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宰相斡道冲
斡道冲，字宗圣，祖籍灵州（今宁夏灵武市人），“从夏主迁兴州，世掌夏国史”。到了斡道冲这一代，曾做过西夏国第五代国主仁宗仁孝时期的蕃汉教授，后擢为中书令，最后官至西夏国宰相职位，直至西夏乾祐十四年（公元1183年）去逝，担任西夏国中书令、宰相职位达十二年之久。在这期间，斡道冲辅佐仁孝皇帝干出了一番大事业，为西夏国文教的繁荣和发展作出了突出的贡献。
一、儒学渊深、博学多识
斡道冲出生于一个“世掌夏国史”的书香门第之家，从小受到了良好的家庭教育和影响，因而自幼能刻苦攻读，勤奋好学，到了八岁时就已经能够熟练地背诵我国最早的公文集《尚书》，并且顺利地通过了西夏国童子科的科举考试，高中“童子举”。长大后精通《诗》《书》《易》《礼》《春秋》等五部儒家著作，翻译了儒家精典著作《论语注》，又根据翻译此书的体会和见解，撰写成《解义》二十卷，“曰《论语小义》”，还写了另一部专著《周易·卜筮断》，这部专著采用西夏国字即蕃字书写，使其“行于国中”。
由此可以看出，斡道冲是一个博学多识、才华横溢的专家学者，因此在西夏国特别是在仁宗仁孝时期得到重用而且也作出了贡献。从有限的史料可知，西夏统治阶级能够大胆地选拔任用人才，也注意培养多方面人才，从而扩大了统治基础，加强了国家对内对外职能，这是西夏国疆域辽阔、兴旺发达和立国长久的重要原因之一。如西夏统治阶级重视人才，爱惜人才，在景宗元昊之时就已经非常明显，他为了建立强大的西夏国家，并能够使它迅速得到巩固，像他的祖父继迁一样“曲延儒士”，在西夏境内广招各种各样的人才，特别是宋朝失意文人，在西夏国都得到了重用，为西夏的发展作出卓越的贡献，奠定了西夏立国规模，为今后的发展打下了比较坚实的基础。到了仁宗仁孝时期，更加注重人才的培养，因此于西夏人庆元年（公元1144年）六月，仁孝下令在各州县广设学校，“令州县各立学校”，由此“国中增弟子员至三千人”，又“复立小学于禁中，凡宗室子孙七岁至十五岁皆得入学。设教授，仁孝与后罔氏亦时为条教训导之”。不但如此，而且又在西夏仁庆二年（公元1145年）秋七月，初立太学，“立大汉太学，仁孝亲释奠，赐予有差。”与此同时，还采用科举考试制度来择优录用人才，如仁宗夏人庆四年（公元1147年）“秋八月，策举人。立唱名法，复设童子科。于是取士日甚”。仁宗人庆五年“三月，建内学。仁宗亲选名儒主之”。为此，西夏国史臣们都非常钦佩，纷纷赞扬歌颂仁孝，“自乾顺建国学，设弟子员三百，立养贤务；仁孝增至三千人，尊孔子以帝号，设科取士，又置太学、内学，选名儒训导。观其立纲陈纪，传曰：不有君子，其能国乎”。就是在这样一种背景下，在西夏天盛三年（公元1151年）“冬十二月，以斡道冲为蕃、汉教授”，各种学校的设立为西夏国培养了大批人才，并成为西夏国发展的栋梁之才。凡此种种，缩小了汉族和党项族在文化方面的差距，提高了西夏国家的文化水平。所以仁孝在位54年，西夏国基本上保持了社会稳定，使经济、文化得以迅速发展，到了西夏天盛年间经济繁荣，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盛况，这与西夏国爱惜人才，注重人才的培养和大胆任用人才是密不可分的。斡道冲就是其中的一员。
二、性格刚直、不畏强权
斡道冲性格刚直，敢于直言陈事，也十分关心国家大事，因此在“晋王察哥在朝，得敬犹知顾忌；及察哥哥卒，益易仁孝，势日专横，政由己出，举朝侧目”的情况下，唯斡道冲每每与人交谈或给皇帝上言，“侃侃不挠”，致使当时的中书令任得敬非常憎恨他，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任得敬恶之”，于是采用各种手段使斡道冲“沉沦几二十年”。虽然如此，斡道冲并未堕落，也没有气馁，而是“处之淡然”，将个人的生死置之度外，并且坚决与各种恶势力斗争。从史料来看，任得敬在位“专政二十余年，广植私党”，其野心和目的暴露无遗，就是“志篡夏国，欲以仁孝处以瓜、沙，己据灵、夏”。于是明目张胆地抽调十万民夫，大筑灵州城，“以翔庆军监军司所为宫殿”，为自己营造舒适的未来殿所。到了夏乾祐元年（公元1170年）五月，任得敬胁迫仁孝皇帝派使者到金朝请求赐封。“得敬邪谋日甚，凌轹宗亲，诛锄异己。仁孝不能制，分国之西南路及灵州啰庞岭与得敬自为国。遣左枢密使浪讹进忠、翰林学士焦景颜如金，为得敬求封册。”任得敬的篡权夺位之心已达到了登峰造极之地步。在这期间，西夏国一些大臣们为了能使西夏兴旺发达，长治久安，而置生死于度外，多次向仁孝皇帝谏言，罢除任得敬。于是，这些大臣成了任得敬篡权夺位的拦路虎。由于任得敬已经权倾天下，在朝一手遮天，飞扬跋扈，恣意妄为，为使自己的愿望能畅通无阻地实现，他想方设法把这些大臣撤职罢官甚至迫害致死。因而群臣多不敢言。即便这样，仍然有一些不畏强暴敢于怒斥任得敬“行多不法”的大臣们，如斡道冲等，“得敬奸谗，举朝多为折挫，敢与相是非词气不挠者，惟公济与焦景颜、斡道冲而已”。由于斡道冲学识渊博，“刚介直言”，又“敢于相是非词气不挠者”，所以得到了仁孝皇帝的赏识，在西夏乾祐二年（公元1171年）升任为西夏国中书令。“仁孝重其节概，至是擢中书令”。斡道冲在任中书令时，秉公廉洁、功绩卓著，在西夏国成为“百僚师式之”。没过多久，又升任为西夏国宰相，“未几，任为相”。从西夏乾祐二年（公元1171年）至乾祐十四年（公元1183年）在相位十二年，和其他有节概之大臣等一道协助仁孝皇帝在法律、制度、经济、文化等方面进行了彻底改革和完善，使西夏国走上了鼎盛发展的道路。
三、一贫如洗、两袖清风
俗话说“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这是用来形容那些贪官污吏的，描画出了古代一些为官者的丑态。但西夏国宰相斡道冲却正好与此相反，他是一个廉洁奉公、两袖清风的宰相。到乾祐十四年（公元1183年）八月去逝的时候，他唯一的财富和家底就是有大量的书籍，再没有其他任何私蓄。因此，史书称“斡道冲为相十余年，家无私蓄，卒之日，书数床而已”。斡道冲去逝之后，仁孝为了缅怀他，纪念他，也为了在朝庭推行正气，树立敢于直言和勤俭节约的风气，把斡道冲作为其他官员的榜样，于是下令各州县学宫画其像于其中，时时效仿学习，时时以其为警钟，“仁孝图其像，从祀学宫，俾郡县遵循之。”因此，《虞集文集》写道：西夏国亡后，庙堂学校尽遭毁坏，斡道冲塑像也残遭破坏，不留痕迹，“惟甘州仅有其迹，凉州有殿及庑焉”，由此收集到了斡道冲遗像，其上有赞扬他的言词：“西夏之盛，礼事孔子，极其尊亲，以帝庙祀。乃有儒臣，早究典谟，通经同文，教其国都。遂相其君，作服施采。顾瞻学宫，遗像斯在。国废时远，人鲜克知。坏宫改作，不闻金丝。不忘其亲，存贤孙子。载图丹青，取征良史。”从这段话我们可以看出，仁孝是何等的爱惜人才，把斡道冲和孔子相提并论，使他成为西夏国大臣们的楷模；同时也可以看出，当时人们是多么爱戴和尊敬这位西夏国的宰相。
总之，斡道冲在西夏国为官几十年，为后人留下了极其宝贵的精神财富，使人们享用不尽。他的勤奋好学、学识渊博、秉公办事、刚介直言、廉洁自律的美好品德，难道不是我们现在的领导干部和秘书们学习的榜样吗？
（原载《学习与交流》1999年第12期，2009年12月对该文略作修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