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丽质的王后以病情危险阻止国王远游西域。在断魂剑的威逼下御医说出了真相。她独有的仙容仙貌仙情仙姿世所罕见,迷得他神魂颠倒。护国大师以小妹做人质博得她的信赖。皇叔和贵妃勾搭成奸。老谋深算的他向王后献出了暗杀情敌的妙计……
御医被逼得走投无路,为了活命他只好对穆天子讲出了实情。
年轻而又聪明的王后文艳长得可谓”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深得穆天子的宠爱。
正因为她有倾城倾国之貌才稳坐了王后的宝座。
身为王后的文艳除了主持后宫的事情,也很关注国家大事。
特别对朝政和国王的一举一动尤为关注。
她虽然不公开参与朝政大事,但暗中时时刻刻都在留神朝政的变化。
她最在意穆天子对她的亲近与宠幸,她认为只要牢牢抓住穆天子的心,就等于掌握了宫中大权。
她认为只要穆天子飞不出她的手心,那么国家的大权也就飞不出她的掌心。
对此她很有信心。
因为她自信自己的美貌是天下第一。
她自信自己的风度超凡脱俗举世无双。
然而她却自信得有点儿过头了。
她虽然美得无与伦比,但她的思想却极为苍白,她丝毫也不懂得作为与她同时代的道家学派的始祖老子的哲学主张——天道之意在于千变万化。
变化的定位与去向不以人意为限。
对立的内涵往往可以相互转化而出人意料之外。
没有思想的人是空虚的蠢物。
没有思想的人是失去灵魂的躯壳。
徒有外表美的文艳实际上就是这样的一种人。
目光看似机敏但缺乏深沉与含蓄的文艳,即是美而不哲的女人。
所以痛苦与悲哀往往伴随着她。
当她突然发现这种异常便立即感到天旋地转,只好寻死觅活地对待天外飞来的不幸。
她的不幸就是她从太仆正伯冏的口中听到了穆天子要巡游西域会见美仙西王母。
这个消息对文艳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无异于一把剑猛然刺在她自信的心房。
她的自信在一瞬间突然丧失了。
她感到自己的脆弱和软弱。
她感到用以维系国王身心的美貌之绳断裂了。
她想打消国王的念头。
她要阻止国王的远去。
然而国王并不听从她的意见。
她顿时觉得无权阻止的悲哀。
她觉察到命令和权力的重要与强大。
她意识到面对国王她无能为力。
她以种种借口阻止国王远行,全都遭到了反对。
在无可奈何之中她只好求告于她的父亲文夫。
文夫是国丈,权高位重,穆天子遇到难解的问题时往往找文夫请教解决的良策。
而今王后来找他商量阻止穆天子西域之行,他自然鼎力相助。
因为文艳王后是他的亲生女儿。
他仰仗自己的女儿当上了耀武扬威的国丈。
他还想设法让自己的孙子继承王位,而他则是名正言顺的太上皇。
让他的王后女儿想方设法牢牢牵住国王的鼻子按他的路线走。
如今他的女儿怀着忧愁找他出主意,他自然不遗余力。
王后文艳对她的父亲文夫满怀忧虑地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听说西王母是下凡的天仙,长得很美丽,又有一身的仙法。如果穆王去西域会见她,肯定会被她迷了心窍。他们一旦结为鸾俦,我的王后位子不就丢了吗?如果他们再生下一子,我儿的太子地位不就也失去了吗?这样一来,我儿继承王位的计划不也成了泡影吗?事关大局,父亲快想办法吧!我都要急死啦!”
文夫听完文艳的话,不由脸色大变。他沉思了一会儿,冷冷地说:
“我当初听到此事,心想你一定会以柔情阻止他的非分之想,阻止他去西域。可没想到你竟然无能为力。你是怎么搞的?”
文艳王后伤心地说:
“我什么办法都用了,就剩没有把心掏出来给他啦。可他就是不听我的话。他说西王母是神仙,派仙女来镐京从魔火中救了他的命,要不是西王母,他早就死去了。他说会见西王母没别的意思,只是答谢她的救命之恩。他说这是两国邦交的礼节,必须去,不然有失礼仪之邦的称号,让天下人耻笑,说他枉为人君,有失国体。他说如果我再阻拦的话,就是成心害他,成心误国。”
文夫从女儿的口中听出穆天子西去的用意,暗暗思忖:国王虽说是出于国礼而去拜见西王母,但穆天子是一个风流国王,谁能保证他见了西王母不动心呢?
如果西王母也有意于他,他能抵抗住仙女的诱惑吗?他能躲开温柔之乡的迷惑吗?
国王一向羡慕神仙,如果一旦产生想得道成仙的念头而和西王母同床共枕的话,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看来文艳的考虑不是没道理的,我必须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
前次穆天子被困在道观的大火中几乎丧生还让我十分担忧,如今看起来那次如果真让大火烧死他还倒好了,那样一来我的孙子就可以继承王位了。如今可好,他要去会见西王母,将来的王位归谁还很难料定呢!
这是个不祥之兆。
我得赶快给我的王后女儿出主意。
于是文夫低头考虑了一会儿,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依我看,要想断了他西去的念头,只能使软招而不能来硬的。”
文艳听不懂文夫的意思,赶忙追问:
“什么软招?”
文夫认真地说:
“你不妨装病,拖住他。”
王后面露喜色:
“装病?对,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过总不能长期装下去吧?”
文夫阴冷地说:
“你装病拖住他,天长日久,他自然对西去不感兴趣了。我在大臣中间做手脚,谏阻他西去,此事不就做成了?”
文艳点头表示同意,但转念一想,又提出新的疑问来。
“万一他识破我装病又如何是好呢?”
文夫不假思索地说:
“万一看出你装病也没什么了不起,你别怕。”
文艳担心地说:
“那不是犯有欺君之罪吗?”
文夫冷笑说:
“什么欺君之罪啊!谈不上。你们是恩爱夫妻嘛!你说你是怕君王去荒山野岭,遭遇恶虎熊豹的伤害而不放心,忧思成疾,得了无法医治的心病,卧床不起。”
文艳茅塞顿开:
“对!我是关心君王而忧心不安,才得了心病。心病来自君王,只有君王才可以治好我的病。”
文夫面露喜色地提醒说:
“这就对了。解铃还需系铃人,医心唯有知情人。百医百药全无效,唯有穆王是良方。”
王后在文夫的指点下果然装病不起,急得穆天子抓耳挠腮,茶饭不香,夜不成眠。
因为穆天子非常喜欢文艳王后,认为文艳是天下第一美人。
他觉得文艳王后不仅善解人意,而且温柔贤淑,最合他的心意。
这样令他销魂的美人突然病倒在床,而且十分严重,他怎能不牵挂不忧虑呢?
所以他暂时放弃远涉西域的计划,一心一意传令御医治好王后的病。
紧张的御医把脉诊断,仔细观察,以药试探,发现王后弃药而不服,不由产生了怀疑。
经过多次的”望、闻、问、切”,御医又反复试药才发现王后是装病。
王后的行为引起御医的担心和后怕,便以试探的口气提醒王后不可长期如此,以免穆王生疑而降罪。
王后看出御医识破了她的装病行为,警告御医不准对任何人说出实情。
御医忧虑地说如果穆王一旦识破他将如何回答,如何应对。
王后看他顾虑很多,便以”心病”为由安慰他并让他在危险关头时以”心御医感到王后很能体谅他的处境,不由非常感动。
感动之余他向王后诚恳表白愿为王后假病真医而不遗余力,愿意配合王后装病,实现王后拖延时日的计划。
然而拖延的时日太长了。
穆王实在忍耐不住了。
穆王认为御医是庸医。
穆王担心时间过长耽误了王后的病,便请来不少名医为王后诊病。
结果这些名医经过多次会诊,认为王后没有什么大病。
他们担心落个庸医的坏名声。
所以在穆王的再三追问下,他们吞吞吐吐地说出自己的看法——王后没有什么大病。
穆天子从他们的眼神和委婉的诉说中感觉到王后也许故意装病。
于是他考虑再三,认为御医肯定知道内情。
为了从御医口中得到确实的消息,穆天子采用威逼的手段,迫使御医说出了王后的病因——王后的确没有大病。
王后得的是”心病”。
御医说不是他的医术不行,王后的”心病”还需穆天子亲自去医治,方可见效。
穆天子终于明白了王后的病情。
穆天子得知王后的心病,立即到后宫亲自安慰王后,并坦言她这样委屈自己实在使他过意不去。
王后流着眼泪说:
“我连日来做了不少的噩梦,这些噩梦实在太可怕了。”
穆天子看到王后的脸上出现了惊悸的神色,感到王后的确处于巨大的不安之中。
他好奇地说:
“究竟是什么梦?”
王后流着眼泪摇头不愿说。
穆天子更加紧张。
他想如果她说出心中的惊悸之事她会平静些,不然会使她心情更沉重,更憋闷更苦恼。
他安慰她说:
“王后,有不痛快的事你尽管说出来,我会设法帮你消除痛苦的。不然真会憋出病来,请你痛快地说出来吧!”
王后望着穆天子,欲言又止:
“还是不说的好,这都是不吉利的梦,我怕说出来让你担惊受怕。你就让我一个人痛苦吧!”
她哽咽着,哀伤的样子十分可怜,激起穆天子极大的同情与怜悯。
穆天子关切而又着急地说:
“王后,天塌下来我会顶着,地陷下去我会填平。你别害怕,说出来我替你做主。什么可怕的噩梦扰得你这样不安?我实在于心不忍啊!你快说出来,我能挺得住,我能化解开。如果你不说出来,我也不知道噩梦有何凶兆,我又如何化解呢?我又怎样采取行动逢凶化吉呢?”
王后更加流泪不止。
她的脸色更加苍白。
她开始浑身哆嗦起来。
穆天子赶忙给她倒了一杯茶递到她嘴边,喂进她的嘴里。
她喝下香茶后安静下来,身子也不哆嗦了,脸上渐渐恢复了常态。
但她仍然伤心地流着泪。
穆天子拉着她的手,脸上满是担忧之色。他用自己的龙巾为王后轻轻擦去脸上的泪珠。
王后显得很激动,她语无伦次地说:
“穆王,你别急,让我好好睡一觉,别难过,别问我,我明天再告诉你吧!”
穆天子面对忧悒不安的王后自己的心情也很沉重,哀怜之情油然而生,他温和地说:
“王后,你安心地睡吧!我不打扰你了,我今夜陪着你,你安心地睡觉吧!”
他说完坐在王后的床边,低下头陷入深深的思考中。
第二天,穆天子在王宫处理朝政,王后仍然躺在自己的寝宫。
王后暗中派人请来父亲文夫商量如何编造所谓的噩梦。
头一天王后对穆天子说她做了许多噩梦,穆天子问她做了什么梦,但她一直没有说。
这是因为她还没有编好噩梦的具体情节。
她怕说不好会引起穆天子的怀疑。
今天她请来父亲,让父亲给她编造梦的具体内容。
她支走了服侍她的侍女,对文夫诉说了关于如何编造梦的事情。
文夫想了一会儿,便问王后:
“穆王对你的态度怎么样?”
王后很得意地说:
“非常好。他非常疼爱我,怕我真的闷出大病来。我说我做了可怕的噩梦,非常害怕。他问我是什么梦,安慰我千万别受惊,别害怕,说他会给我做主的。昨夜他守了我一夜,我非常感动他对我的一片真情。你看这噩梦应该怎么说才好。”
文夫感慨地说:
“穆王对你还是很宠爱很信任,既然他爱你,那么你就把噩梦编得越可怕越好,让他为你担惊受怕,让他为使你免受惊吓而做出最大的牺牲,那就是为了解除你的痛苦和惊扰而放弃远去西域的计划。为此,你不妨把支持穆王西巡的姬雄也编在梦中,让他变成企图杀害你和太子的恶魔,以此点燃穆王对姬雄的仇恨,你看如何?”
王后恍然大悟说:
“父亲说得太好啦!这个奸诈的姬雄常常以皇叔的威势压我们,处处跟我们作对。他唯恐太子继承了王位,所以联合皇室的宗亲故意找太子的毛病。我早就想除掉他,但穆王不同意,他还念他是皇叔,我无法下手。这会儿机会来了,我以梦来提醒穆王,让穆王杀了他,也好除去这个眼中钉,肉中刺。”文夫恨恨地说:
“王后说得对。借助噩梦除掉这个野心家,才会有助于太子继承大位,否则凶多吉少。”
王后望着文夫又问:
“那么关于西王母的噩梦如何编?”
文夫思考了片刻,说:
“对西王母你不要提一个字。”
王后茫然不解:
“不提西王母?”
老谋深算的文夫说:
“对。你如果提说西王母,穆王会联想到你是出于嫉妒,出于争风吃醋而阻止他西行。”
王后顿时开窍:
“父亲言之有理。我只能从西域的艰难困苦方面做文章,你看如何?”文夫摇头说:
“不行。”
王后费解地问:
“为什么?”
阴险而又狡猾的文夫说:
“穆王是一国之主,久经沙场,历经艰险,什么困难没有经受过!他还怕什么艰难险阻吗?他手下有的是能征惯战的骁勇之士,他还怕什么凶险吗?”
于是王后以钦佩的口吻说:
“父亲的看法很正确,女儿想得太简单了。依父亲之见,该如何说?”
文夫略微思索后,凶狠地说:
“你说你在梦中看到有许多妖魔在等待穆王一行人。在天山脚下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血口,伸出有三里多长的血红的舌头。穆王的人马刚一到,那血舌从三里之外猛然把穆王所有的人马卷进血口中,刹那间他们变成了一堆骇人的白骨被拋弃在大山里。
“原来吞吃他们的是一个庞大如山的山蟒,山蟒的尾巴伸在十里之外的大山里,那些白骨就是从山蟒的尾巴里排泄出来的。
“讲完山蟒,你紧接着说皇叔姬雄听说穆王等人遇害后,当夜闯进后宫把你活活杀死,又把太子抓去碎尸万段,扔在山里喂了狼。”
文夫一口气讲完了噩梦的内容,舒出一口气,喝下一口茶,泰然自若地看着眼前听得瞠目结舌的女儿,接着又说:
“你在讲述噩梦时,一定要表现出你好像就在梦境中,不断地惊叫,不断地哭泣,流露出对穆王的关爱和维护,流露出对太子的疼爱和可怜,激起穆王对你的爱怜和呵护,引发穆王对西行的厌恶,对姬雄的僧恨,从而达到说服他停止西行的目的,让他永远守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