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古庙迷心
长安城外十里,龙首村。
村头有户苏姓人家,家主苏正南,妻子方彩,均是军人出生。成年后在陕甘一带参军,相识于部队,一起出任务,渐渐生了情愫。70年代末,正赶上自然灾害,家里父亲早不在了,没有其他男丁,丧失了劳动力,过得十分艰难。母亲只好发电报到部队,要苏正南回家,方彩知道后,要跟着他一起回长安,但是遭到了家里人的反对,最终她没有放弃苏正南,和家里断绝了来往,一同回到了长安龙首村。
他们先后孕育了两女一子,长女苏婷,长子苏慕白,次女苏小菲。两个女儿十分乖巧,儿子十分顽劣,因而苏正南夫妇特别偏爱女儿,尤其是认为儿子要穷养,将来才有大出息,所以对儿子十分严厉。
或许男孩都有贪玩淘气的天性吧,虽然父母很严厉,但是依然改变不了苏慕白淘气的性格。过完夏天,他就七岁了,希望入了学会有改变吧。
有一天,苏慕白又趁着母亲不注意,一个人悄悄地溜出去玩耍,他带着父亲春节时买给他的玩具剑,硬塑料制成,比较结实,一路走走砍砍,不知不觉来到了之前经常来的破庙里。这庙不知道有多少年的历史了,由于没有人打理,很是残破,壁画已看不清本来面目,佛身落满了灰,甚至还有些蜘蛛网缠绕其上。平日里和小伙伴也常常来此玩耍,免不了搞一番破坏。他挥舞着剑,小小的身板在落满灰尘和其他杂物的地上穿梭扑腾,在地上画些圈圈,十分起劲。突然,听到呲溜呲溜的声音,循声望去,只见离自己很近的佛像的手臂上盘着一条青绿色的蛇,不很大,正对着他吐着信子,留着涎水,似乎一个不留意就会扑过来咬死他。他害怕极了,一边大叫,一边扬起剑一阵乱砍,血溅了一身,流了满地,直到蛇完全不动了,他也没有了一点力气,然后倒了下去,失去了知觉。
附近的人听到叫声,跑进来一看,先是吓了一跳,然后赶紧去他家里叫父母。苏正南和方彩听闻后立即赶到了寺庙,倒把报信的人甩了老远。顾不上身上的血迹,径直抱起苏慕白奔向了医务室,医生拿起听诊器,手电筒查看了半天,没发现任何外伤,或是钝器击打、磕碰的痕迹,但是就是发着高烧,醒不过来,他们也束手无策。苏正南和妻子对望一眼,多年的相伴,他们已经有极高的默契,然后租了个车来到长安县的医院,无奈的是依然是一样的结果。
此时,方彩开始急了,看着儿子昏迷不醒,从不落泪,比男人还坚强的她忍不住哭了,悲泣道:“南哥,怎么办?医生什么都查不出来,这......”苏正南紧皱着眉,轻拍了一下妻子的肩头,吩咐司机原路返回,并不进村,直到了兴庆寺外,一路抱着儿子,小跑着爬上了寺外的缓坡,一番折腾,已是夜深,寺门紧闭。
苏正南和方彩跪在门外,大声叫着:“慧普大师,救救孩子!”连着叫了几声,没见人应,苏正南大力拍打着庙门。不多时,只听里面传来惺忪的答应:“谁呀,这么晚了?”吱呀一声,门开了,露出慧普大师慈祥的脸。他看到苏正南微点头示意,在看到浑身血迹的苏慕白,任是见惯了大场面,也不由吃了一惊,问了缘由,伸手成揖,默念了一阵,然后也不管衣服上的血迹,就那么接过了孩子。然后道:“缘起缘灭,因果轮回,二位施主请回,七日后傍晚再来,能不能醒,就看他的造化了。”说着就退了进去,关了院门。
二人对着庙门看了一会,然后苏正南拉着妻子的手,缓慢地下坡,司机还等在原地,只挥手示意他开车先走。一路无言,漆黑的四周只有偶尔传来的星点灯火,微弱的月光薄薄地裹着大地,只有不甚清晰的阴影还有冷。
回家后,苏正南要忙于生意,方彩还有两个女儿要照顾,虽然心中焦急,但是也不得不遵照慧普大师的话,好容易挨到了第七日傍晚,两人安排好女儿,快步走到了寺庙。到了庙门,之间慧普大师已经等在门外,见了他们到来,也不多言,引了他们进去。来到一间厢房,看到苏慕白躺在一块黑乎乎的木板上,苏正南伸手摸摸儿子的额头,体温很正常,方彩见了也松了一口气。慧普大师闭眼抚摸着他的头,念了几句口诀,然后见他微微睁开了眼睛,说道:“好了,他今夜会醒,但是很虚弱,好生养着吧!成人后会灾劫重重,也恐会累及家人家财,但是也会有番作为。你们且去吧,记住万事不可太执着!”
见着儿子总算醒了,一路欢欢喜喜地回家,只是想起大师嘱咐的那些话,苏正南心头,总有那么一丝隐隐的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