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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民族之战(3)

7月13日,蒋介石在国民党五届二中全会上演讲,对于他的“最后关头”的解释,有了比较明确的界定。他说:“中央对于外交所抱的最低限度,就是保持领土主权的完整,任何国家要求侵害我们领土主权,我们绝不能容忍,我们绝对不签订任何侵害我们领土主权的协定,并绝对不容忍任何侵害我们领土主权的现实。再明白些说,假如有人强迫我们签订承认伪满州国等损害领土主权的协定的时候,就是我们不能容忍的时候,就是我们最后牺牲的时候。”表明了南京政府的政策开始转变。

9月,当日本提出华北自治七项条件时,蒋介石的态度也强硬起来。在提出的对案中明确回应:

——废止上海、塘沽协定。

——取消冀东伪组织。

——停止包庇走私。

——华北日军及飞机不得任意行动及飞行。

——解散察东与绥北匪军。

同日蒋介石又指出同日本决心开战,绝无和谈之可能:“察倭素性之横暴,决不能避免战争。”

然而正当蒋介石对于决心抗战举棋不定时,日本又要求和蒋直接谈判。蒋又萌生和谈幻想,派张群前去谈判,未果。

11月1日,蒋介石终于感到对日之战终不可避免时,开始准备迎战。他说:“对倭之政府,彼以不战而屈来,我以战而不屈服之;彼以不宣而来战,我以战而必宣之。”

将功补过,张学良倾心抗日

1933年底。

蒋介石看到东北军尚有很大的实力,为了达到既消灭红军又削弱东北军的目的,遂把大部分东北军从华北调到鄂豫皖一带“围剿”红军。由于东北军有较强的抗日要求,不愿与红军为敌,在东北军将士的呼吁下,张学良于1934年1月被蒋介石电召回国,同时被委任“鄂豫皖剿匪总司令部”副总司令,蒋介石兼任总司令。为了帮助蒋介石武力统一中国后尽早抗日,张对蒋的“攘外必先安内”的错误政策忠诚地执行着,以待时机。

1935年,红军长征到达陕北,“鄂豫皖剿匪司令部”被撤销,改在西安设立“西北剿匪总司令部”,张学良仍任副总司令,代行总司令职权。这时的他希望在西安站稳脚跟,扩大东北军实力,以取得蒋介石的信任。谁料想到西安不到一个月,东北军就连吃败仗,损失了两个半师,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蒋介石竟然取消了被全歼的两个师的建制,对于牺牲的两个师长也没有抚恤,张学良窝了一肚子的火。

面对日军咄咄逼人的进攻形势,精明的张学良睡不着觉了,如果仗这样打下去,不仅不能消灭共产党,恐怕回东北老家都有困难。有着抗日思想的张学良开始反思中国的革命形势和蒋介石的“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

1936年1月25日,毛泽东、周恩来、叶剑英等红军领导人发表了《致东北军全体将士书》,揭露了蒋介石把东北军调到甘肃、陕西打红军的阴谋,指出蒋企图使愿意抗日的东北军和决心抗日的红军都受到损失,达到削弱乃至消灭异己的目的,建议互派代表协商抗日,得到东北军广大官兵的拥护。在这种特定形势下,张学良同中国共产党开始接触,此时的杨虎城将军已和中共达成了停战协议,只是二人还没有取得对方的信任,没有及时联系罢了。

2月下旬,中共中央派李克农前往洛川同张学良、王以哲进行初步谈判。由于蒋介石电召张学良到南京开会,张派王以哲、赵镇藩先同红军代表接触。

3月3日,张学良由南京回到西安,第二天,他亲乘飞机直抵洛川。

一下飞机,王以哲邀他先去住所小憩。可张学良把头一摇,急切地说:“不,先去看红军代表。头一次和人家谈判,就让等了我这么多天,实在有失礼节。”

在从机场开往军部的汽车上,王以哲将自己和李克农谈判的情况与达成的协议,向张学良一一作了汇报,张学良连连点头并夸他们干得不错。汽车径直开进红军代表住的小院。李克农和其他工作人员闻声从房内走了出来。

张学良和李克农是第一次见面,王以哲作了相应介绍,于是,两双曾经敌对之手便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李先生,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张学良用审视的目光久久地望着李克农,诚挚地表示歉疚。

“张将军,你昨天上午还在南京,回到西安没有休息,便急急忙忙地赶来,太辛苦啦!”李克农微微笑着,友好而亲切地说。

两人手拉着手,走进那间小小的会客室。

为了避人耳目,张学良离开西安时是化了装的,他身穿银灰色长袍,外套黑绒马褂,头戴灰色礼帽,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墨镜,手里提着文明棍,完全是一副商贾的模样。李克农笑着说:“要不是王军长介绍,我还以为张将军是个阔商人哩,张将军什么时候解甲从商了呢?”

张学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打扮,呵呵笑着:“我这个生意人,脚大手也大,专搞趸销,不是零售。”

几句玩笑一开,客厅的气氛顿时显得活跃起来。大家坐下后,张学良便诚恳地说:“李先生,你们和王军长的商谈,很好,达成的协议我都知道了,我完全同意。贵军毛泽东、彭德怀、叶剑英、聂荣臻等二十位领导人1月25日联名写的《致东北军将士书》,我已经拜读。我完全赞成和拥护贵党、贵军关于联合抗日的主张,并期望与贵军进行全面的合作。最近,红军抗日先锋军东渡黄河,准备直接对日军作战,这一行动,足见贵军抗日的诚意与决心,学良十分钦佩。不过,对于贵党提出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不包括蒋介石,这一点我有不同见解,愿意提出来和贵党商榷。”

张学良英年气盛,性格开朗,李克农早就有所耳闻。今天一接触,快人快语,肝胆磊落,果然名不虚传。于是,李克农微笑着说:“请张将军直说。”

“蒋介石现在掌握着全国的政治、经济命脉和指挥陆海空军的大权,是全国最大的实力派,要对付强敌日本,就得联合他,否则一切都很困难;统一战线不要蒋介石,我认为是个很大的失策。而且蒋介石也是有抗日可能的。贵党的统一战线为什么容不得蒋介石在内呢?”

尽管张学良的语气很平缓,李克农也一直微笑地听着,但气氛显得有些紧张。王以哲生怕谈僵,连忙站起来打圆场:“好啦,张副司令旅途辛苦,需要休息。我们下午再谈吧!”

“好,好,下午再谈。”张学良大概意识到自己性子急了一点,连忙附和着说。

下午,正式谈判一开始,李克农就首先发言,围绕张学良上午提出的问题阐述了共产党和红军的看法:“蒋介石一贯坚持‘攘外必先安内’的错误方针,对日本侵略步步退让,不积极抵抗;对主张抗日的红军却全力‘围剿’,意欲斩尽杀绝,这就是原则错误。蒋介石握有全国的政治、经济和军事命脉,本应抗日,却实行不抵抗政策,他已经成了全国人民的公敌,我们怎么能够‘与虎谋皮’,把他列入团结的对象呢?从实际出发,我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没办法包括蒋介石在内。”

张学良右手托着下巴,紧抿着嘴唇,认真而仔细地听着。李克农的话音一落,他却自信地摇了摇头:“这个问题请允许我保留个人的意见。蒋委员长也是炎黄子孙,抗日统一战线应该争取蒋介石参加,只有争取他参加我们才有力量打败日本侵略者。我们应该多做工作,争取他一起抗日并不是没有希望的。人都是要变的。”

“如果蒋介石愿意放弃反共政策,解除对人民的压迫,愿意领导全国人民抗日,我们对他的态度当然也可以重新考虑。不过,要他改变反共反人民的立场,难!很难!”李克农仍然坚持己见。

“这是长期形成的问题,双方意见不一致,可以暂搁起来,以后继续商讨嘛。”王以哲插话说。

“好,我回去一定把张将军的意见转达给党中央和毛主席、周副主席。”李克农也立即表示赞同。

3月5日,会谈在友好坦率的气氛中结束。双方除了在“反蒋抗日”问题上不一致外,基本达成了抗日救国的口头协议。

4月9日,张学良与周恩来在肤施(延安)清凉山下桥儿沟天主堂举行会谈。这次会谈后,东北军和红军不但双方停战,而且进而互派代表、互通情况,张学良在这次会谈中也着重提出“拥蒋抗日”。

5月5日,中共中央审时度势,认为日本对中国的侵略造成其同美英帝国主义不可调和的矛盾,有可能争取蒋介石抗日。于是变“反蒋抗日”为“逼蒋抗日”,向南京政府发出通电,呼吁蒋介石合作抗日。并以实际行动表明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诚意。

6月底,张学良请准蒋介石,在陕西王曲开办王曲军官训练团,名义上“整军剿共”,实则是训练抗日干部,为进一步“联蒋抗日”做人员和思想上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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