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琨是正月十八从隐阳出发的,带了二十名暗名前往桂州。十天后传回消息,说一切正常。然后这边李仁就开始打包人马了。李玮和璄小郎一拨,他和真如海一拨。
两辆青油小马车,两辆装满酒坛子的平板马车,李仁和真如海坐在第一辆车上,安娘和旋丽坐在前面车上,燕七赶着头车,而他们的车外则坐着一个脸生的男人。至于跟在酒车旁边的那些脸生面孔……季淑没怎么看脸,但一个个的身材瞧过去。心中暗笑,不赖不赖,都能当男主角!
“你笑什么?”
因真如海还病着,所以安娘把一概带来的被褥等物都铺在了车板上,后头还堆了许多包袱,靠着躺在里面倒是舒服。只一个人舒服,李仁也挤进来,就……太暧昧了!
他问她笑什么?她就一定要告诉他吗?季淑才不呢?放下车帘,重新躺回去,半眯着眼准备睡一觉。这些日子李仁一直在东屋睡,旋丽和她睡,晚上打叶子牌两个人能玩到三更天。好缺觉!
可她想偷懒,他就一定要她让安安稳稳的睡吗?如同她不愿意让他如意一般,他也不会让她如意。反正路途漫漫,不如挑些事情来做。比方说:李仁歪身也躺下,然后展开臂膀把真如海抱了过来。一瞬间,季淑想起了山洞时的那场好事,浑身不自觉的绷起。这样的条件便是想装睡也不象了!可是只要脸皮厚,又有何妨?季淑作好心理准备,继续装睡。而李仁看之则更加趣味,更何况他比她更怀念那场味道。
俯身、低就,吸纳一腔的清香气息。唇齿自耳垂开始,一点点的啃咬,不轻不重却是慢慢吞吞,既不让你觉得急切,却又痒又悸。季淑很想装睡,可这个浑蛋却开始撕她的衣领,啃她的脖子……一只手甚至开始摸索腰带的位置。
在这种地方再来一次吗?
季淑果断推开了李仁!可推开是推开了,却不过咫尺之遥。他不撤,她便推不走。且眼神直直盯视过来,看着她,看着季淑低下眉头好生无趣。李仁心下叹了一口气,便翻身躺平,把她扯过来抱进了怀里:“你也真是的,喜欢有人陪你玩?为什么不和我说?”
季淑闭着眼,就当没听见。可她装醒既无法成功,装听不见又有什么用?绵软峰起处探进一只手掌来……真如海气得睁眼瞪他,可李仁却只是肆意享受的捏来揉去,自在消遣。没法子,季淑也叹了一口气,别扭着转开脸才道:“是你自己说的,不能再加过来什么人陪我玩?”
是他说的吗?李仁想了想,好象是说过这么一句话。可:“你这便听我的话了?”
真如海气得又不想理他,可樱樱红豆被这个流氓捏在指间,微微刺痛,气得干脆回手便是揍他。却让李仁抓住,低在耳边细语:“你自己想想:若打闹起来,外头的人会想成咱们在干什么?我倒是无所谓的。你呢?乐意吗?”
“你浑蛋!”头一次被人这样骂,李仁很不适应。可真如海紧接着深深咬在他颈侧的那一口,却是痛楚夹杂绯艳的刺激。他几乎是当时便有了反应,季淑被他搂在怀里自然没有感觉不到的,心中得意便着意学他刚才模样,又啃又咬。唯一不同便是:他不想弄疼她,她却着意要弄疼他。并不是很痛,却刺刺的如同扎进心眼里一般。又疼又痒又麻又酥。又有月余不曾碰她,她倒得意起来了?李仁也气了,干脆把她抱到身上来,揉着一双俏臀来。又绵又软偏又挺翘浑圆,揉在掌心已是销魂。偏又因为揉痛了她,往身前躲去,正迎碰上玄铁峥嵘……
记得大婚初夜时,初初相亲也是如此尴尬。当时她和他都窘了,不知该如何是好?可现在,却象是两个满怀着怨气的孩子一样,不敢打架便用唇齿嘶咬着对方。又不能咬死,故而只能折磨。折磨着让他痛苦,让她酸楚;让他欲情高炽却无法侵得,让她别扭尴尬,却在呼吸窘迫的冷静后,复又一点点的落寞下去。
“又怎么了?”才是情浓过后,嗓音间还有沙哑。虽然求而不得,却更加使人心境绵软。看真如海又不高兴了,李仁便搂过来低低对她讲:“你要有什么不高兴的、想要的、讨厌的都得予我说才行。不然我哪里会知道?你白受了这个委屈,我可不会心疼你。”话是这样讲,可瞧她近来瘦了许多的脸颊,还是轻轻抚了上去。“还有就是你这倔脾气!何苦要喝那药酒?”
本来前句还好好的,后句一出,立马不高兴了。扭来扭去的,让李仁拿她没撤。只得换了话题:“搬到那边去后,咱们和二弟他们还是分开住。”这句话后,果然真如海好些了。李仁这个无奈,又顺顺抚她的发髻:“那个旋丽到底是良家,不如再弄来个机灵点的婢子服侍你?”
“我不要!”总算是主动答腔了!李仁心笑:“为什么不要?她便那样好?便是好,你也不好当婢子似的使唤人家。”
“可……她让兄长卖了,无处可去。我也不要多少人服侍?就要有个顺眼的陪我说话就行。”象是不甘心的埋怨,又象是还在气恨的难堪。反正话说完,也气的扭头不理人了。这次,李仁便是想哄她,也无处下手了。他也不知该如何哄她!论来与二弟他们是正经表亲,可偏偏有那样的事……按她自己的话讲,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虽萧轻兰未死,却心早便死了。嫁给慕容阴明,大概也不快活。病死异乡,无人问津。论来一切还不都是萧母妃之错?她讨厌二弟他们,李仁没有法子劝她忍。可是:“我不想放你走。”
李仁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何时开始的?从她假意和他撒娇开始?还是从她和他发脾气开始?他想说服自己,是从娶了她的那天开始,他便对她有了脱不开的责任!可、这个理由都他自己也不信。他想找到更深层次的理由,却无论如何找不到。他只知道,他不想放开她。
“可、若是我想走呢?”
“我不准。”
“若是我不快活呢?”
“我会让你快活。”
“可若就是你、让我不快活呢?”季淑扭回头来看身后抱着她的男人或男孩,或者按这个时空的说法,该以少郎来称呼。好象成人了,却仍有稚嫩的一部分。起码在情事这部分上,眼前这个少郎知道的明白的并不会比她更多。而她要在这里存活下去,便只有套住他!
不能太多,他没有深情,她也要不起。
不能太少,他毕竟薄情,她却无依靠。
不能太近,他很是聪慧,她没有足够的把握可以天天骗过他。
不能太远,他的心太大,而她,并没有那么的特别。
“李仁,你告诉我,如果有一天,你让我难过了。我该怎么办?”她颤着声问他,问他如果有那么一天,他不喜欢她了,他要她伤心了。那么无依无靠的她,该怎么办?
听得一阵阵的心酸,酸得几乎发了疼去,李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他现在,却只想抱着她,向她承诺:“不会有那一天的。”
“可如果有呢?如果有呢?”她执意要一个答案。
李仁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想给她那样莫名其妙的承诺。可她执意担心着,执意想要,逼到最后,他没有办法只得问她:“那你说,你想要如何?”他倒想看看,她想要如何?
可他这样问了,她倒一时懵了。空空的看着他,仿佛无措,又仿佛这个问题她必须要想,且还是认认真真的想。可她想得入迷了,仔细了。他却突然开始惶恐。匆匆加上一句:“不管你想要如何,都不能离了我。”
“不能离了你?”她困惑了,若不能离了他,那她不想见他,怎么办?
她不明白,李仁却突然灵机一动,来了奇想:“若你果真生我气了,咱们便象前几天一样。你住一处,我住一处。我不扰你便是了。你不想见我,想发脾气、想一个人清静会儿,便专门给你一个那样的地方。你觉得舒坦了,再回来。只是有一点,不许动不动就和我发脾气!”
“那也是你先让我不痛快的!”真如海不乐意了。怎么说来说去,好象又是她的错一样?
难得见她嘟嘴的样子,李仁心头这个妥贴:“好!我不惹你,你也别惹我。可你有话总不与我说,我想歪了可怎么办?”
“那你有话也不和我说的。”不只不说,还猜忌她!这点让人最不爽了。
唇儿嘟得越高,看得李仁心头发痒,想过去亲亲,却还记得正在说正经事。便只得努力压下:“不该你知道的事,便不会和你说。和你说了也无碍的,你有兴趣便问我。”
这算是退步了吗?
可为何真如海觉得她什么也没得到?这场谈判她完全输了?
她困惑着不解,渐渐有些想发怒的意思。李仁却先之看到,然后痛痛快快的给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承诺:“而且我保证,我会亲自管那些服侍你的人。不管咱们吵架了没有,我都会关照。有没有人欺负你?有没有人克扣东西?冬日少炭夏日少冰,衣食起居,我总会让你顺心如意的。你看,可这样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