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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609“卧谈会”未完待续

林京生走后第二天,又到夕阳西下时,林静努力着,用他的记忆橡皮擦清算了一下内心的凌乱。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彭勋所说的“情人路”,昏黄的灯光,甜美的桂香,一些情侣手挽手亲昵走过,林静翻翻手机,沈丹已经一天没有回复短信了,他几次试图给她拨过去,但也仅停留在试图上而已。

过了一个路口,林静转角来到一个移动营业厅,买了一张G城的手机卡。

“嗨,林静,买卡呢?”

说话间,两个青春美少女向林静走过来,他很纳闷自己的名字怎么会被她们知晓,受宠若惊之余,也用“Hi”作回应,并挥摆右手搭配,但明显很生硬,有点“小媳妇儿”的感觉。

“号码多少啊?我们交换一下吧,以后好联系”。女孩儿们的交流开朗自然,一个长发妩媚,一个短发清纯,林静想,到底是城里的姑娘,一点也不扭捏。交换过号码后,林静问道:“还不知道两位芳名呢?”。

“静大帅哥,这就是你的不对啦,我们一见面就喊出了你的名字,而你却不知道我们叫什么,你真够意思啊!”短发女孩儿俏皮地说,假装着有些嗔怒。“好啦,明天上午9点我们系开班会,到时间要留意我们的自我介绍哦,拜拜。”

“‘山下的女人是老虎’?也不对,穆萍可是一‘甜姐儿’,林静想着,和两个“不速之客”告别后,继续朝着宿舍方向走,越往前,场面越红火起来,好多大学生在摆摊卖货。“同学,要水壶吗?各种型号、各种颜色,还有四件套,镜子、梳子,一应俱全,便宜处理啦。”

林静觉得不可思议,在他印象里,大学生应该是文静高洁的,是能够与老舍、矛盾、朱自清对话的。不过反过来想想,自己活到18岁,还没挣过一分钱呢,也不知道自己是假清高还是真懦弱。

“我要一个枕头”,林静凑到一个摊位前。

“哦,同学,哪个院的?”年轻的“老板娘”问道,活泼的斜刘海下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整个气场突然从刚刚的干练变成了很无辜的样子。

“新传的”,林静边回答,边拿起一个枕头看。

“新传的?师弟啊,我广告系扈菲,你呢?”老板娘眼里像放了光,林静也不确定她到底是看见“上帝”还是“师弟”,告诉她是新闻系,叫林静。

“师弟,以后师姐罩着你,还剩两个枕头,本来15元一个,现在给你一口价,20块钱两个你都拿走吧。”扈菲看起来很仗义的样子,“hufei”这两个字让林静想到了《雪山飞狐》。

“我只要一个就行了”,林静说。

“两个吧,好事成双,女孩子都是拿两个的,枕一个抱一个”,扈菲说着,就要把两个枕头打包。

“可我是男的”,林静礼貌地一笑,“我要一个就行了”。

“噢,你可以送女朋友一个啊,看,hellokitty,多可爱”,扈菲在自然的谈吐中,表现出了十足的商业韧性。

“扈大侠,连刚报到的小师弟都不放过,你是寂寞成灾了吧?”突然,旁边一声熟悉的声音传过来,甚是悦耳,林静感觉一位裙装女生在他身边蹲了下来,侧身一看,竟然是刚刚还在念想着的穆萍。

“我扈大侠怎能比得上你穆大帅呢,穆大小姐大驾光临,有何指教?”扈菲笑着回应道,看得出来她俩关系匪浅。

穆萍没接扈菲的话,反而侧头对林静说,“买枕头吗?10块钱一个,随便挑,她胆敢给你多要,我马上收了她”。

和穆萍并肩蹲着,似乎能嗅到他的发香,林静的心突突跳着,当然没要那个hellokitty的,拿了另一个比较素雅的枕头,付了钱,道了谢,就准备离开。

“哎,师弟,明天上午我主持你们的班会,欢迎畅所欲言啊”。林静刚转身,穆萍突然加了一句。

“啊?好的,师姐,明天见”。

“明天见”。

林静心想,这位穆师姐还真是具备了让一个男生幻想的所有条件,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关键是有气场,做为才女和“主席”,却还算平易近人,也不知自己以后会不会成为她的“青蛙XX号”……

就这样边想边走,林静已经来到了宿舍走廊,这里同样是嘈杂的,“这和老家的集镇并没什么区别嘛,只不过是把卖菜、卖肉的叫卖声,换成了“有志青年”们嘶喊的荤段子”。

“哇靠,锦毛鼠,还系蝴蝶结呢?就差一首《婚礼进行曲》了”。

“是啊,你誓与林静试比骚呢?”

林静推开609的门,看到陈玉堂正在镜子前“搔首弄姿”给自己拾掇,看来马上要去约会。他在宿舍排行老二,你可以认为他是陈玉莲的弟弟,也可是把他想象成锦毛鼠再世,江南富家子弟,眉清目秀,风流倜傥。

“大家看,倒霉熊啊,和林静多配,够委婉啊。”宿舍老五看到林静进门,立刻就将“炮口”对准了他的枕头。老五叫冯喆,G城土著,生活在城郊的一个农村,操地道方言,身材矮壮,皮肤黑红,家里种西瓜,这让林静想到了鲁迅文章里“月夜刺猹”的片段,冯喆认为林静很闷骚,因为“爱穿西装的男人都是假正经”。

“玉堂,有约会?”林静问。

“嗯,之前在QQ上联络过,同乡会上认识的一姑娘,去见个面。”陈玉堂边说边操作着他桌子上的瓶瓶罐罐,18岁的林静,今晚知道了什么叫粉底和腮红。

“哎,对了,林静,待会儿你加一下我们班的QQ群,里边正讨论班草班花呢,你得票第三哦”。“锦毛鼠”说着,起身走到林静耳朵边:“不过……,我第一,欢迎超越,多多努力,哈哈哈”。学着周星驰招牌式的笑,“锦毛鼠”推门而出,赶赴他G城的第一次“约会”。

林静隐约意识到,原来刚刚买卡时碰到的两个女生,应该就是在所谓的QQ群里知道他的名字的,不觉得嘴角一扬,不胜骄傲。

经过一天的零星相处,林静大概认识了他的几个室友们,老大叫秦开,东北人,比林静大一岁,曾在高三时辍学去杭州卖过一年水果,后又返校复读后考上G大,阅历丰富,热爱交际,人很老道;老二就是“锦毛鼠”陈玉堂,苏州人,不仅有“花容月貌”,当然也少不了花花肠子。林静是老三,老四叫徐秀臣,陕西人,腼腆、老实,人缘挺好,大家都喜欢开他点玩笑,获称“臣妾”雅号;冯喆老五,老六是安阳人,叫马超,但和三国里的“西凉锦马超”不同,他并不飘逸,蜡笔小新的发型,长得有些卡通,沉醉网游,算是和林静老家距离最近的人,就算说乡味很浓的方言,林静也听得懂。

不知从何时开始,“卧谈会”不分男女,成为了大学生的“标配”,对于男生宿舍来说,“女生”、“游戏”、“作业”似乎总能占据话题排行榜前列,但是,今天老大秦开却似乎有所感慨,“哎,哥儿几个,这两天吧,我一直在寻思,我当初卖苹果的时候,怎么就天天劲儿道道的,现在来到大学,咋就突然蔫儿了呢?当时被一些破城管给撵得,像老鹰抓小鸡似的,就想着以后当记者去‘除恶扬善’,现在一不小心投笔从戎,以后还能参加商战吗?”

“老大,学新闻不一定非要当记者,可以当你们家水果公司的新闻代言人、宣传部长什么的”。马超边说边在电脑键盘上飞速地敲击着。

“上了船没法退票,多想想以后怎么走,而不是沉醉于为何来”,徐秀臣说。

“‘臣妾’说得对,什么年纪想什么阶段的事儿,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尽快给我们找个大嫂,分担你的忧愁,了却你的寂寞。”冯喆说。

冯喆这么说,也是这么做的,他从高二就开始谈女朋友,现在已经互相见过对方爸妈了,说是四年之后,毕业、结婚领双证。

“嗯,老三,你怎么想的?”秦开问。

“在小学我就立志要做一名出色的人民记者,妙手著文章,铁肩担道义,我想毕业以后会到C县报社吧”,林静说。

“嗯,老三有这方面的气质。”徐秀臣说着,就去帮林静装被罩。“三哥,你家是做化肥生意的吗?咱宿舍就你们三个有手机,你的最好”。

林静笑笑,说不是,但也没说究竟是干嘛的,他把化肥袋展开压到床褥下。

“闷骚静,莫非你想当‘何书桓’?”冯喆郑重地把一张科比的海报贴到他的床铺墙上,悠悠问道,“赶紧说,谁是你的如萍和依萍?”

“我还没有女朋友”,林静答道。

“切,知道也是白问,你要是说了就是‘明骚’了,你一定也会说,你到现在还是童子之身了吧?”

“那是当然,我从小学就开始学习《思想品德》了”。虽然林静和冯喆家境相似,但是他并不觉得很亲切,他喜欢文文气气地说话。

“看吧,连骂人都不带脏字,你是说我没品没德了是吧?你可真是到了闷骚的最高境界,还是老四好,甘愿当我们的好臣妾”。冯喆说完,用健美级别的双臂一把搂住徐秀臣,就在他裸漏的背上一顿猛“啃”。

“靠,别恶心了老五,小心得病”,马超继续敲击着他的键盘。

“我看老四和老五还真是一对儿,名字组合在一起就是‘丰臣秀吉’嘛”,秦开不愧是老大,出口成章。

林静翻了翻手机信箱,沈丹还是没有回复短消息,看到信箱快满了,他就想挑着删除一些,但翻来翻去,最终还是觉得可惜,就拿出一个笔记本,把所有短信按照具体日期,精确到时分秒,记录下来,像是在抄写他的圣经,字里行间洋溢着曾经的甜蜜。

“林静,天大的好消息,你用什么谢我”?卧谈会渐入高潮时,“锦毛鼠”不知道用了什么轻功,已经夺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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