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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吴用VS时迁:当你有了神一样的队友(2)

这是为什么呢?为了富贵。公孙胜早已打起了生辰纲的主意,可惜他一个人,力有未逮,便来撺掇晁盖一起动手。而且他连押送生辰纲所走的路线都已经打探明白了,这是多么地用心良苦啊!一个如此热衷于富贵的人,你能说他恬淡虚无吗?要知道,劫取生辰纲,不是晁盖他们找的公孙胜,而是公孙胜主动来找的晁盖,而且是打着闯进来的,那份对于富贵怦然跳动的热心跃然纸上。公孙胜一定要说服晁盖,一定要夺取这套富贵。

可是,晁盖等人凭什么接纳公孙胜这样一个半路杀入的外人呢?本来是六个人分赃的,结果公孙胜一来,每个人的赃物又少了一份子。 晁盖等人怎么会同意呢?不怕。公孙胜早已周密策划成竹在胸了。

你看他,头上梳两个小辫,身穿一袭褐袍,腰间系一条彩色的腰带,身后还背了一把松纹古定剑。活脱脱一个道士啊!道士又有什么了不起呢?公孙胜说,他会法术,能呼风唤雨,腾云驾雾。这可了不得了。不是凡人啊!21世纪最需要的是什么?人才。其实,东溪村最需要的也是人才。多一个有大本事的人,劫取生辰纲就会多一分胜算。晁盖没有理由不接纳公孙胜。

那我们就要问了,公孙胜真有他所说的那么大本事吗?显然不能。现代的科技早已证明,地球上根本不会有这么这类人。公孙胜或许真会一些喷火吞刀大变活人的小把戏障眼法,但是呼风唤雨,腾云驾雾,分明是吹的,反正吹牛不需要上税。公孙胜为什么要海吹呢?还是为了生辰纲,为了让晁盖等人接纳自己,为了那一套十万贯金珠宝贝的富贵。

一个如此汲汲于富贵做梦都想发财的公孙胜,会不热衷于山寨俗物,会安心在山中修道吗?

好在,晁盖等人对于生辰纲也已是势在必得了,所以,他们一拍即合,顺理成章地狼狈为奸了。晁盖很给公孙胜面子,让他坐了第三位。接下来他们就齐心协力地夺取了生辰纲,可惜的是,在这个过程中,全是吴用的计谋在起作用,而没见公孙胜施展什么法术。

等到东窗事发后,公孙胜就和晁盖等人死力杀退官军,逃到白衣秀士王伦主政的梁山泊。那王伦嫉贤妒能,不愿意接纳他们,公孙胜就和晁盖等人撺掇林冲火并了王伦,从此鸠占鹊巢,晁盖当上了梁山泊的老大,而公孙胜也水涨船高,成了梁山泊的三当家。在这一系列活动中,公孙胜始终是积极的,是主动的,是全力以赴的,是一往无前的,是没有半点退却的念头的。

公孙胜为的是什么?这个时候,他为的已经不仅仅是财富了,他已经坐了梁山泊第三把交椅,拥有了权力。一辈子的理想,半生的拼打,不正是为了今天吗?志得意满功成名就的公孙胜怎么会做道士呢?怎么会突然就离开了权力场,躲进了深山呢?

这是因为一个人。宋江。

宋江让公孙胜捉摸不透。生辰纲案东窗事发后,宋江放着一个好好的公务员不做,却担着血海般的干系跑到东溪村给晁盖等人通风报信。这本身就很奇怪。宋江这是为了什么?当晁盖等人在梁山泊安定下来后,为了报答宋江,就命刘唐秘密潜入郓城县,给宋江送去了一百两黄金,宋江却只取了一条。施恩不图报,世间竟真有这样的奇男子吗?

更奇怪的是,当宋江本人终于也吃了官司,在清风寨大闹一场后,带领花荣等人准备上梁山。都走到山脚下了,宋江却撤了,他留下一封推荐信给花荣等人,让他们上山,自己回家了。宋江这玩的是什么?都已经和朝廷翻脸了,还不上山?

最最奇怪的是,当宋江被发配江州,途径梁山泊时,晁盖等人苦劝他留下,他还是潇洒地走了,他宁愿去江州服劳役。

宋江在做事,公孙胜在看。公孙胜当然是个聪明人,否则他不会拥有今天的这一切。他判断:一个不爱钱财也不好色的男人,他一定会热衷于权力。一个热衷于权力而放着二把手不当的人,或许就是想一把手吧。一个不愿意低就的人,一定是个有更大野心的人。可是,梁山泊已经有一把手了,那就是晁盖。公孙胜认定,宋江是一个十分危险的家伙。

可就算宋江真当上了梁山泊的老大,那对公孙胜也没有多少影响啊,公孙胜最多退一步,当老四。如果这样想,就太幼稚了。政治斗争是凶残的,是你死我活的,是血雨腥风的,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想当年,李密也想当瓦岗寨的老大,那翟让就真的退一步,让李密上位了。可最后李密能容得了翟让吗?不还是把他干掉了。如果宋江真的当上了梁山泊老大,那梁山泊还会有晁盖的立身之地吗?

没有晁盖,就没有公孙胜。他们是一党。是晁盖让公孙胜当了三把手,是晁盖给了公孙胜所拥有的一切。他们一起同甘共苦,并肩战斗,才开创梁山泊的今天。他们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那么,面对野心勃勃的宋江,晁盖可以反击吗?如果说,当花荣他们上梁山的时候晁盖还能够反击的话,等到宋江带领江州人马上梁山的时候,晁盖已经彻底地败下阵来。宋江何等阴险之人,他说,休分功劳高下,梁山旧头领坐在左边,新头领左右边。左边几个人呢?9个,而右边呢?27个,右边是左边的三倍。宋江已经具备了压倒性的优势,晁盖已经没有了翻盘的机会,从此不得不被宋江牵着鼻子走了。所以当宋江要亲自回家接老父亲的时候,晁盖非但阻拦不住,还要准备好大队人马接应宋江。晁盖名义上还是老大,其实已经退居二线了。

正在这个时候,早已对梁山局势洞若观火的公孙胜不玩了。他说,我要回家,看老母亲。宋江假意劝说,要不就把老母亲接来吧。公孙胜说,不行的,老母亲怕吵,喜欢清静。宋江说,好吧,早去早回啊。公孙胜说,放心,一百天之后,我一准回来。

一百天之后,公孙胜回来了吗?没有。鳌鱼脱却金钩去,摇头摆尾再不回。过了好久,宋江突然想到了公孙胜,说,这家伙不会不回来了吧,戴宗你去找找。戴宗在蓟州转了一大圈,没有见到公孙胜的影子,便回来了。公孙胜压根就不想回梁山那个是非窝,所以不愿意被找到,而宋江也未必真想把公孙胜给找回来,反正公孙胜不是他的人,所以也就没有认真找。被找的人不愿意被找到,找的人又不想真找,所以,公孙胜就游离在梁山泊之外了。

直到柴进失陷高唐州,宋江被高廉的法术打败,才不得不想起了公孙胜,再派戴宗和李逵一起去找。这回当然是真找了,务必要把公孙胜给找回来。要注意,这里宋江不再是单派戴宗一个人了,而是让天杀星李逵跟他一起。

当戴宗李逵终于找到公孙胜藏身的老窝时,公孙胜躲在隐秘处不出来。怎么办?李逵恼了,抡起斧头砍翻了公孙胜家的院墙,还说,你再不出来,我就砍了你老娘。无奈,公孙胜被逼出来了,但是他说,老母在堂,师傅罗真人让我好好修道,实在走不开呀。夜里,李逵又抡起斧头将正在修道的罗真人劈为两半,这就是“李逵斧劈罗真人”。

儿时读到这个故事,觉得非常好玩。那罗真人是得道的真仙,就像孙悟空一样,当然是砍不死的。他和李逵在玩呢。然而,如今再读这个故事,觉得毛骨悚然,怵目惊心。拿板斧砍人啊!血淋淋的。这是玩吗?这一点都不是玩。李逵是无论如何都要把公孙胜带到宋江面前,哪怕是绑架,哪怕是劫持,哪怕杀了公孙胜全家,就像张顺为了将安道全带到宋江面前,不惜杀了他的情妇。

事情闹到这一步,作为一个明白人,公孙胜不得不跟李逵戴宗回梁山了,他显然是被逼的,不去不行啊。当宋江不需要他的时候,他可以走,走多远都行,当宋江需要他的时候,他必须得回来。这就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接下来,公孙胜就在宋江的逼迫下做法干掉了高廉,又降服了芒砀山的混世魔王樊瑞一伙,最后眼睁睁地看着晁盖在曾头市被搞死,他始终未敢发一言。坐视老大被搞死,自己却毫无能为,那感觉该是怎样的肝肠寸断五内俱焚啊。可以想见,再回梁山的公孙胜日子过得又多么憋屈窝火。

最恶心的是,作为一个法师,公孙胜不得不违心地搞一个天降石碣的仪式,以完成宋江君权天授神道设教的游戏。梁山泊好汉的排列名次明明是宋江拟定的,却做成一个苍天安排神灵设定的局,以迷惑善良的人心。公孙胜啊,真是可恶的帮凶。

帮凶也有帮凶的不得已。人在江湖,总是难免被人利用,遭人算计。哎,可恶的江湖!

一百二十回通行本《水浒传》中说,公孙胜在梁山泊好汉完成聚义受朝廷招安后,又相继帮助宋江出征大辽,搞定田虎和王庆。如此以来,公孙胜难免要遭受更多的委屈和悲哀。然而,这恐怕只是后来编撰者的一厢情愿吧,宋江当时是不可能北征大辽的,田虎王庆也是虚构的近乎空诞的角色,宋江一伙在受招安后,事实上只同江南的方腊开过战。而此战公孙胜是没有参与的,他很早就开溜了。

宋江那张黑脸,他早已看够。

戴宗:日行八百里,只为宋公明

江州系是宋江最大的一批嫡系部队。所以,从排名上说,江州系当然要比较靠前。江州系的主要将领都入围了仅有三十六个位置的天罡星——梁山泊的上层集团。那么,江州系中是谁排在最前面呢?也就说是谁成了江州系的男一号呢?是黑旋风李逵吗?是浔阳江上的海盗头子张顺吗?是揭阳岭上的老大李俊吗?还是揭阳镇上的地头蛇穆弘?都不是。

江州系的男一号是戴宗,就是那个日行八百里的神行太保。在梁山泊好汉总排名中,他位列第二十。

有为才能有位。有过人的地位,必有过人的才能。戴宗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何德何能当上了江州系的男一号?

事实上,戴宗是一个很差劲的人。

首先说武力。梁上是一伙农民起义队伍,是一个黑帮集团。既然是起义,既然是黑帮,就要经常打架,就要以武力论英雄。梁山泊一百单八将中,百分之九十的都会些武功,就连专事文案工作的圣手书生萧让、玉臂匠金大坚都会弄枪舞棒,匪首宋江虽然没有自保的能力,但行走江湖还习惯性地带把朴刀,还收了两个徒弟,时常点播他们些武艺,而戴宗却不然。从没见他和人打过架,也没见他上过战场,他也从来没有秀过身手。基本上,戴宗是不会武功的。梁山泊上真正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不是宋江,而是戴宗。

再说智商。一个人武的不行,该会点文的吧,四肢不够发达,智商应该过人吧。不然,戴宗的智商也是不及格的。当宋江在浔阳楼误吟了反诗,被包藏祸心的黄文炳告发出来,即将锒铛入狱的时刻,率先获知消息的戴宗倒是够机灵,第一时间支开众人,给宋江通风报信。

到那时,只报信是不行的,还必须想法设法消灾免祸。戴宗给宋江出了个点子,说你装疯吧,大家一看你装疯,兴许就不跟你计较了。于是,宋江就弄了些屎尿在身上,装疯卖傻起来。这个计策行吗?糟糕透了,太小儿科了,根本就没有逃过黄文炳的法眼。宋江非但白白糟了一场屎尿罪,还被毒打了五十大板,被打的一佛出世,二佛涅槃,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这都是拜戴宗所赐啊!戴宗这哪里是在帮宋江,分明是在害宋江啊!差一点害死宋江。

接下来,蔡九知府派戴宗去东京拜见他老爹蔡太师,请示一下是将宋江解上东京,还是就地正法。这个时候,宋江已经很危险了。他将全部活命的希望都寄托在戴宗身上,几近哀求道:“望烦贤弟救宋江一命则个。”戴宗说:“放心”。

戴宗是怎样让宋江放心的呢?他想上东京,到太师府疏通关系,打点关节,以救宋江。戴宗在太师府能动用什么关系呢?我们不得而知。我们知道的是戴宗很白痴。他凭什么扭转蔡九知府已经定性的案件?他戴宗算个什么东西?自己几斤几两,他难道不知道吗?戴宗所谓的让宋江放心,不过是安慰之词罢了。

那么,让我们以旁观者的身份给戴宗出个主意吧。显然,这个时候,戴宗应该向梁山求救。那宋江是拿着吴用的书信来江州服劳役的,他会和梁山没有关系吗?梁山会不管宋江的死活吗?戴宗怎么想不到这一点呢?他的脑子显然是有问题的。

戴宗不去找梁山,梁山却要找他。当戴宗来到旱地忽律朱贵的酒店刚吃完一些素食,便倒下了。他被麻翻了,然后就被送到后厨要做人肉包子馅了。此处又可见戴宗的愚蠢,他一个神行太保,常年在外面跑路的人,竟然丝毫没有发觉路上的道道,就这样极其容易的被麻翻了,还差一点命丧于此!戴宗真是个白痴。

所幸,精细的朱贵发现了戴宗的书信,及时解救了他,然后带他去见晁盖吴用,这才有了梁山泊好汉大闹江州的故事,这才从法场上救回宋江。可在这个过程中,戴宗所起的作用是微乎其微的。

不会武功,智商又很低下,那么人品该说得过去拿得出手吧。事实上,戴宗的人品也是有问题的。戴宗作为两院节级,相当于监狱里的牢头吧,总之大小是个公务员,是个官。监狱虽小,他是皇帝。所有发配来的犯人都必须给他送五两银子,是为例钱。宋江因为没有及时孝敬,他就要打宋江一百训棍。宋江反问,我犯了什么罪?戴宗说,你他妈的就是我手里的行货,咳嗽就是罪。言外之意,你有没有罪,我说的算。在监狱这块巴掌大的地方,他戴宗就是王法。宋江又说了,就算我有罪,也罪不至死啊!你打我一百训棍,我还有的活吗?戴宗发怒了,说,我弄死你还不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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