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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血贱古城(4)

由于勤奋,博得沙木胡苏特回王的好感,被封为巴扎尔伯克(镇长),继封为王府大通事(翻译)大参赞,在为哈密王理财过程中,他自己也千方百计敛财,久而久之,成为仅次于哈密王的第二大财主。

鉴于官场交际考虑,“娃士”改为“娃子”。盛世才给他写信时用了“尧乐博士”这一称谓,后来怕人误会为“博士(学位)”,才正写为尧乐博斯。

金树仁改土归流后,他到驻哈密师长刘希曾帐下任骑兵营长。朱瑞墀派代表去和哈密民变军代表谈判,是由尧乐娃子带的路。谈成的三个条件却与尧乐娃子无干。尧乐娃子非常失落,认为自己给民变军送情报赠马掌无数,结果呢?一点好处都得不到,便乘朱瑞墀代表不注意,暗中给民变军代表递了个纸条,故意挑拨说朱旅长名为和谈,实为缓兵之计,是在等待省军增援。结果,民变军逮捕了朱瑞墀的代表,并押送给马仲英。不仅如此,尧乐娃子还密报被捕代表尚安俊的民团团长身份,并借机表达了对马仲英的亲近与尊崇。尚安俊被出卖,惨死在马仲英枪下。尧乐娃子却因此被留在司令部,从此成了马仲英的座上宾。

马仲英撤回甘肃时,给尧乐娃子既送武器,又赠金银,并安排他移驻东山,继续招兵买马,组建民变军,以备将来取代和加尼牙孜,为他二进新疆奠定基础。

蒙古国曾支援和加尼牙孜第二批军用物资(100条枪,100箱子弹,2吨铅等),刚抵刺梅花泉,就被尧乐娃子抢劫一空,气得和加尼牙孜抱住肚子直叫痛,实在忍无可忍,便不顾曾同为回王重臣的情谊,抓了尧乐娃子,暂押于库塔斯里克,待民变军各方头领开会审议。消息传入尧乐娃子大儿子尼牙孜伯克耳里,立即率部属潜入库斯塔里克,杀死看守,救其父逃出虎口,回到二道沟驻地。

尧乐娃子自视甚高,他认为自己无论口语、文字、交际、谋略和办事能力均居和加尼牙孜之上,就依昔日在王府的地位论,他一个二品大员的大通事,也远在和加尼牙孜之上。改土归流后,他做了省军骑兵营长,而和加尼牙孜仅仅是个小排长而已。民变军组建后,和加尼牙孜威望如日中天,他竟屈居其下,任其呼来唤去,心里一直窝着不平不服之火,很不好受,很不是滋味。好呀,今日居然敢抓我,还要开会审我处置我,我尧乐娃子岂能容你?!

尧乐娃子怀着复仇心理回到驻地,那因愤恨而激动的情绪久久不能平静,于是,他立即派人联络回王后裔伯锡尔,结成反对和加尼牙孜的同盟,并想方设法拉拢民变军于自己麾下,壮大实力,为最终夺得民变军最高领导权而奋斗。尧乐娃子清楚地认识到,仅仅壮大队伍是不够的,还得有雄厚的财力和军备,二者俱备了,无论和政府抗衡、谈判或招抚,都将处在优势地位,从而得到更大好处,获得更高待遇。为此,他组织人马疯狂地拦路抢劫,不论是民是商是官是军,只要有利可得,有财可图,只要能下手,抢得到,则不顾一切,不择手段。

其中有两次抢劫震惊新疆朝野,引起军民的普遍关注和义愤。一次是在刺梅花泉,将迪化去内地经商的百峰骆驼商队抢劫一空,连骆驼都没落下一峰;另一次是在淖毛湖,把一百五十峰骆驼的商队连锅端,做得干净利落,吃肉不吐骨头。省府各大商号对此极为震怒,纷纷联名要求省府征剿这惊天大盗。

尧乐娃子公然为匪为盗之行径促使省府加紧征剿。

蒙古国代表江森多尔吉一行在民变军惶惶不可终日的情形下,秘密来到哈密,在黑山会见民变军头目之一沙迪克胡尔玛。江森多尔吉了解情况后,认为民变军要改变现状,当务之急是确立主要领导,只有在统一指挥下,消除形形色色的内讧,才能一致对外,抗击省军的围剿。沙迪克胡尔玛连夜面见和加尼牙孜,转达了江森多尔吉的意见,建议在阿不都尼牙孜.米拉甫不在哈密(随马仲英败走安西)的情况下,请和加尼牙孜阿吉牵头召开各方头领会议,以建立统一领导之体系。

和加尼牙孜意识到建议的重要性,认为捐弃前嫌,团结一致,共抗省军进剿,是众头领义不容辞的职责,便牵头在七道沟召开会议,会议共同推选和加尼牙孜为民变军一号头领,蒙古国代表哈森木为政委。尧乐娃子因怨愤未解,没有出席会议.但和加尼牙孜根据七道沟会议的四项决议精神,乘各路头领尚未离去之际,请来了尧乐娃子。在大伙劝解下,和加尼牙孜和尧乐娃子抱经宣誓,表示以民变军前途大局为重,摒弃个人恩怨,重归于好。

江森多尔吉不但带来蒙古国对民变军的道义支持,而且携来水连珠枪五百支和军服五百套。为此,和加尼牙孜抗击省军的信心更足了,不时出山骚扰,抢劫不同信仰的村落,杀戮无辜百姓,使哈密城乡愈发不能平静。

尧乐娃子抢劫商旅、挑拨是非是个行家里手,真正面对省军真刀真枪的斗智斗勇,便常常捉襟见肘,能力远不及和加尼牙孜,一经省军阿道德团进攻,就左右不是,狼狈不堪,被省军一鼓作气,乘胜直追,败得稀里哗啦,直收拾不住队伍,一边向板房沟败逃,一边飞马求救于和加尼牙孜。

和加尼牙孜立即率部救了尧乐娃子,并与其他头领协力出击,打败了阿道德团的进剿。再次请马仲英派兵支援。

尧乐娃子因一道沟被救,这才积极支持并拥护和加尼牙孜作为一号头领的决定。

黎海如进剿惨败后,再次向金树仁求援。盛世才因此做了东路剿匪总指挥,进攻东山民变军,以消灭尧乐娃子为重点。省军第二路刘荣升团在二层卡子取水时,右边山中突然冲出一支骑兵,打着马仲英的旗号,一路呐喊冲杀。刘荣升误认为马仲英返哈参战,心中慌乱,匆忙决定后撤,在反击中阵亡。营、连长们见马军不多,据险抗击,对战不久,这支打着马仲英旗号的人马撤入山中。

原来马仲英接到和加尼牙孜求救飞报后,令马忠善营长率部驰援,凑巧遇上省军兵分两路进击东山,见省军势强,决定冒充马仲英参战,吓得刘荣升一团人马慌了手脚,可见省军中恐马症相当普遍,尽管马仲英败回 甘肃,但他一进新疆好几次以少胜多、冲击迅猛、出手利落的打法,打出了军威,在精神上是胜利者。

马军之所以撤回山谷,是因为营长马忠善中弹身亡。马仲英接报后,又命营长马尕东率部再援。

盛世才听到进剿东山的第二路失利受损,彻底围剿的决心更大了,这是进疆不久的他安身立命晋级升迁的契机,武将不在战场上显威立功,何时才有出头之日?

盛世才在犒赏三军的同时,加强了冬季攻势,不给民变军以任何喘息休整机会。马尕东援哈的骑兵所剩无几,伯锡尔再次逃往中蒙边境孟岗,和加尼牙孜逃回西山老家,尧乐娃子为了安全起见,率部逃往安西,去投奔马仲英。

盛世才亲率大兵追至西山,务必全歼和加尼牙孜。和加尼牙孜为了躲过覆灭的劫难,再次玩起诈降的把戏,给盛世才送去五十支枪,以表真降的诚意。子夜时分,在夜幕掩护下,用毛毡裹着身子,从雪山顶上滑落,逃进更远更深的山林。至此,哈密民变军的主力被盛世才消灭殆尽,漏网者已无法与政府抗衡。

盛世才奉命一调走,民变军头领又活跃起来,哈密局势又是一团糟。黎海如无奈,不得已重新打起安抚的旗帜,派代表和谈。和加尼牙孜等头领也认为和谈有利,符合他们喘息恢复的需要,双方便一拍即合。条件是民变军交出武器,解散部众,省府拨小麦一百石、银票四万两。这多好处怎么分配呢?

和加尼牙孜认为尧乐娃子打仗没情况,抢劫却发了大财,便将黎海如所拨钱、粮据为本部所有。

尧乐娃子对此极为不满,再次联络伯锡尔要与和加尼牙孜火并。黎海如见民变军内讧骤起,有机可乘,遂撕毁协议,命令部队进攻。和加尼牙孜这才猛醒,当机立断,以存亡大局为重,主动与尧乐娃子和解,重新团结,枪口一致对黎。以上就是尧乐娃子的为人,尤其是与和加尼牙孜的关系反复无常,其人真伪阴阳难测,其人善恶游离不定。马仲英听说是尧乐娃子,愉悦地应了一声“有请。”起身时,尧乐娃子已闻风快活地步入司令部。马仲英主动上前紧握其手,寒喧了几句。马仲英对和加尼牙孜先热后冷、先恭后踞,竟敢做出不劳而获欺人太甚的不齿之事,无端劫走孚远投降上缴的军备物资,以“登记齐毕了再说”把和加尼牙孜打发了事。而对尧乐娃子呢?则另是一番天地,在并无新功的情况下,热情有加不说,还当即改任尧乐娃子为独立旅旅长,并当面承诺,待攻下省府迪化,尧乐娃子便是迪化城防司令。还叮嘱他将古城被服厂鞋帽厂诸事办妥后,立即返回吐、鄯、托,招募新兵,筹措军粮,为将后打大仗做充足的准备。尧乐娃子喜气洋洋刚走,副官进来报告:“师座,古城民众大会布置已就,各界代表恭请您准时出席。”一声“好”,马仲英立刻起身,被前簇后拥至会场。民众大会会场设在南门小校场,由商会出面张罗,会场四周和大街两旁张贴了红、黄、绿、蓝各色鲜艳的标语,写着“欢迎三十六师进疆!”“希望马师长解民众于倒悬!”“马师长是民众救星!”“打倒帝国主义列强!”……马仲英出场前,已警哨遍布,执法队佩戴桃红色袖章,在会场内来回巡逻,使会场气氛异常庄严肃穆。参加大会者除了商会会员、公务人员和学生外,居民入场者多为回民(汉民尚在惊恐之中,大多不敢走动),一律手持三角标语旗,默默入场,约有五六百之众。

张雅韶秘书长与商会会长共同主持大会,他笑盈盈地说:“今天是个好日子(5月30日),端阳节刚过两天,大家还在喜庆之中,商会就牵头召开欢迎我三十六师的民众大会,可见古城军民对我三十六师的态度是多么积极热情,谢谢大家。”

商会会长接上扬声道:“欢迎马师长讲话!”马仲英操着西宁河州口音说:“我,大家不认识吧?我叫马仲英,就是人们传说的那个尕司令,大家看一看,我是光脸,还是麻子?我是奉中央命令,率三十六师进疆的。‘四、一二’政变中央不支持,刘文龙当主席、盛世才做督办,中央不同意。我三十六师要打垮盛世才,把金树仁迎回来,保持新疆的稳定。你们是干啥的原干啥,各安生业,不要生事。我们三十六师是保护老百姓的,大家不要害怕。如果我的军队有人欺压老百姓,你们报告我,我一定要军法处置……”张雅韶同商会会长带头鼓掌,引起一片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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