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美有什么用,又不能治你的病。”何禹若看不出其中的美好,也不知道欣赏,此时他更关心的还是好朋友的性命,谢、何两家既是世家,何禹若与谢蕴两人又是一见如故,相处的极为融洽,视彼此为知己。
“孙文淼一定用了特别的方法让他们存活,他能将不同地方的花草聚集到一起,又让他们盛开的这么美好,这些花对他一定很重要。”
谢蕴沉默半刻,终于说出那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禹若,你给我毁了这一院子的花草。”
“什么?我没听错吧。”何禹若几乎是跳着说出这句话的。“毁了?他本来就不愿意救你,你再砸了人的院子,他不弄死你。”
何禹若除了关心谢蕴,担心孙文淼发难,她可能当场毙命。其实他对砸院子没兴趣,砸的还是人费劲心血收集的奇花异草,还有些于心不忍。
“妹妹,你是想跟孙文淼做交易?”谢束殷虽然没能想到这个办法,但既然妹妹说了,他自然能懂,他们兄妹之间一直都很有默契。也的确是,现在的谢蕴已经没什么好惧怕的,最坏的结果也无非是孙文淼见死不救。
“是。”谢蕴回答这句,便将头依靠在哥哥胸前,她已经有些累了,她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了。
“禹若,砸。”谢束殷强调了一句。
何禹若听了回答:“好吧。”明显有些不情愿,转而又想正好试试师傅教的拳法。他便凝聚内力汇聚掌心,一掌呼出,院子里的花草倒了一半。何禹若一阵欣喜,师傅刚教几天的招式居然能有这样的效果,又连发几掌,玩的不亦乐乎。
谢束殷看见花盆只是被震碎,但是花根完好无损,只要孙文淼稍花点心力,就能将这些花草重新栽植,一旦给了这些花草重新存活的机会,那后果就太严重了。
他立即将妹妹轻轻放下,让她倚靠在院墙上,而他拔出腰间环绕的软剑,剑柄是一青龙,栩栩如生,因轻巧易藏,平日里被谢束殷藏在腰间的腰带里,又坚不可摧且能使得得心应手,故称之为玲珑剑。他拔剑向前,首先断了五莲竹的花根,剑挑花枝,全部断根碎叶,再无修复的可能。
看着在她眼前碾碎的五莲竹,谢蕴心中有百般不舍,这花对她意义不同于一般。
原本沉迷于欢乐的孙文淼,听到内院的动静,大感不妙,立即前去查看。当他看到院子里的一片狼藉,几乎昏厥过去,他耗尽一辈子的心血千辛万苦收集而来的奇花异草,他就准备在奇花异草中颐养天年,在短短的一夕之间就毁了。
“住手,住手,你们给我住手。”
孙文淼叫嚷着,但没有人理他。他看到了靠在一遍无依无靠的谢蕴,面露杀机,从头发丝里取出一根银针,向着谢蕴走来。
“孙先生,我们做个交易吧,我可以帮你把这些毁掉的花再重新找回来。”等到孙文淼走到她面前,即将下针之前,谢蕴刚好说完这些话。她的话说的很慢,她要确保孙文淼能明白她的意思。
“找回来?你能找回来吗?你知道这些花都是独一无二的吗?”孙文淼以银针指向她,激动的说道,更让孙文淼惊讶的是这姑娘为了活命居然会用这样的手段逼他就范。
何禹若忙于练掌力,无暇顾及此时的谢蕴,但也正好,如果他插手,挥出一掌过来,谢蕴就必死无疑。
谢束殷看妹妹受困,收剑向妹妹走来,被谢蕴及时叫住,“哥哥,不要过来,我自己能解决。”
谢束殷停在刚才的位置,手中握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孙先生,我知道有些花不是独一无二,五莲竹就能够找回来。”谢蕴一字一顿的说道,她不能让孙文淼靠猜来明白她的意思。
“那又怎么样,能找回来,就允许你毁了我一院子的花草。”孙文淼还在咆哮,但是至少收回了银针,心里也在盘算着,普天之下认识五莲竹的只有寥寥几人,这个姑娘总算有点见识,可惜年纪轻轻就遭受这样的命运。
“我曾经也养殖过一株五莲竹,我伯父千叮万嘱一定要照顾好它,那是我三叔留在家里唯一的东西。虽然只养殖半年,但对于我来说已经如生命日常一样重要。像先生这般好收集奇花异草的,这些花对你意义更是非凡。所以你救我,我帮你。”
谢蕴的伯父曾经跟她说过,要把这花当做三叔一样敬惜。他一辈子最大的遗憾是亲手将三弟从谢家族谱上除了名,如今只能睹花思人。至于为何要将三叔从族谱上除名,每次谢蕴问起时,伯父都是一副心痛的表情摇摇头并不愿多说。
“开玩笑,你们毁了我的院子,你还好意思跟我谈条件,我告诉你,只要动一下针,我就能要你的命。”虽说动针,但是孙文淼的手丝毫没动,毕竟也动了恻隐之心。
“但你没要我的命,至少现在还没有。凑齐这些奇花异草不容易吧,一夕间全毁了,是不是特别心疼?我知道这种感觉,我从小就爱惜自己的生命,现在我的生命正在一点点的消逝,我也心疼。作为见面礼,我会先帮你把五莲竹找回来,就在南方的临海峭壁上,只要你点头,立即会有人帮你去办这件事情。”谢蕴开出了诱人的条件,只等着孙文淼点头。
“不行,你得先把五莲竹找回来,我再帮你医治。”这话说的让孙文淼自己都觉得鄙夷,这明明是在妥协。孙文淼其实也在犹豫,救人,在他能力之内,不救,如谢蕴所言,花草对他意义重大,他再没有第二次的心力找回这些花草。所以啊,人千万不要有根深蒂固的爱好,否则会是别人要挟的把柄。
“不行,我妹妹等不了那么久,只要你答应,我立即命人去找五莲竹,你要知道天底下还没有云府办不到的事情。”谢蕴替妹妹说了她想说的话。
“对啊,先救人。万一把花找回来,人都死了。”何禹若的口无遮拦,被谢束殷狠狠的瞪了一眼。
云府?孙文淼心里盘算着云温还真把这麻烦甩给他了,可是他在书信中居然只字未提,看来是心中有数他定然会冷眼旁观。没想到这小姑娘年纪轻轻,却能为自己找到一条生路。
孙文淼下定决心:救吧,人要救,花也得找,至少得先寻回五莲竹。至于这个姑娘,即便日后生了异端,也会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有能力可以杀人于无形。于是他收了银针,对谢束殷说:“行,把人抬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