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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少女徒弟

谈十二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跟千荀祁见面,她手里还攥着腰带,被霄徒子挣得一颤一颤的,脑子里的某根筋也跟着一跳一跳。

那根筋叫做脑筋,她正绞尽脑汁想着要如何跟千荀祁解释他面前的这个情形。

因为谈十二此刻既没有穿着国师专门的衣物,足下踩着高底鞋,更没有易容成年哲涵的模样,她现在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娇弱女儿身。

千荀祁对她微笑点头,她也跟微笑点头,然后便是沉默,沉默。

不在沉默中灭亡,便在沉默中爆发。

此刻先说话的便是错,反正她死都不会先开口的。

终于千荀祁先开口打破了这平静:“叨扰了姑娘,勿惊。但闻年国师有两位徒弟,一男一女,但都在这无尘宫之中深居简出,从未被外人所见。如此看来,姑娘便是年国师的那位女徒弟吧。”

谈十二立刻点头。

她和师兄从来未被外人所见是实话,只是她是因为易了容,而师兄则在几年前便离宫出走,至今未归。

不过既然有台阶下自然是要连滚带爬地顺着走啊,她立刻装出娇憨天真的模样,瞧着千荀祁说道:“你是来我师傅的?”

装傻就要装得彻底些,没见过当然不知道他就是皇帝。

果然瞧见千荀祁笑了笑道:“正是。”

“那我去帮你请师傅出来。”她不动声色地将手里的腰带用力扯回来,抓起霄徒子一把塞进口袋里,看得千荀祁嘴角抽搐了一下,好像是他自己被塞进去了。

……那么塞进去,这鸟儿一定很痛……

不过这鸟儿看起来很面熟,似乎上次在国师府中曾经见过一回。

此刻不溜更待何时?

谈十二转过身子便要走,千荀祁却忽然上前一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心中一惊,以为被他认出来了,暗叫不妙,顿了顿,硬着头皮慢慢转过头去瞧他,却见他有些痴痴呆呆地望着她,半天动也不动一下。

她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又怕被发现了破绽,只得便由着他拉着手腕,站定了让他看,过了一会儿,千荀祁慢慢放开了她的手腕,往后退了两步,道:“姑娘,得罪了,但不知如何称呼?”

谈十二下意识地说道:“谈十二。”

“谈……十二?”千荀祁下意识地跟着重复念了一遍,谈十二这才登时醒悟自己方才说了什么,心下不由得一阵紧张,“谈”这个姓氏,曾经成为上荣国内不可出现的姓氏,倒不知这位新皇是否还记得。

千荀祁却是将这三个字在舌尖滚了两遍,随后笑道:“原来是谈姑娘,幸会,烦劳将国师请出来吧。”

谈十二这才略略松了口气,看来十年过去,已经没有人会记得谈家,也不会有人记得那冠绝一时的乐师,更不会有人还记得那十几个名震都城的少年。

多少事都湮没在时光之中。

她心下恻然,脸上却微微带笑,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留下千荀祁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开,直到那抹身影消失也没有移开目光。

国师很快出现,束发着冠,身材颀长,身披国师特制的长袍,遍体白色,配以黑色滚边,端的是仙风道骨,不似凡间人。

年国师一见着千荀祁便上前施礼,千荀祁倒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目光却频频落到国师身后,最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国师,方才为朕通禀的那位姑娘呢?”

这国师自然还是谈十二假扮,她回去之后,立刻将容貌改了,又换了衣服鞋子便急冲冲地赶了过来。

“年国师”在此,谈十二自然无法出现了。

谈十二便做出有些懊恼的样子,说道:“小徒不知道是圣上驾到,多有失礼,臣已经责罚过她了,得罪之处,还请皇上见谅。”

千荀祁连忙摆摆手道:“国师切莫怪她,朕觉得她很好。”

他嗫嚅了半天,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又顿住,半晌才又继续道:“你那徒儿是姓谈对吧?”

谈十二点点头:“正是。”

“谈十二啊……这名字不错,她……”千荀祁喃喃自语,却看得谈十二暗暗心惊,莫不是这皇帝看上她了吧,再一想前日晚上,千荀祁对口中所述女子的喜欢之情,连那位燕姬姑娘都敌不过,又何况是她?

论容貌,只能算上乘,论才艺,空有一身乐理绝艺,又无从展示,这份抬爱决计落不到她头上去。

想到这里,她便不甚在意地说道:“臣这徒儿性喜静,这会到后堂潜心悟道去了。”

千荀祁倒似乎有些着急:“十二……谈姑娘她也遁入空门了吗?”

“这倒还没有。”谈十二看了他一眼,“臣门派下的弟子,都要在十六岁之后历经重重考验,方能确定下任国师人选,随后已经选定的弟子便可遁入空门,而落选的弟子可以自行选择留在门下,或者还俗归去。”

其实谈十二也已经十六岁将至,但是却因为是女儿身,师傅迟迟没有提出让她遁入空门之事,而师兄白莫已经离宫数年,按照年岁,也已经过了,这下任国师便空着选不出来。

不过十二对此倒并不在意,反正入不入空门,能不能成为下任国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能留在师傅身边便好。

千荀祁闻言似乎舒了口气,面色稍缓,谈十二又问道:“不知道皇上忽然来此,可是有什么事情?”

近来这皇帝来她这无尘宫的次数也未免太多了些,今天竟然熟门熟路地自己进来了,看来得尽快让师傅回来,将这奇门遁甲之术好好施展一番,最好都设成凶门,让千荀祁无门可入。

千荀祁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将袖子里的一份折子取出来,递给她:“这是朕今日批阅奏章的时候瞧见的,特地前来,想问问国师的意思。”

谈十二接了过去,展开来一看,登时眉头皱了起来。

但见那折子之上将宰相付清远批得一无是处,罗列了各项罪状数十条,并且一再申明,若是大将军燕城回朝,定然会引起朝纲大乱,指不定会闹出奸臣篡权的后果来。

一句话,不能让燕城将军回朝。

她目光望下面扫了一眼,果不其然,下面的落款是大司马孔令生。

谈十二合上折子,双手交还给千荀祁,他还正等着她回话。

她想了想,决定先将这只球踢还给他:“臣愚钝,不知皇上有何高见?”

一个是宰相,一个是大司马,两方在这朝堂之上的势力几乎相当,但若是燕城回朝,这平衡势必被打破,就算多了个国师,大概也会陷入混乱之中。

千荀祁望着她的眼睛笑了笑:“国师是聪明人,又怎么会猜不出朕的意思?”

他一句话便将球又踢了回去。

好吧,这皇帝果然不是真的傻,既然如此,大家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至此,宰相、大司马和国师三足鼎立,各自居于平衡一角,皇帝目前架空,无实权,因此只能作为一颗小小的筹码架在国师一方之上。

其实谈十二倒也并不是十分详细这皇帝,她只觉得千荀祁的肠子弯弯太多,一会儿装傻一会儿精明,说不定哪天就会将她卖了。

说的是对这江山天下无所谓,其实谁知道是不是这么回事。

“所以,现在若是哪一方能够抓到燕城将军这枚筹码,便可以稳操胜券了。”

“国师所言极是。”千荀祁跟着点头,脸上到没有显出十分惊讶的模样,“但就现在来看,燕城将军乃是宰相的得意门生,妹妹燕姬也是他的养女,怎么看燕城都会站在他这边才是。”

谈十二点头:“正是,所以我们要作两手准备。”

“哦?”千荀祁望着她挑了挑眉毛,“愿闻其详。”

既然话都说开了,大家也都一根绳子上的蚱蜢,那就不必顾忌什么了,谈十二笑道:“我们自然是要先拉拢大司马。”

千荀祁忽然笑道:“看来国师心中早有计较,实不相瞒,朕也是这个意思,若能将燕城和大司马这两枚筹码都加注在我们之上,胜算便可以更大一些。”

“皇上圣明。”谈十二拍了句马屁,才又继续道,“看来皇上还是心系江山社稷啊。”

她这句话里有挖苦的意思,其实是在说数日前千荀祁说的那句“江山天下与我何关”,他听完沉默了一下,眼睛似乎往后堂的方向瞧了瞧,才笑道:“朕其实还有件心愿未了,这江山还是不能拱手送人。”

两人当下便约定三日后一同拜访大司马,燕城回朝至少要半个月的时间,到时候再来想办法也仍然来得及。

况且那燕姬此时还身在皇宫,谈十二便想让千荀祁干脆现在收了她做妃子,但是祭祀时她的预言还在,这般建议便是自己扇自己耳光,只得闭口不谈此事,以后再说。

千荀祁走后,谈十二便火速回房,将在口袋里闷得半死的霄徒子拿出来放在卧榻上,那可怜的鸟儿奄奄一息,半天才缓过气来,一瞧见她,便立刻愤怒地将脸扭向一边。

谈十二好言相劝,又贡献了许多霄徒子喜爱的点心,它才翻了翻白眼,忽然开口叫道:“混蛋!混蛋!”

霄徒子会说话,这都多亏了年哲涵,但是它每次都会说两个字,被年哲涵誉为“言简意赅”。

这鸟儿爱憎分明,叫年哲涵便是“师傅”、“美男”、“国师”,叫谈十二便是“泼妇”、“色女”、“混蛋”,恨得她老想将它头顶那为数不多的毛全部揪光。

谈十二知道它这次气不过,便忍着让它骂了几声,才柔声细气地问:“乖徒子,快点告诉我师傅在哪里啊?”

霄徒子傲娇扭头,从鼻子里哼了一句:“山里。”

谈十二吐血,这山多了,到底是哪座山啊?

她瞪着霄徒子,忽然一把抓住它,用手指拨弄着它的头顶,笑得甚是亲切:“亲爱的徒子啊,眼瞧着这夏天就到了,天儿都热起来了,你看要不要我帮你把头发整理一下,剪个‘寸草不生头’如何?”

霄徒子听见这这话就哭了,立刻一五一十地叫道:“归来!归来!”

谈十二欣喜若狂,一把抱起它,霄徒子被勒得舌头都吐了出来,只听见谈十二在房间里欢呼:“师傅要回来了!”

它缓了半天,才有气无力地叫道:“疯女……疯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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