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诞“千秋节”,佳音伴舞马
张士贵墓为唐太宗昭陵的陪葬墓。他生前官至柱国大将军(正二品),葬于唐高宗显庆二年(657)。墓中所出白陶马造型别致,其右前蹄抬起,身体重心落在左前腿和两条后腿上,鬃毛呈波浪状披在颈部左侧,张嘴勾首作舞蹈状,故被称为诞马或舞马,是唐代宫廷及贵族娱乐生活的直观反映。
马是一种贵族动物,在中国古代社会中有着崇高的地位。从传说中穆天子的神奇坐骑“八骏”到汉武帝派张骞通西域要寻找的“汗血马”,再到唐太宗昭陵前镌刻的“六骏”,古代人们对优良马匹的渴求已到了一种近乎疯狂的地步。在唐代社会的政治、经济、军事和日常生活中,马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为了维护并保障国家特别是军事上对马匹的需求,唐朝政府以监牧制度管理政府牧场的养马事宜,监牧最多时曾达70多个,养马数量超过70万匹。除了本地马外,唐政府还从周边少数民族地区大量引进优良马匹,即所谓的“胡马”。这些“胡马”的引进方式主要是互市和贡马,即通过贸易手段和向唐朝朝贡的方式获得。当时入唐的“胡马”品种达80个以上,这在中国古代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在广泛引进的“胡马”中,宫廷往往挑选出最为优良的品种送进皇家的诸如“吉良闲”“天苑闲”等马厩中驯养。白陶诞马的出现正是这种爱马风潮的一种表现。
《明皇杂录·补遗》载:“玄宗尝命教舞马,四百蹄各为左右,分为部目,为某家宠、某家娇。时塞外亦有善马来贡者,上俾之教习,无不曲尽其妙。”每年八月五日的“千秋节”是庆祝唐玄宗诞辰的节日,在勤政楼下举行的庆典中,舞马“……屈膝衔杯赴节,倾心献寿无疆”(张说《舞马词》)。这一独特而有趣的宫廷娱乐活动甚至被用在金银器纹饰的构图之中。1970年,西安南郊何家村出土的金银器中就有鎏金舞马衔杯纹银壶。而在玄宗之前的唐中宗时也有此类记载。中宗曾在宴请吐蕃来使时,观看蹀马之戏,“饮酒乐”响起,马即以口衔杯卧而复起,吐蕃使节大惊。张士贵是太宗时的一员战将,舞马俑在其墓中出现(共出土四匹),符合《新唐书·仪卫志》中“二品,信幡四,诞马四”的丧葬等级规定。与这种无鞍诞马稍有不同,陕西长武唐张臣合墓中出土有一件带鞍抬蹄马,美国代顿艺术博物馆、丹佛艺术馆以及西雅图博物馆等也有这种带鞍抬蹄马收藏,这两种马也许是另一种造型的舞马。张士贵墓出土的诞马,在时间上比中宗、玄宗时驯养舞马的记载要早,较何家村出土的舞马衔杯纹皮囊式银壶的时代也早,表明可能早在唐初即有舞马驯养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