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等等杨姑娘。”绿珠从床垫下拿出一本书,递给杨艾,道:“这本书你拿去看看。”
杨艾接过来,草草翻了几页,都是一些从右到左从上到下的文字,她还看不习惯。“这是什么书?”
绿珠笑而不答。“你拿去看看吧,会有帮助的,只是里面缺了一页,你可以去问问卫恒,他也许知道。还有,别忘了之前我说的话。”
杨艾拿起书,道了声谢便离开了。绿珠像是失去生命的娃娃般倒下,喃喃自语着:“我要留在这里,哪怕留下的只是一具尸体。”
初春,寒气依然很重,即便是处于阳光的照耀之下。杨艾随心地翻阅着绿珠给她的书,那是一本医书,忽然眼前一亮。
“炎雪,极阴之毒,取材于炎山巅峰之雪。此雪色如鲜血,形如火焰,味如清水。女子服用,活血养颜,不过四十,每月剧痛;男子服用,少年白发,容颜不改,百岁之余,亦每月剧痛。此外……”
“此外什么?为什么后面缺了一页?”杨艾仔细检查页码,发觉果然后面一张被撕了,为何偏偏撕掉那张?难道那张上会写了一些关于炎雪的秘密?杨艾迫不及待,合上书便要去找卫恒,正巧卫恒从门外进来了。
“刚想去找你呢,谁知道你就送上门来了。”杨艾笑着迎上去。
“哦?你找我?我正好也找你呢,要不你先说吧。”卫恒拉着杨艾在桌旁坐下,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杨艾将书摊开,翻至那一面,对他说:“你学过医,你来看看这段话,这后面缺页了,我想知道这后面讲得是什么。”
卫恒一瞧见“炎雪”二字整个人都愣住了,剩下的一个字都没有多看。
“咣啷”一声,一个东西似乎被摔碎了。杨艾低头看去,只见在卫恒垂着的右手的正下方有一个晶莹剔透的青玉手镯碎成两个半圆了。“卫恒,你的东西,碎了。”
卫恒眼神呆滞地望了望破碎的玉镯。艾儿不懂,碎的不只是这个玉镯而已,而是他的幸福,他的人生。
“艾儿,在我告诉你之前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我们三天后成亲,好不好?”就让他自私一回吧,好不容易到手的幸福,他实在不愿意它成为镜中花水中月。
成亲,对杨艾来说一直都是很遥远的事。
“南风,若是将来你结婚了我给你当伴娘好不好?”
“当然好啦,若是你结婚那我也给你当伴娘。”
“Ohyeah!我给你当伴娘,然后呢就帮你收红包,然后呢就偷偷地携款潜逃,哈哈!”
昔日笑语萦绕在耳,可惜自己就要成亲了而承诺当她伴娘的南风早已不知吹向何处了。
子夜,原本还在头顶的一轮明月飘远了,稀疏的星星眨巴眨巴地闪烁。
一壶清酒,一柄长剑,翩翩少年,月下起舞。
他也会惆怅,他也有愁肠。原来,这就是绿珠口中不一样的他,他的失落应该全是因为绿珠的离去吧。
杨艾没有走近,反而远去了,若是她能够再往前走几步,也许她才会真正的发现那个不一样的他,那个一直喊着她的名字的他,可惜,她没有。
阳春三月,杨艾心绪颇乱。明日她就要穿上大红的嫁衣,坐上大红花轿,来到别人家中,从此换上另一个身份——妻子。
“恭喜你了未来的卫少夫人!”
“你似乎并没有恭喜的诚意。”
“因为你其实一点都不开心。”
“你不是我,你怎知我不开心?”
“你亦不是我,你怎知我不知你不开心?”
得了,杨艾不愿和他扯了,索性闭目养神,无视他的存在。
“若是你愿意嫁他,那么你五年前就该嫁了,何必等到现在?”
“我的终身大事就不劳夏侯公子费心了,我乐意嫁谁我就嫁谁。”
“你是在和我怄气么?你再考虑清楚好不好?你明明就不喜欢他,为什么要这么委屈自己!?”
“我没有和你怄气,你少自作多情了。你觉得我在委屈自己?你错了,我从来就不委屈自己,委屈自己的是你夏侯湛。我懒得理你,哪儿凉快你上哪儿呆着去吧。”
手腕被他紧紧握住,像是要掐断一般。
“你不能嫁给他,他是在骗你。”
“他骗了我什么?就算是骗了,那也是我乐意受骗的。放手!听到没?我叫你放手!”
“我不放!他在骗你,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那你说说看,他骗了我什么?”
“不能说,说与不说都一样,你还是会嫁给别人。”
“既然如此,那不说与说又有什么差别呢?说不说由你,最好别说,浪费我的时间!”
杨艾对他的冷漠激起他心中的一阵悲哀,他忍不住吼出:“你为什么现在如此对我?!”
“夏侯公子,我发现搞不清楚状况的人是你,你如今已是有妇之夫了,你说你这样跑来拽住我这一个还未出阁的女子的手这是成何体统?更何况我明日就要成亲了,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已经超出了令一个正常女子承受的极限么?我倒以为,我这样对你已经是够客气的了。我最后再说一遍:放手!你若是再不放,我可以考虑留我这只手给你做个纪念。”说罢,杨艾从桌上拿起一把水果刀,作势要将手给砍下来,夏侯受了惊吓般地急忙松开,往后退了几步。
“你总是这样,宁愿自残也不愿与我有一丝丝的亲昵,难道我就这样讨你嫌吗?”
杨艾不语,活动活动手腕,真的是差点就要被他给掐断了。若不是他经常这样不顾虑她的感受,她又何其忍心去那样中伤他?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夏侯恍若受了打击,歇斯底里地喊着:“好,我随你嫁给谁,都无所谓,反正你最终是要伤两个男人的心!杨艾,你可真是了不起!嫁给卫恒,要死的是安仁;嫁给安仁,痛苦的是卫恒。不管怎样,我永远是最无助最伤心的那个!永远都是!一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