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感天地,孝感刘成德。他把家中仅有的300元,送给了何丽娟。何丽娟母亲的手,肿着,举一举都吃力。刘成德给她拍拍胳膊,给她搓搓手。
母亲无语,双行浊泪流;
女儿无语,两行热泪流;
刘老无语,满脸汗水流。
……
何丽娟逐渐得到各方面帮助——
济南如泉,给予温润;
长清如歌,给予抚慰;
学校如家,给予温馨。
她的学费,学校免了。她学习空余,打扫着学校的路,打扫着广场……她的脸上有了笑……
刘成德知道这孩子会好,一个如此孝的孩子,能不好吗?眼前是何丽娟病重的母亲,脑海里闪出当年病重的父亲刘德广……为老父,为德广,哪敢蹉跎!“蹉跎失机,则不得矣”!
成德无闲日,老来人倍忙。
雷锋处处奉,德广时时光。
成德,成就德被大众的事业。
他闲不住,又去济南了,给育贤学校讲雷锋。孩子们被感动得流泪,孩子们被鼓舞得脸上放光。学校递给了他1000元,这比那时他一个月的退休金还高。他该得的,拿了是合情合理合法的。刘成德把钱递还给校长。校长真诚地说:“这钱,该给的,财务都按规定做好账了。”
钱——又递了回来。刘成德笑了笑,又递了过去——钱。
“刘老,您别客气。”校长很恳切,“您讲雷锋的价值,是用钱能衡量的吗?不能!雷锋无价,您老讲雷锋无价。您收下吧,只是点心意。”
钱——又递了回来。
“没问题,收下吧。”一旁的财务主任也说。
刘成德又笑了笑,又递了回去——钱。
刘成德深情地说:“1959年的时候,雷锋在鞍钢开推土机,车间主任要他带3个学员。他教了4个月。学员毕业后,工厂给他36元师傅钱。劳动得的,传授技能得的,厂里给的,该拿啊!可雷锋没要。他在那年11月20日的日记中写道:‘我学的技术是党培育的,今天告诉别人是应该的。’我讲雷锋,更是应该的!”
校长动情地说:“刘老,您都70多的人了,不收下,我心不安。”
校长深深地鞠了一躬,钱——又递了回来。刘成德实在找不到理由推了,接过了——钱。
“虽然现在发展很快了,富裕的多了,可是还有上学困难的。”刘成德诚恳地说,“校长,钱我接过来了,钱就是俺的了,俺的钱,俺说了算。校长,俺把这钱捐给学校,您帮助困难学生吧。”
校长眼里湿润了,双手接回了钱,再次深深地、深深地给刘成德鞠了一躬……
校长再一次端详刘成德,这是一张平和的脸,却洋溢着力量。人的一切,都烙在脸上。最好的记忆,时间会令其有所忘记,最硬的石头,光阴会叫其有所风化,脸——却是一张永远的念记,一切的一切巨细无遗——这是全息吗?基于黑洞的量子性质,推出基本原理:“一个系统原则上可以由它的边界上的一些自由度完全描述。”殷勤而又认真仔细的数学家忙着证明:时空有多少维,就有多少量子元;有多少量子元,就有多少量子位。这样的全息原理,这样的全息影像,科技骄傲着自己的进步。其实,人的脸,早就全息了,在父母未生之前,就隐形全息,已生则显性全息。或儒雅,或恶俗,或智慧,或愚昧,或正直,或阴险,或慈悲,或凶狠,或质朴,或狡猾……这全息影像的脸, 无不体现。
刘成德,爹娘给他张忠厚的脸,他时时修正,处处涵养,用笔已毫无燥气、霸气,那整体轮廓,那唇线,那鼻影,那眉宇,浑然出可亲、可敬、可信的形象。
刘成德一直在忙着。幼儿园、小学、中学、大学……要从小抓起,一路抓来,扎好根,立好本。能够有规可循,有矩可蹈,有礼可效,有道可法。
刘成德像热情的树似的,不懈地向外伸着爱的绿叶。他被评为济南市道德模范,奖金10000元,这是他一次性到手的比较多的钱。5000元,买了电风扇,送给了敬老院;5000元,捐给了学校,资助困难学生。
刘成德助学的故事,感动了不少人,他们也行动起来,为孩子们献爱心。
邓华是一位退伍军人,怀揣3000元钱,从浙江老家来济南做茶叶生意。在江北第一茶叶市场——济南茶叶市场,他也许是不起眼的,但他知足,且愿意回馈社会。他给长清的两个困难小学生资助,要供他们读完大学。他说:“我在济南立住脚,开了两个茶叶店,得益于方方面面的帮助。我刚刚走出了贫困,虽然还不是大富,但应该力所能及帮助别人。我选择了助学,想让困难的孩子,感受到生活中随处有温暖的手。”
对助学,他上大学的儿子邓晨骁很支持:“爸,您多帮两个困难学生吧,学费少给我就行——我多打工挣点钱。”
邓华助学的事,在生意圈的朋友中传开,这些外地人,都感受了济南的温馨,都有回报之心,他们也愿像邓华一样助学。于是,归德镇雷锋小学的5个困难学生,得到了资助。这5个孩子,从小学读到大学,就有了经济上的保证。
善,有随众效应。邓华的朋友,愿助学的越来越多,他们在归德,他们在万德,已资助了12位困难学生。他们准备帮助20多个学生。
邓华说:“善心,不能简单地论奉献多少,而贵在真诚地去奉献。”家庭困难的孩子,有的信心不足。邓华写去了鼓励的信:“孩子:困难一定是暂时的,经历艰难是一种财富,也是一份人生经历的沉淀,给你一点小小的帮助,希望能伴随你身体的成长和心智的成长,我们会长期关注你的进步!”
这个孩子是万德镇西房村的,没有母亲了,父亲长年卧病在床,收到信后,他一边读着一边落泪,仿佛感到天冷的时候妈妈给披上了一件衣服。
笔者特别关心留守儿童问题,写稿期间,插空就近搞些调研。这个问题不只这里有,而是不少地方有。
留守儿童不同程度存在着亲情失缺、学业失教、安全失保的“三失”,这在农村是一个不小的问题。
万德镇75个村,全镇有留守学生达2299名,占在校生的39.67%。镇上高度重视这一问题,成立了以党委书记、镇长任组长,各相关部门为成员的关爱留守儿童领导小组,建立完善了相应的考评、督查和激励机制。
这里山村多,条件受限制,怎么克服困难呢?
面对缺乏资金、地点、人才难题,万德镇充分利用各村农村文化大院和农家书屋,发挥“五老”人员(退休教师、老村干部、老党员、老退伍军人、老模范)余热,构建75个村级留守儿童之家。有课外学习活动场所、有一部亲情电话、有专人负责、有管理制度、有成长档案、有活动记录,各村的儿童之家都达到了“六有”标准。全镇19处中小学校按照标准,建立了留守儿童之家。
万德镇通过有效整合各种资源,探索建立了镇、村、学校、社会四级的关爱模式,全方位关爱留守儿童。
“爸爸,我在‘家’刚学会了新舞蹈《火火的姑娘》,等您回来跳给您看……”义岭关村8岁的李腾飞再一次给在外打工的父亲李广拨通电话。这头女儿话语甜甜,那头父亲热泪涟涟。
笔者想了解镇上对留守儿童实际掌握的情况,就随机问一位镇教办的工作人员:“知道肖安雪吗?”
“知道,这孩子8岁了,是北马套村的,父亲年初劳务输出到苏丹,母亲早出晚归,打零工补贴家用。”
“您怎么这么熟悉?”
“我们镇教办、团委、妇联和村对全镇留守儿童及其家庭基本情况进行了调查登记,为每一名留守儿童建立了翔实档案。做到对留守儿童及其家长、监护人情况明确,形成了分工合作、各尽其职、运转有序的工作机制。”
我见到肖安雪时,是暑期里,她正与小朋友打乒乓球。这个村有26名留守儿童,他们在一起免费参加读书班,还有绘画、唱歌、跳绳等文体活动。
肖安雪像个快乐小天使,老师喊她给我说说情况,她蹦蹦跳跳地就到了我跟前:“这里每天点名,老师发现有不到的孩子,就给家长打电话联系。”
万德镇关爱留守儿童的经验值得总结。
万德重视教育,归德同样重视。归德镇在中小学教育中,非常注重对道德的引领,非常重视弘扬雷锋精神。他们把坐落在归德的长清七中已更名为雷锋中学,归德中心小学已更名为雷锋小学。举行挂牌仪式时,邀请雷锋生前所在团长清籍战友们参加,邀请刘成德参加,让他们为挂牌揭幕,并为来参加仪式的学生一一佩戴雷锋像章。
在归德,学雷锋已在中小学中全面推开,每天上午的上课预备铃响过之后,各班响起嘹亮的歌声——《学习雷锋好榜样》。我有一次到刘成德家采访,正遇上雷锋小学的艾新蓉、张冰洁和李官小学的杨俊男、庄高云4位同学,来帮助老人浇花、扫院子,欢声笑语从小院飞出。
归德的教育部门做过统计,在学生写人物的作文中,被写得次数最多的就是雷锋、刘成德。刘成德本村的学生,周围村的学生,离得近,要写雷锋、写刘成德的时候,就专门跑到刘成德家里,观察观察现场,听爷爷细细地讲了,让爷爷在本子上给题个字,再回去写。
归德注意在孩子中树立榜样,以起引领作用。与刘成德一个村的房雪矫,从小就看着刘成德做好事,一上学就听刘成德讲雷锋的故事,她崇拜这位爷爷,要以爷爷为榜样,学习雷锋。她在学校,学习好,对同学好;回到家后,对老人好。奶奶病倒在床上,她就天天晚上陪老人睡觉,为老人端屎端尿,为老人洗手洗脸。这个在家在学校都好的孩子,被评为长清区十佳少年。
房雪矫的妈妈石绍霞说:“记者,俺这村老的少的学刘成德,是个文明村,好人好事多着呢,俺孩子的事不突出,您别写!”
是要学好啊,我们民族的美德是代代相传的。看看我们现在的艰苦奋斗精神,再看看墨子的辛劳,不是感到息息相通嘛!
“世之显学,儒墨也”。墨子“好学而博”,是墨家的创始人。他老人家得到了儒道两家传人的高度称赞。孟子曰:“墨子兼爱,摩顶放踵利天下,为之。”庄子曰:“墨子真天下之好也,将求之不得也,虽枯槁不舍也,才士也夫!”墨子的兼爱、贵俭、以天下为己任、以绳墨自矫体现的严于律己、摩顶放踵显示的吃苦耐劳等,我们了解了这种精神,再看雷锋,是不是与墨家也有相通之处。
孔子的弟子颜回、曾参、子路等,墨子的弟子禽滑厘、耕柱子、高石子等,他们传承着老师的学说。雷锋的弟子孙桂琴、何文鲁、展示荣、陶颖、陈雅娟等,出色地传承了雷锋精神。
雷锋生前曾在抚顺市的本溪路小学和建设街小学担任校外辅导员。那时的校外辅导员,不是挂个名,是切切实实地做辅导工作。
雷锋从1960年10月10日为建设街小学担任校外辅导员,从1961年3月17日为本溪路小学担任校外辅导员,直到1962年8月15日牺牲。雷锋帮学生建立图书室,制作了“节约箱”、“针线包”、“储蓄箱”3件珍宝,给孩子们讲黄继光、董存瑞等战斗英雄的故事,辅导文化课,还与孩子们一块在运动场上开展体育活动,一块到车站、电影院等公共场所去做好事。雷锋曾手把手教一些孩子写字,曾辅导一些孩子做数学题,曾到一些孩子家家访。学生孙桂琴家他就去家访过两次。雷锋与孩子们有感情,出差时间长了,就给学生写信,鼓励孩子们。
他对孩子们是从全面发展的角度进行教育引导的。有一次,雷锋出车回来,到了学校,正赶上下午最后一节课,见教室里有个孩子拿着小镜子,反射着光,墙上、地上,乱闪,搅乱了课堂秩序。下课后,雷锋找到这个孩子,一边陪他放学回家,一边给他讲要遵守纪律。他给孩子讲为了不暴露目标,英雄邱少云被火烧着都不动的故事。从此,这个孩子成为遵守纪律的好学生。
有个女学生,上课时偷偷地画老师。下课后男同学把画抢过来,贴到黑板上。雷锋知道这事后,找到这位女同学。他说,你喜欢画画,就好好画,长大了当画家。可是,你上课画老师是不文明的。我历来最爱的是党,最尊重的是我的老师。党给了我生命,老师给了我知识。
本溪路小学的赵小平和几个同学,放学后在望花公园捉迷藏,为了强化隐蔽效果,孩子们爬到树上折树枝,以便编出草帽。这恰让雷锋看到,他过去把孩子们从树上抱下来,摸了摸他们的头说,这些小树正是长的时候,让你们破坏成这个样子,多叫人心疼。公园是大家来活动的公共场所,要爱护这里的一草一木,人要从小就懂得爱护公共财物。雷锋给孩子们上了一堂公德教育课。
王文阁是建设街小学的学生。三年自然灾害较重的1960年,在老家山东滕州市(那时叫滕县),他家困难得过不下去了,闯关东来到抚顺。他在学校里,一看就是个穷孩子,穿的是用大人的破旧衣服拼凑起来的,买不起书包,母亲用布缝制了一个,拿不起学费,街道居委会帮忙解决。他在学校受同学讥笑,自己也有点自惭形秽,别的孩子背着书包,昂首挺胸走路,他不好意思背自己的土制书包,抱在怀里,低着头走路。
1961年的一天,雷锋到建设街小学讲了自己苦难的家史。王文阁听了后,很震撼,还有比自己的童年更苦的,他想找雷锋叔叔说说心里话。
胆怯的王文阁鼓了好多次勇气,才去找了雷锋叔叔。他搓着自己的小手来了,不知说什么好,害羞的小脸,通红通红的。雷锋鼓励他把话说出来。
王文阁说:“叔叔,我这个穷孩子,跟您小时候是一样的吧?”
雷锋说:“不一样,根本不一样。我生在万恶的旧社会,你长在新中国。国家遇上自然灾害了,困难都是暂时的,日子很快就会好起来……你好好学习,我过几天去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