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发男子很快收起讶异,把撑开的扇子“唰”地一下并拢搁在手边笑着说道:“不碍事,我习惯了。只是不知公子来流云国是办事还是游玩呢?在下倒是可以带领公子在流云国游览一番以尽地主之谊。”
“实不相瞒其实这次我是同我夫君一同回来的,我夫君也是流云国子民。”夕浮毫不羞涩一本正经地说道。
坐在夕浮左手边的刘文清闻言一愣,吃惊地望着夕浮:这是何时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银发男子自然是注意到了她们俩的反应,眼中笑意一闪而过,“哦,原来公子早已有婚配了,能娶到公子这般人才的人,我想他定是不俗了。”
“那是当然了,我师……我夫君可是天下绝无仅有的好男儿,世间男子只要站在他身旁都会黯然失色。”夕浮骄傲地说道。
“哦,那我可真要结识一番了,只是不知你们这次是回来探亲呢还是打算就久居下去了。”
“没问题我……哎呦!”刘文清在桌子底下踢了夕浮一脚,夕浮这才反应过来好像在陌生人面前说太多了,只不过她对这人感觉不错,这才一时口快差点暴露了身份。
“公子怎么了?”银发男子一脸关切。
“没,没什么事,我们这次纯粹的只是来探亲啦,过些日子就要离开了,我们打算走遍大江南北逛遍各国山河。”夕浮停顿了会继续说道:“这菜怎么还不上上来啊,肚子都饿了。兄台你饿了吗?”
“还好,我也觉得有些饿了。”银发男子笑笑也不点破,然后喊人进来催促上菜,等菜差不多上齐了便招呼夕浮用餐,一边热情地给她夹菜一边介绍着流云国的风土人情,一顿饭吃的那是一个宾主尽欢其乐无穷。
待夕浮吃得差不多了银发男子这才问道:“瞧我这脑子的,都聊了这么半天了却还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在下复姓与墨,单字覅,是流云国的一位闲散王爷,不知公子该如何称呼呢?”
夕浮听他这么一说,倒觉得这人真是值得交往的,如此坦荡荡毫不隐藏地就把自己的身份告知了她,可是她却要辜负他的信任了,对此她竟产生了一种愧疚之感,也就愈发地对眼前这男子有好感了。
“我姓詹,名白云,王爷可以直接唤我白云好了。”
“白云兄,好名字!我们难得如此投缘就不要公子啊兄台的称呼了,我既叫你白云兄,不如你就喊我一声与墨兄可好,可千万不要叫我王爷哦。”银发男子如是说道。
“呵呵,还好还好。”夕浮有几分尴尬,忙转移话题,“流云国的东宫皇妃好像就是我们流云国的公主,原我等小老百姓是不该论及皇家之事,只是今日幸得认识了流云国王爷,所以……。”
夕浮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期盼地望着与墨覅,一双桃夕眼里水雾迷蒙让人忍不住想靠近些一探究竟的冲动。这样一双眼眸竟让与墨覅感到有几分熟悉,仿佛曾在哪里见过。
“在下理解白云兄的心情,皇妃是我王最宠爱的妃子,集万千宠爱与一身,而且我王待她是真心的好,况且皇妃贵为南国大公主,即使没有我王的宠爱,流云国也不会亏待了她。”与墨覅心下有几分疑惑,不着痕迹地细细打量着眼前女扮男装的女子,越看越觉得眼熟,心下的疑惑也是愈况加深。
“最是无情帝王家,王室中哪来真爱,只要知道她过得好我就放心了……”忽而一顿,夕浮这才想起眼前的男子可是流云国王室之人,她此时这番话定是非常的不妥。
夕浮懊恼地皱皱眉头,抱歉地说道:“我刚才的话并没有别的意思,与墨兄千万不要同我生气。”
“你说得也没错,王室之中确实从不与儿女情长的真爱挂钩,不过我们流云国可是个意外。不知白云兄是否曾听说过二十多年前流云国先皇与炎国国君之间事?”
夕浮心下一惊,这事她自然是知道的,只是眼前这人好歹也是王爷,这么随便对外人八卦他父王真的好吗?
“略有听说,不过都是人云亦云了,我等不是当事人听听便好了,不必放在心上。”夕浮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
“在下果然没有看错,白云兄果然不俗,竟可以如此客观地评价。确实,有些事总是人云亦云的比较多,以至于事情的真相却被掩埋了。不够今日与白云兄聊得投缘,我恰巧也知道些内幕,不知白云兄感兴趣吗?”与墨覅似笑非笑,一脸的笃定。
“呵呵,这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白云兄明明也很想知道,而且我说的又不一定就是真的,也只是人云亦云的另一个版本罢了。”
“额,好吧,你若愿说我自是愿意听的。”
“白云兄你刚才曾说过最是无情帝王家,你可知我们流云国先皇文韬武略一代明君却也只是个爱江山更爱美人的痴情种,甚至为了女人而置于流云国于战火之中。”
与墨覅说道这眼中有几分不耻又有几分羡慕,眼中情绪变化的太快以至于夕浮还来不及抓住便只看到他眼里的浅笑。
“哦,竟有这种事,倒真是让人意外了。”夕浮附和地说道。“你说得美人应该就是炎国国君的宠妃詹贵妃吧。”
“不错。虽然在下说的是自己亲人的事,不过就像白云兄般我也只是想客观地发表下自己的想法罢了。对与这种只爱美人不重江山的国君,我及其地不愿相信这是与我同一脉血缘之人,若是两情相悦倒也罢了,偏偏是横刀夺爱强取豪夺。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而毁掉自己的国家,白云兄你说你能接受吗?”与墨覅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夕浮,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这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儿了,现在说也没意思了,况且我们不是当事人,又怎么知道他们的想法。不过就我自己曾听到这个故事而言,我是不认同你的想法的。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国君对于我们老百姓而言,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但是流云国先皇却并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他虽热把流云国置于战火之中,但最后他却用他的能力守护住了自己的国家,甚至在那样一个战火纷飞地年代使得流云国变得更加强大,可见他确实是位令人敬仰尊崇的国君。”
夕浮顿了顿继续说道:“先皇与炎国詹贵妃之间的爱恨纠葛除了他们自己,我们又有什么权利来指手画脚,谁能知道他们就不是真爱呢?也许最初可能是强取豪夺,可谁又能说在纠缠了几年后就不会产生感情呢,毕竟不会有哪个女人会为自己恨之入骨的男人生下孩子。”
夕浮说完后,与墨覅惊讶地盯着她,两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与墨覅刚才故意提起这个事儿就是想确定她的身份,如今听她一言话竟解开了困扰自己二十来年纠结。这个四公主看来并不像传言的那般骄纵无脑,也是,若真是那般上不得台面的公主又怎么让自己的六弟心心念念这么多年,毕竟文华公主那般风采的女子的孩子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不知白云兄待会还要去哪里,若是还未有打算,不然就让在下略尽地主之谊领略我们流云国的风采。”
长久的沉默后,也是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与墨覅突然跳跃了话题这么说道,竟让夕浮差点没回过神来,一时跟不上他的思维。
夕浮正要说好,冷不凡地被一旁一直静默不语许久的刘文清轻扯了一下,“小姐你忘记呢,姑爷还在家等你回去了。”
初一听到“姑爷”二字,夕浮还有几分不明所以,不过也只是愣了一下随即了悟地点点头说道:“你说得对,我都差点忘记了。”说着又转向与墨覅抱歉道:“真是抱歉啊,辜负了与墨兄的一番好意了,我夫君还在家里等我回去呢,改日定当略备薄酒赔礼。”
“说得哪里话,白云兄何须同我这般客气,这么说太见外了,下次相遇在下再带白云兄游览一番,那时白云兄该不会再推拒了吧。”
被人一眼识破了自己的借口,夕浮有点尴尬,不过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这人看着就是聪明人,而且是师傅的兄弟,反正有什么事有师傅兜着。
“那我先在这里道谢了,如此这般我就先告辞一步了。”夕浮起身略欠了下身,同与墨湛告辞。
与墨覅把人送到门口目送着主仆俩人离开,待俩人的身影淹没在人流中时这才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弟妹,我们还会再见的!
“我哪有,这不是你们俩聊得愉快我都插不上嘴嘛,除了吃饭难道要我傻呵呵地看着你们俩勾三搭四的吗,这才认识多久啊,就与墨兄与墨兄的叫得那么亲切。”
“柳情你皮痒了吧,小心我去师傅那里认完错后来收拾你,倒时你可别哭鼻子。”
夕浮威胁地瞪了刘文清一眼,然后鬼鬼祟祟地闪进桃夕源。宅子里很安静,只有几个洒扫的仆人默不作声地忙活着自己手中的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