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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坐在去县城的公共汽车里,心里还想着在鸡场的事。

远离了鸡场,远离了村庄。

离家越远,家的轮廓越清晰——那个喜鹊窝高高地挂在枝头。

第一天上班,身材魁梧、体格健壮的车间主任给新来的职工开了会。我们这些人都是从社会上招来的临时工,什么样的水平都有。他涨红了脸,粗声大嗓子地喊:“厂扩大生产规模,需要一批人才,你们刚来,要赶快学技术!我不管你是什么文凭,从哪里来,就是一天学没上能干活就是好工人!我不管你是什么出身,你的亲戚朋友是什么官,你来到这里就是干活,谁有力气,谁干的质量好,谁干得活多,谁就能挣到钱!我们出来就是干活挣钱的!我们这批工人大多是从农村招来的,父母是农民,种地都不容易,我们出来多挣点钱!……”

我心里有点不愉快。一线工人也是人,想把我们当成挣钱的机器呀!看来这里也不是久待的地方。

这一整天我小心谨慎地跟在冲压师傅后面干零活,递递拿拿,精神非常紧张,机器轰隆轰隆声直灌进耳朵,冲压机床齿轮像大风车似的不停地转,不停地出风。

我耐心地干活,没有找到新工作前我要好好劳动。我知道我很难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工作。

下午下了班我简简单单吃了点饭就躺在陌生的宿舍里,耳朵里还响着机器轰鸣声,身体很疲惫。同宿舍的女孩谈笑风生,没有把这些劳动看在眼里,吃了饭相约逛街去了。

第二天我才知道车间主任姓邱,小学文化,我惊讶到今天了工厂还重用这样的人。他又起了大嗓门训话,脸又涨红,还是重复昨天的话。看其他工人拿他不当回事,该怎么干还怎么干,我也不怎么紧张了。

中午饭到职工食堂买,食堂也对外营业,门脸面向人民大街;窗口则面向宿舍院开着。

等我拿着饭盒来到职工食堂窗口,窗口前已经站满了人,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让你会误认为他们是国家公务员或是事业单位的人。这些洋溢着幸福笑脸的先生们的用餐可是洋相百出了:饭刚从窗口接过来,张开大嘴咬一大口,很夸张地嚼着,两腮鼓胀,一动一动地;没有打着饭的,用筷子汤勺敲着饭盆叮铛响;你踢我一脚,我踢你一脚,忽而一个鲤鱼打挺,忽而一个少林武功,忽而一个孔雀开屏,你推我嚷,争先恐后,勇往直前,熙熙攘攘向前挤着,让你无法判断他们还会做出什么动作。

我远远地站着,等他们一个一个端着饭菜嚷着嚼着忘不了把头转向我朝着这个方向打一声口哨脚步匆匆远去的时候我才敢上前。

吃完饭,到宿舍院南墙根水龙头上洗饭盒,水前站满了人,男人们又是洗脸,又是冲头,又是漱口,动作好潇洒。还没出正月,天还冷,他们和水牛一样把身上的水摔出老远,胳膊腿是那么结实有力。也许就在一个车间干活,可我一个也不认识。

他们洗刷完毕晃着双腿吹着口哨,哼着歌曲,潇洒十足大摇大摆地走了,水龙头哗哗流着也不关。

我急忙上前把水拧得小点,看见后面又来了一批潇洒派青年,我赶紧洗好饭盒,不等他们靠近,急忙拧紧水龙头离开这个猖狂的地方。

不管你长得丑俊,只要勤快,人家就喜欢你。俗语说“干活赶起眼色来”,我虽然不习惯察颜观色,可我知道要任劳任怨地干活,把满脑子抱负、高雅、自尊统统抛到脑后,做到干一行爱一行,达到以厂为家的境界。我达到了,每天我拼命干活,一刻钟也不住闲。人们偷偷议论“那个没有话的小姑娘干活挺卖力”,“那么漂亮干几天就累跑了”,“命不好,相貌好有什么用?县长的女儿还能到这儿?”我不理会别人怎么议论我,我依旧埋头干活,我来就是干活的,想起来的确如此。

我对星期天情有独钟,也许还怀念学生生活吧,还好,这个破落工厂遵循人间规律,无论平日多么急躁,多么暴躁不安,到了星期天也能停下来歇歇。来了近一周,第一次觉得比家乡那养鸡场好。

星期天的计划安排得很满。先得去新华书店走走,去了不一定非要买书,去那地方看看总觉得很亲切。再去县图书馆办张借书证,当学生时不舍得办,一天一毛钱。有时间去毛巾厂看望谭娜,去西郊王海涛养殖场看看,约他们回校看望一下杨老师。还得再找个时间去看卜家伟。

还要那么多事做。

冬天县城阴冷阴冷的,大街上飘着风沙,连一只枯叶也没有,路两边法国梧桐枝条上挂着的小圆球,才感觉到这座城镇还有些生机。

到了书店,怀着无比憧憬的心情沉醉在书海里。小的时候喜欢童话、科幻书,初中时喜欢鲁迅的书和一些侦探书,中专时喜欢一些言情小说,现在偏爱外国名著,不同阶段有着不同爱好,怪不得教我《药理》的诸城籍女教师操着一口卷舌音笑话我们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我还能清楚地记得那张高傲嘲讽的脸。

来书店的人大多是学生模样,前几年书店管理员不允许人们拿着书长时间翻看,看久了会过来制止,没有钱买偷着看书像贼一样。现在好了,只要你有时间,爱看多久就看多久,理直气壮。我一度幻想着,我有了钱会开家书店,不开书店也会买许多书。到这里的人我敢肯定都有这个想法,而往往喜欢读书的人一穷二白,囊中羞涩。有的人为了得到一本爱看的书,胆敢拿着比生命还宝贵的名誉抵押,把书偷偷装进口袋,瞒不过图书管理员的火眼金睛,会闹出和这里格格不入的气氛,让人心里不痛快。

我在外国名著栏悠闲地翻看着,无意向前方一瞥,眼睛不由一亮,发自内心地惊喜。我发现了对面站着一位熟悉的身影,我日夜朝思慕想的杨老师。半年多了,我们没有见面,我本想返校看望他,却一直没这个勇气。我偷偷喜欢他,也许时间久了我会忘记,而现在仍念念不忘。

我高兴地疾步过去,在杨老师背后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大声嚷到:“嗨!杨老师!”

杨老师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糟了,一张陌生的面孔,我的脸一阵臊热,后悔自己的卤莽,怎么不仔细看看再打招呼呢?我尴尬地连声小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那人用手摸着肩膀,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的脸肯定红了,感觉一热一热的。求求你千万不要发脾气,对着这么多人,太没面子啊。

他打量我足足五分钟,我不敢走开,一米八多的个子,比我高出一头,不用吹灰之力就把我打个稀巴烂。

他把摸肩膀的手放下来,仍无表情,但终于说话了。

“看不出一个小女孩的手这么重,梁山上下来的?”声音带有磁性,像中央电视台播音员发出的声音,好听极了,可是判断不出是原谅我的口气。

我站着不动,一脸歉疚。

“没关系的,不过你得有所补偿,你得请我到茶楼喝茶。”他终于露出笑容,很动人,“这一拳可不轻呐!”最后一句加重了语气。

喝茶就喝茶吧,谁叫我惹事。

我不好意思地向他笑了笑,爽快地说:“好吧。”

我和他肩并肩像认识很久的朋友似的走出了书店。

站在门口,我望了他一眼,感觉像做了人质。他也看了看我,面带微笑。

我忐忑不安的心静了静,对面就是音乐茶楼。

穿过马路,进了对面的茶楼大厅,他找了一个靠近窗户的座位坐下,我跟随其后坐在他对面。

服务生轻盈地走过来,端上来一壶泡茶。

这地方我从来没有进来过,尽管门头牌子很熟悉。这里清净幽雅,是休息的好去处。

两杯茶幽幽冒着热气,升入空中,融合在空气里。他一直正面看着我的脸,我余光察觉到,我一坐下,他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我的脸。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放下杯的时候眼光转向他,并友好地向他一笑,他相视一笑把视线转移到别处,我感觉探照灯似的光从我脸上刷的消失了。

他从别处收回视线,修长细腻的手指伸展开触到茶杯把,收拢握住,端起茶杯触到唇边,眼光又扫了我的脸一眼,灿烂一笑。

他把茶杯轻轻放下,胳膊支在桌上,白皙的两手交叉,棱角分明的脸继续着。

“上高几了?”他问,宽阔厚实的双肩耸了耸。

“毕业半年多了。”我回答。心里猜测着他的来历身份。

“不是学生?那么你工作了?”一脸惊讶,样子很真诚,并十分友好,让你忘了来的目的,似乎不是补偿,是约会。

“是的。在县散热器厂上班。”我回答。尽量使声音平静坦然。

“我还认为是中学生呢。”他笑笑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我叫韩冬。”

他的脸对着我的脸,眼光射到我的眼睛上,感觉我的眼睛里发出的光线很弱很暗,像对方打过来一个旋转球无法用什么方式接住,触到球拍碰擦了一样。我终究没有避开,接住这个艰难地旋转球,正视他的眼睛。他笑了,笑得很开心,似乎是很欣赏我的挑战。

“你叫什么名字?不可能保密吧?”他笑着问。

不就是一拳头嘛,不可能打成后遗症,以后还有什么药费,债务纠纷,还有什么官司要打。不敢说出自己的名字?自爸爸去世后,我还没有什么怕的事呢。怕,麻烦事就不预期来临吗?就是打断锁骨,我也不能逃避,十九岁,是大人了。

“李粒儿。”我老实说。

“李——木子李,哪个粒?”他问得可真仔细。

一粒种子的“粒”,我老老实实地答道。

“李粒儿。”他重复道。

虽然没有刘胡兰的勇敢,但有邱少云的毅力与耐心,我坚持坐在桌前,任他有意无意看一眼、问一句。

一杯茶喝光,他优雅地打着手势又要了两杯热气腾腾的茶水,碗中跑出的雾气打着旋涡钻入空中。

趁着他低头喝茶,我认真地打量他。

他身上穿着和体的咖啡色夹克衫,刚才虽然拿眼睛看他,眼光没有真正落到他的身上。他前额宽阔,头发像刮了一阵台风似的一直倒向脑后,一丝不乱,熠熠生光。端茶杯的手指白皙修长,指甲圆润,绝对不是从事体力劳动的人,十有八九是事业单位科室人员或者是企业工程师,判断不出他的年龄,少说也得二十五开外,他很沉稳,沉稳中带着旺盛的精力与活力。

没有来得及收回目光,与他投来的目光碰在一起,他很友善地笑了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我回报一笑,礼貌地注视着他,没了刚才的锐利与专注。

“我的脸像揉皱了的白纸,像风刮过的沙丘是不是?粒儿。”他问。一脸的玩世不恭,把李摘去直呼其名,像十年前就认识似的。

“经常到书店吗?”他问。

“不是经常。”我说。我想说出我以前在李家营鸡场工作,这周刚来高密县城,话到嘴边没有说出口,心想没有必要把自己完全亮出去。

我扫了一下手腕,已经十一点钟。一个上午时间就这么消耗殆尽,为了一个小小的误会。

不过我的心情很愉快,找个人聊天是件不错的消遣。面前这个人幽默风趣,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微笑着,精神焕发,神采奕奕。我想起了家乡的老母牛,老母牛和善的大眼睛就像眼前这两只大眼睛,瞪着向你身上扫来扫去,像要看透你衣服里以内的东西,我不由暗自发笑。

“你一定在窃笑我无赖,强人所难。你那蔑视地一笑一定有故事。”他扑捉到了我脸上地变化。他咧着嘴笑着,很开心,像一朵盛开的向日葵花。

“哪有什么故事。”我搓着双手道,暗自佩服他的观察力。

“没有故事,两只水灵灵的黑葡萄眯成一道缝,长长睫毛并在一起,像一只狡猾的野狐狸,不像刚才规规矩矩、陪着小心了。”他身体前倾,看着我的眼睛说。

一句“狡猾的狐狸”就够我承受的了,再加个“野”字!我提高声调说:“被你结实的身材吓得,我怕打不过你,我一个弱女子怎能打断你的锁骨?我又不是拳击运动员,太夸张了吧?”

“夸张?我的锁骨还疼呢,不是开玩笑。疼,千真万确。”他收住笑容,认真严肃,似乎骨头真的断了一截,“不信你摸摸,我感觉骨头喀嚓喀嚓响,你是不是用了内功?”

“对不起,我的手是重了些,不过不是想要落在你的肩头。”

“反正落到我的肩头了。”

第二杯茶又喝光了,他还是坐着没有走的意思。快十一点半了,是不是还要吃中午饭?看上去他是一位文明体面人,不像个泼赖。难道还要陪他去医院做B超、CT全面大检查?

心里略微有点不安,不知道这场战役到何时为止。我陪着小心,面善心恶,我得想办法结束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还要吗?”我小心翼翼地指着茶杯问。

他没有反应,住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着我摇摇手说:“不要了。”

“那我走了?”我试探地问。

他看了我足足二分钟,忽然明白什么似的说:“哦!可以走了。”

我如释重负,马上站起来向他点点头走向服务台,他跟了过来越过我走在我前头。

“先生二十八元。”服务生温柔地说。

我包里只有十二元人民币,我不由暗自尴尬,多亏他付了帐。

我红着脸说:“不好意思。”我不能大度地与他争,我的钱不够。

我和他一起走出茶楼,在门口,我向他投去友好的一瞥。

“今天真对不起。”走下最后一级台阶我停下说。

“我们就算认识了吧?谢谢你陪我喝茶,而且强制执行,一路平安!粒儿,再见!”他潇洒地挥挥手,走向马路对面停车场。

他走近一辆黑色轿车跟前,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原来他是一名小车司机,怪不得这么爱说话。我心里这样想着。

这件小小的摩擦就算过去,像一颗石子落在水里,打起涟漪,水面马上恢复平静,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感觉像春风吹来。原想去书店看看,再去图书馆办张借书证,白白浪费了一上午功夫。

“返回吧。”我对自己说。每一个窗口都是一户温馨的人家,妈妈站在门口迎接外出归来的孩子回家吃饭,而我的家离我很远,在这里又有谁识我呢。

中午吃了点饭,一块面包一包方便面,我对饭不讲究,一个人独处惯了。在宿舍里拉了几段小提琴曲,写了几段日记,又找出一本《机械工人》读着。

临近黄昏找出几件衣服洗,刚晾晒好,卜家伟西装革履地从宿舍大门口走来。天渐渐暖和,人们都脱下冬大衣,都显得很有精神。刚来第二天我就去了他家,他没在家。

他没有看到我,径直朝着我的宿舍门口走去,我向他打招呼。周末有个人说说话,总比一个人待在宿舍强。

“嗨!家伟哥。”

我很尊敬他,我对他像对我的爸爸一样尊重,我忘不了他给我的帮助。

他停住脚步回头,像不认识似地注视着我,脸上流露出一种青春激情,他自有了女朋友后就充满活力,他终于走出昨天的影子。

“粒儿,何时把头发剪短了?”他向前走了几步站在我面前,端详着我新理的短发,“我还以为是天星。”

“上班必须戴工作帽,头发绾在帽子里麻烦,干脆剪了利索。”

“上午我来过,你不在,回家了吧?”

“没有,去书店了,早知道你来我就不去了。前几天去看你,只有阿姨在家,去会未婚妻了吧?卜大哥。”

“我和她已经分手了。”

“她不喜欢你吗?”

“是我不好。”

他想着天星,天星的影子没有从他身边赶走。他妈妈对我那种怨恨,我很理解,是我错吗?他妈妈的话在我耳边仍然很响:“小李啊,我把家伟从农村调进城里,就是要他忘掉过去地荒唐,他刚清醒过来,我不愿再看到他头脑发热,这孩子从小好冲动,太容易被一些怜悯诱惑,毕竟年轻不懂事,我不能再让他陷入陷阱不能自拔,不知刮得哪门子风,给他介绍的女孩子他一个也看不上,他被一种邪念迷惑,何时他不再找些拖累?……”

我不知道这么风韵标致的外科大夫所说的主题是什么,她把我走过的地方用拖把用力拖,似乎我从瘟疫区走来,她视我如一只狗。

“家伟哥,天星去了这么多年,你也该拨开迷雾生活在现实里了。”和他一起走在大街上,踏着柔和的霓虹灯光,漫步在法国梧桐底下。

我没有感到城市生活的浪漫,我追求的是现在,是事实,没有虚无缥缈的东西,我的工作不如意。我总觉得这个城市永远不属于我。

“正是我拨开这层迷雾走出来,但又掉进另一个误区,我又感觉到那种声音,我的热血又沸腾起来。”

我不解地看着这张激动的脸,既然热血沸腾,为什么还要逃避?他和那位护士不是走进结婚日程了吗?为什么突然分手呢?男人真是不可理喻,他们永远不满足。你看看我们车间的一线工人,很满足很愉快,好像一生下来就知道干活似的,去锈工脸上抹得像小黑鬼似的,标准的非洲黑人。你说“歇歇再干吧,别累着。”他说“再给女朋友去挣张电影票。”电影票挣出来了,他就说“再去挣两包瓜子。”干活有说有笑。主任说“闭住你们的乌鸦嘴。”乌鸦嘴们马上闭上了,主任一转身,歌声又响起来,乌鸦嘴根本闭不住,很乐观,我多多少少也受点影响,也不觉得重复一种动作而感到乏味。

“粒儿,我已经报名去西藏。”

“去那么远的地方?逃避?还是高尚的追求?”

“是换一种活法,我也是热血男儿。”

人各有志,做事要靠自己的意愿,他无非想要走出过去的影子里,而他的心态还留恋过去,沉醉在一种虚渺的迷雾里。西藏能改变他吗?

“去西藏听起来很浪漫,听说那里高山缺氧,咱内地去的人适应不了那里的环境。”我抬头望着灿烂的星空,我知道我的心比天高,我计划着报财会或者微机培训班,想找份舒适轻松的工作,让身体享受一点,钱挣得多一点,我会去青岛,北京,决不想去偏远落后的地方,去感受粗犷,去感受野蛮,去感受脸上的草原红。

“人活着向前看,不停地追求。其实你做到了,你昂起高傲的头,像一只报晓的雄鸡;而你又甘愿低头用锋利的爪子刨食物,很适应生活。你这样的人是生活的强者,我很欣赏你粒儿。”

“家伟哥,不是有你的帮助,我不知道会怎样。”

“生活越压迫你,你生活得越好,我能看出你的韧力,你与李宇祥老师一样。”

没有韧力行吗?早晨睁开眼睛,就要去刨食吃,要不就会挨饿,我想溶入这座城市。这座城市渐渐熟悉,耳闻目睹加上亲身经历,感觉怎样努力也不属于我,毕竟不在这里出生长大。老城里人根本瞧不起你,表面上虽然对你客气,心底下排斥你、厌恶你,你是踩着土坷垃长大的,你有着农村人的土习惯,粗鲁肤浅,他们那种优越感让你自惭形秽。我要努力,让自己过的好一点。

他已经有了一份舒适安稳地固定职业,他似乎没有看重,要去西藏。假如我如他一样丰衣足食,我不会那么忧郁,不会有那么多伤感。我不愿假如,也不愿用曾经,我不喜欢向后看,我看的是现在和未来,明天,我想我会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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