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岳青萍正在折叠自己的衣服,肖泰林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下人,一名下人手里手里端着衣服,另一名端着一只盒子。下人把东西放好,就出去了。
肖泰林眼窝下边乌青,他对岳青萍说:“你要动身了,我给你预备一些东西,你一定要收下!”
岳青萍看看衣服和盒子,说道:“我什么都不要!”说完把头扭到一边,她的心里也很难受。
肖泰林从后边搂着她的腰,岳青萍挣扎了几下,肖泰林用的力很大,她挣脱不开,只得任由他。
肖泰林搂着她说:“我很想这辈子天天陪着你看草原日落,听牧歌回家,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回到那边,自己多多保重。如果不如意,你就来找我,什么时候都可以!”
岳青萍扬起头,不让眼泪流下来,说道:“我和你之间不可能的——你是契丹人,是草原上的狼,如果我嫁给你,只会让你左右为难。你我之间的差距,比那高高的大明塔还要远。”
肖泰林拿起那个盒子,也不打开:“这里面有一颗狼牙,是那匹头狼的獠牙,你一颗,我一颗,希望你不要忘记草原上你我共处的日子;还有几封信,是我求了父亲给你写的,用不用在你!嗯,你穿过的衣服也给我留下吧!”
岳青萍低着头接过盒子。她不敢抬头,怕触及肖泰林的目光。
在中京南门外,赵麟牵着马等着岳青萍出来。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城门。他怕岳青萍看不见自己,特地穿了一身白衣服。他的这身穿着,普遍穿深色的契丹人中甚是扎眼。有些人一直盯着他指指点点。他毫不在意,只恨时间过得太慢。
慢慢地,丛城门里出来一车一骑。骑马的是肖泰林。
肖泰林慢慢地来到赵麟身边,也不下马,居高临下地望着赵麟。
赵麟迎着他的目光,向他抱了抱拳,说道:“肖兄一向可好!”
肖泰林哼了一声:“希望你好好待她!我要知道有今天,我应该让肖一烈杀了你!我把她交给你,如果她在你身边再受什么委屈,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说完拨转马头,看着岳青萍下了车,也不说话。
岳青萍对他笑了笑:“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带着你的妻子到中原来玩!”
肖泰林眨眨眼睛,下了马,把马交给岳青萍,把包袱递给赵麟,也不说话,上车走了。从车里传出那天晚上在草原上他唱起的歌。
岳青萍呆呆地听着歌声,看着他的车辆不见了踪影,才上了马向南走了。
赵麟把包袱背好,急忙催马跟上,他叹了口气:“要是你愿意,现在还可以回去啊!”
岳青萍横了他一眼:“你少来,明知道我不会嫁给他,还来说这种便宜话!”
赵麟吭吭地笑了两声:“先前我还以为那么重的伤会让你变成一只羊,没有气力和我斗嘴,现在我放心了!”
两人快马加鞭走了十多天,两个人在傍晚时分进了汴梁城。吃过饭,两人找了一家偏僻的小店安顿下来。
岳青萍坐在床上,自言自语地说道:“哎呀,总算到家了!”
赵麟一把把她推到在床上:“你好好休息,剩下的我来!”
岳青萍说道:“你把那个盒子打开。”
走了把盒子打开,里面有几封信,一个小香袋和一些珠宝。
赵麟拿起香袋说:“这里面有什么好东西!”
岳青萍看看说:“不许看,那是我的秘密!你看看那些信!”
赵麟微微一笑:“好,我不看!”拿起信,说道:“信上写了什么?”
岳青萍舒展着一下身体:“我也不知道,你打开看看!”
赵麟打开一封信件,坐在她身边,开始看信。刚看两行,他吃惊地说道:“什么,杨云私通辽国?”
岳青萍一激灵,她坐起来,从赵麟手里拿过信,一边看一边说:“真的吗?”
赵麟问:“这是你向肖泰林父子要的?”
“不是啊。临行前,肖泰林说这是他求了他父亲写的,说将来用不用在我!”
赵麟把信拿过去又看了一遍,说道:“肖泰林的心机真是深不可测。他肯定是因为你差点丢了性命,才恨起了杨茜。你和他说起过杨茜吗?”
岳青萍摇摇头:“没有!那就是肖一烈和他说起过,是肖一烈指使刘天宝绑架了你,而杨茜不过是给他了一个机会。”
“这些信咱们得好好琢磨一下。想办法做篇大文章!”
“你想栽赃吗?那种手段岂不是很黑暗吗?”
“我本来不想,可是杨茜实在是该死,你还记得大丁山迷香的事件吗?那就是杨茜指使人干的。”
岳青萍没说话。
赵麟继续说道:“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洛阳城刺杀案,再加上边关的事情,她为了一己私立,不顾国家利益,她该死!况且我对她说过,如果你受了伤或生了病,我都会找他算账的。她竟敢把我的话当做耳边风!”
“这事情太大了,得和长辈们商量一下,而且没有他们的帮助,也不能成功!”
“嗯。以后的日子只怕更不好过,说真的,你还不如留在草原上放你的羊呢!”
岳青萍咬着牙往外推他:“你这人真讨厌,给我出去,我要休息了!”
赵麟哈哈大笑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两个人在夜里进了靖王府,赵岐见二人平安归来,不由得喜笑颜开。
三个人在书房里坐下,赵岐还在打量岳青萍,连连说道:“瘦了好多,好孩子,你受苦了!”
岳青萍红着脸说道:“没什么的。只不过受了点皮外伤。”
赵麟把书信交给赵岐,赵岐看了看,说道:“好极了!这些信来的好。别急,我和亲家翁商议一下。你们俩打算以后怎么办呢?”
赵麟说道:“我和嫣儿说好了,我们兵分两路,我留在京城牵制杨云,她去岳阳去找舅舅。”
岳青萍说道:“这件事情应该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白凌,一部分是杨云。可是应该哪一个在前,哪一个在后呢?”
赵岐说道:“自然是先除掉白凌。白凌在江湖上人脉比较广,如果先对杨云下手,只怕会惊动白凌,那时候他隐遁江湖可就不好办了。我们这里先稳住杨云,你先回去和亲家翁稳定你一下天河帮的局面,再设局诛杀白凌!”
“天河帮很危急吗?”岳青萍有些着急。
“还没到危急时刻,但是也必须时刻注意。因为杨云给白凌派了一批杀手,估计是针对你舅舅的。”
“那好,我明天立刻动身。”
“等杨云的事情一了,就给你们操办婚事!”赵岐笑咪咪地对岳青萍说。
岳青萍红着脸退出来,赵麟也跟了出来。
赵麟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怎么害羞了?”
岳青萍不理他,一路走向花园。
到了花园,岳青萍坐下,赵麟站在旁边。岳青萍轻轻地咳嗽了两下。
“怎么,还是疼吗?”赵麟担心地问。
“彻底好了,只是后背有一点点疼,心里还有一点点凉!”
“要不要我给你揉一揉?”
“不用!”
赵麟坐在她身边,轻轻地抱住她,让她的后背贴着自己的前胸。岳青萍顿时觉得一股热气直达心里。她又往他的怀里靠了靠,轻轻低叹了一口气:“还是这样舒服!”
过了两天,岳青萍秘密地到达了岳阳。她进了通判府见李琯。李琯正在处理公务。岳青萍远远地打量李琯,几个月不见,李琯的鬓边已平添了许多白发。岳青萍心里很不平静。
李琯抬起头来,说道:“王府的信使在哪里?”
岳青萍急忙上前:“通判大人,王爷有一些信件交给您!”
李琯看完赵岐的信件,说道:“靖王爷要你留在我身边服侍,是吗?”
“是!”
晚上,李琯准备休息,一进卧室就发现床铺已经铺好。他诧异地回头,发现那个王府来的小子正在对他笑。
李琯正在迟疑间,那个小子扑到他的怀里,轻声低唤道:“爹!”
一声呼唤如同一个惊雷在李琯耳边响起,他惊喜地抱住岳青萍:“孩子,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李琯把岳青萍放开,上下看看岳青萍,说道:“嫣儿,你可回来了!爹爹总在梦里见到你。你娘、你舅舅天天想你。”
“我娘呢?”
“你娘现在不在云香观,她随你舅舅去君山舅舅家了。因为靖王爷说白凌已到江南,恐怕对天河帮不利。”
“那您赶紧给我娘和舅舅写信,告诉他们我回来了。只是别让他们来,以免路途之上发生不测。”
“好的!”
“爹,王爷给你的东西都看了,您打算怎么做?”
“模仿杨云的笔迹,写几封信,和肖排押写的那些信一一对应上!”
“您熟悉杨云的笔迹吗?”
“王爷给我了一些杨云日常的手札,爹爹临摹的功夫不错,应该做得来!”
“我和您一起做!”
“好。你的伤怎样了?”
“感觉后心总有点疼,还有点凉。”
“不怕,爹给用内功你疗伤调养,保证我的嫣儿像以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