总算研究出一个发动武装起义的好办法,照这个办法,不仅有兵,而且还会有枪有子弹,实在是一举两得的绝妙的谋略啊!

铁木耳等人改装后, 依会议研究好的妙计分头分时间到哈密城招兵的地点应募当兵,结果都很顺利地被招募入伍。

库尔则留在当地组织发动尚能参加起义的男女村民, 做好迎接铁木耳的准备工作。

铁木耳等人被招入大队的新兵之中,进行短时间的集训,集训之后便把六百多名兵丁分成三个营,分发了枪支弹药,由王府派出总统领尼牙孜·胡达拜尔率领这三营官兵荷枪实弹地向伊犁前线开拔。

铁木耳以伪装取得王府所派总统领的信任, 担任了三营的营长。

铁木耳向分散在各营之中的艾克拉木和其他几个起义首领暗中指示做好拉拢人的工作。

这几个起义首领积极行动,结交了不少当兵的朋友,成为骨干力量。

铁木耳想方设法与一营和二营的两个营长常常接近, 取得了他们的信任,成为关系要好的朋友。

那两个营长也是贫苦农民的儿子,被王府抓来充当了卫兵。

这两个营长当了几年卫兵,除了杀人抢劫和奸淫妇女之外,没有得到别的什么好处,现在被任命为营长带兵去前线打仗,实际上是让他们去送命。

他们很明白这一点。

他们不是王府卫兵中受宠的那类鹰犬。

他们的卫队长也并不重用他们。

凡是被卫队长视为心腹的卫兵一个也没有被派到伊犁前线去卖命。

那当统领的人是王府一个军队的副官,他是亲王的心腹,他的任务是把这支部队开到前线交给袁巡抚派去的一个团长后,便返回哈密交差。他不是去送命的,而是押送这支送命军的阎王爷,他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可以就地处决不听号令的任何一个官兵。

这是亲王当众授予他的权力。

他是个有恃无恐的凶恶无比的人。

他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见酒就没命。

铁木耳正是看中了他的这个弱点, 才对他采取了烟酒不分家的手段,白白送给他好酒和好烟,让他喝得酩酊大醉,狂语连篇。

在酒的引诱与迷醉中,铁木耳成为他的酒友,继而又成为他的好友。

嗜酒如命的统领终于信任了铁木耳, 不仅让铁木耳当上了营长,还让他成为形影不离的好助手、好保镖。

铁木耳和他的战友们一刻不停地秘密联系着人争取着人团结着人, 很快就形成了一个以铁木耳为核心的秘密起义的小集团,分头做着具体的有关起义的工作。

军中的骨干形成之后, 便向广大士兵做深入细致的策反工作,暗中对广大士兵讲述去伊犁前线的危害性与危险性,引起他们的恐战症和厌战心理,让他们意识到此行的后果只有一条:就是去送命。

当人心惑乱之后,铁木耳等待有利的时机快点到来。

此时,这支人心涣散的部队已经启程向伊犁开进了。当部队开到哈密西北方向的一个山口时, 发生了意想不到的惊天动地的事变,也就是人头落地的兵变。

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兵变呢?

是谁发动了这次不寻常的兵变呢?

这支充满怨气的军队从亲王府开出行走到哈密西北角的山口岔路时,统领看到有一家饭馆的门前摆着一罐酒,并从饭馆内飘出香气诱人的酒味,他便馋涎欲滴地勒住马缰停住不走了。

铁木耳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走近统领说不如让队伍停下来就地吃饭休息,他请统领喝上几杯酒再走。

那统领爽快地答应了。

队伍停下来吃饭休息。

士兵们吃的是随身携带的干馕加凉水。

而那统领却被铁木耳拉入饭馆吃肉喝酒, 作陪的是一营和二营的两个营长。

饭馆的老板和跑堂相当殷勤, 手脚也很利索, 长得都很年轻,不过衣着很破旧,沾满了饭馆里常有的油渍和油味。

他们一声不吭地只顾端菜端饭或者倒酒,显得老实巴交的,土里土气,谁也不把他们当回事儿。

铁木耳能喝能划很有酒量, 不一会儿就把外强中干的统领灌得烂醉如泥,不省人事。

铁木耳趁机一刀把那统领捅死在地, 跑堂和老板立即把统领的死尸抬到厨房里藏起来。

铁木耳使个眼色, 那一营的营长便装作有些微醉的样子出去了。

铁木耳又使个眼色,那二营的营长和饭馆的老板、跑堂以及后堂做饭的全都亮出刀枪埋伏起来。

不一会儿,那一营的营长便领着四个神气的军人走进饭馆。

这四个人是统领的副官和卫兵, 他们是王府的心腹更是统领的死党, 他们的使命是协助统领监视这支送命的军队到达前线,然后他们和统领一同返回王府。

当这四个人一进屋,还未来得及看清统领是否在,便被埋伏的那些人一举消灭了。

他们到死还弄不清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是被一营长骗来的,一营长说统领喝得正在兴头上,要他们也去喝几杯,他们跟着一营长稀里糊涂地来了,稀里糊涂地送了命。

铁木耳命令大家把统领和那四人的死尸抬出去扔在山坡上。

铁木耳站在山坡上朝天打了一枪。

枪声惊醒了打盹睡觉的人。

枪声引来了几百双诧异的眼睛。

人们看到山坡上扔着五具尸体。

人们感到恐怖笼罩在自己的头上, 但又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

预先看到尸体被抬出的人们窃窃私议, 似乎他们已悟到其中的奥妙。

后来看到尸体的人们以表情相互暗示, 似乎猜测着其中的隐秘。

被枪声惊醒了的人们争着伸长脖子要看清是什么人的尸体?

他们急于要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铁木耳开口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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