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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Chapter 21

明净蔚蓝的天空呈现出一泓澈如秋水的蓝,如此纯粹而清爽。海风轻柔地拂来,粼粼荡漾的微波在阳光下泛着澄澈的碎光,一切都是如此静谧宜人。

我抬起头,一抹淡雅的蓝落入眼中,已经天亮了啊。越前抱着我从船上跳下的那一刻,晨曦就已经一点点地,细微地把光芒洒向每一寸地方。

我跟着越前一直走着,他的背影此时是这么高大,总能给我一种贴实的安全感。因为我总是能相信。

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对吗?

越前的脚步放慢下来,渐渐与我并肩同行,而且还将我的手握在他的手心,紧紧地。

曾经何时,也有过这样的场景,温馨的气氛,还有那一声……

“漠忘。”

我惊讶地回过头,对上他那依旧平静的眼眸。

越前笑得有些灵怪,却充满了一种欣慰:“我只是在思念一个人而已。”

刚才心那猛烈的跳动,那窒息般的心虚,直到现在我也心有余悸。

“一起跑,好吗?”越前对我微笑,灿烂如晨光。

“嗯。”我点了点头,下一秒便仿佛置身于风的怀抱。发丝在颊边缭绕。

我们沿着海岸在奔跑,一直一直,跑了好久好久也没有到达海的边缘,就像人永远也无法逃脱出命运的齿轮。

停下脚步,我微俯下身,喘了几口气,然后抬起头。

人来人往的街道,一张张陌生的脸从身旁穿梭而过。粗糙却不失古朴的白色民居透露出一种淡淡的温馨,在蔚蓝的海旁矗立着,密密麻麻的住宅区却显得十分和谐。

在嘈杂的人声中,还是可以依稀地听见那此起彼伏的海潮声。如一曲天籁之音让人的心情不由自主地平静下来,我想,住在这里的居民一定很幸福安详吧。

因为,现在的我是很幸福的。

我握紧了越前的手,感受那一丝丝温暖。

越前转过头,对我微笑:“怎么?害怕自己迷路吗?”

“难道你认识路吗?”我轻笑,不解地看着他。

“当然认识。”越前笑得如此自信,“你就把自己当成游客,安心地玩一整天吧。”

“去哪里玩?”我欣喜地睁大了眼。

“顺其自然吧。”越前用手指将帽沿拉下,嘴角还留着一抹笑意,拉起我往前走。

“……你真的认识路么?”我心里隐隐地怀疑着。

一个小小的摊位,摆设在一棵大树下,将夏日的阳光遮挡住,显得阴凉而清爽。店主是一个传统的希腊人,浅褐色的眼中流露出一种亲切友好之情,他热情地向我们打着招呼。

“过去看看。”越前没等我答应就拉着我来到那个摊位前。

我定睛一看,啊,是希腊雅典的特产啊,有葡萄酒,首饰,纪念品等等……

“欢迎光临!”(请当成希腊语吧)店主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

听不懂……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晃了晃身旁越前的手。

没想到他竟然若无其事地观赏起商品来,而且还那么专注。

“这个,”越前脸上露出一抹坏笑,拿起那顶猫型的遮阳帽就往我头上戴,“很适合你。”

我的脸颊微微涨红,一把拿下头上的帽子,瞪着越前:“你很无聊!”

他拿过我手中的帽子,放回原处,然后继续在寻找些什么。

“你喜欢猫?”我有些不解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家就有一只猫。”越前没有抬头地说,“不过上次你去我家的时候没看见它。”

“好可惜……”我遗憾地叹了口气。

等……等等!

‘上次你去我家……’

这么说,莫非他已经知道了?而且刚才我也回答了……

我有些惊惶地看了一眼越前,没想到他竟然用一种深邃的目光紧紧凝望着我。意识到我的视线后就移开目光。

我咬紧下唇,已经知道了吗?那为什么不直接地揭穿我呢?我凝望他的眼神渐渐融入了一种微乎极微的感伤。

这时,我发现越前脸上的表情有丝惊喜,微笑在唇角绽放。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恍若是清晨最透明的露珠,澄净的光芒闪烁不定,那吊坠有着朦胧别致的色彩。

“这个多少钱?”越前流利地说出一串希腊语,让我惊讶。

“30欧元。”店主如实地回答了价格。

越前低下头,摸了摸口袋:“我只有美元,可以代替吗?”

“呃,可以。”店主回答说,接过了越前递过去的美元。

“走吧。”越前拿过吊坠,顺势将我的手握在手心。

跟在他身后,我闷闷地开口:“那个什么……”

话还没说完,越前就转过身,表情沉静,将吊坠挂在我的脖子上。

晶莹的吊坠在我胸前绽放眩目的光辉。

“这个是一对的。”越前温柔地微笑,然后将另一串吊坠挂在脖子上。

我愣愣地望着他,望着他洋溢幸福的表情。

手不由自主地抚上那个吊坠,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心底涌起。

“大哥哥,买束花送给你的女朋友,她一定会很高兴的!”一个悦耳的童声响起。

由于我听不懂希腊语,所以只能茫然地看着越前。

越前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轻轻微笑,然后走到那个清秀的小女孩面前蹲下身:“多少钱一束?”他望着小女孩手中捧着的各种娇嫩的花。

“1欧元。”小女孩笑得比阳光更灿烂。

“嗯。”越前微微一笑,接过了一束花,然后将钱递到小女孩手中。

“谢谢!”小女孩似乎很兴奋地跑走了。

我走上前:“你都和她说了些什么啊?”

“喏,这个给你。”越前把花递到我的手中。

我低头一看,淡紫色的薰香立刻包围了我,是勿忘我。

“……你知道勿忘我的花语吗?”我的心微微颤动着。

“勉强知道吧。”越前手插在袋子里,先我一步走了。

当我意识到时,他的背影已经越来越远。

“等等我!”我连忙加快步伐跟上去。

勿忘我的花语是……

请不要忘记我永恒的爱。

***

海潮声,沙哑地奏起,沉下。

“喜欢这里吗?”越前拿起雅致的白瓷杯,喝了一口水。

“嗯。”我眺望四周。

这里是一个高台,地板是凌空而设的,踩在上面有种踏风而行的感觉。白色的建筑物用半人高的栏杆围着。迎面吹来清爽的海风,迷茫了我的视线。高台的对面,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荡漾着清澈而湛蓝的波浪,偶尔涨潮,可以听见海的声音。

“这里是希腊里类似冷饮店的地方。”越前细心地为我讲述着。

我抿了一小口水。这里的水是最纯净的天然水,入口甘甜,回味无穷,有着一种淡淡的韵味,清甜而好喝。

我深吸一口气,倚在椅背上,天空澄澈的蓝色映入眼帘。

一束阳光被流逝的年华撕碎,轻轻落在我的身上。胸前的吊坠迸发出耀眼的光芒,越前看到这里,笑了笑。

“你听过这样一个传说么?”我轻笑地说。

“什么?”越前也显得很在意,望着我。

“海,其实是人的眼泪。”小时候姐姐向我讲述的这个故事,“每个人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时,都会深深地陷入进去无法自拔。可是,这样痴情的人往往得不到真正的爱,所以,他们就哭,放肆地哭,就像美人鱼化为泡沫似的,泪水渐渐凝聚成了海洋……”

“难道爱一个人就是得不到结果的吗?”越前的表情有丝忧伤。

“可是那些一直等待下去的人,他们的心会感动海神的,所以,海神就让他们得到了幸福。”我喝了一口水,“幸福的过程往往艰辛,但是结局都是很完美的。”

“只要真心,就能幸福吗?”越前的眸像琥珀般清亮。

“嗯。”我微笑。

“谢谢。”

很干净也很温暖的笑容,是啊,微笑,是最美好的。

一曲清脆的钢琴曲静静回荡在静谧的空气里,显得分外凄凉而感伤。

我和越前同时循声望去。

这栋白色的楼房里,那个小小的窗户,一位女孩正在演奏着,纤长的秀指在白色的琴键上弹奏着,其间传出天籁般空灵的音乐。

Remember……

你是否还记得,那日淅沥的雨,分分离离的情景历历在目。

太多的秘密,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这时,一位服务员走上高台,轻轻将托盘上的一份食物放在桌子上。

“等等,那个人……”越前蹙眉,叫住了他,手指向那个女孩。

“哦,她啊……”服务员会心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开始讲述起来。

“她是个孤儿,从小眼睛就看不见了,店主看她可怜才收留她的。店主把她安排在那个有一架破钢琴的房间里,每天都给她送点食物,日子就这么过了。不过,这丫头也不知道从哪里学的技巧,弹的曲子挺好听的。”服务员手拿托盘,无奈地摇了摇头。

“……就是这样了。”越前静静地跟我讲述刚才的事实。

一时间,我愣在原地。

也许,比起我,那个女孩,才是坚强的吧……

虽然我失去了姐姐,但是,我身边还有这么多,这么多保护我的人。

我望着那个女孩,她无神的双眸望着前方。

在那一刻,我明白了——

教会她技巧的,就是希望,只要你能乐观,不放弃自己的梦想。

那个女孩抬起头,我看见她,笑若夏花……

***

传说,童话世界的美人鱼就是在午夜钟声敲响时,必须离开王子。

然后,不留一点痕迹地化为泡沫。

此起彼伏的海潮,渐次有声,在风中演奏一曲不灭的歌。

我深吸一口气,今天仿佛是做了一场很美妙很美妙的梦,甜蜜到我自己也不敢置信。

不知不觉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太阳每天都会从东方升起,从西方落下,然后熬过黑夜再度升起……

一天的结束,宣告着新的未来的开始。

大概,人生就是如此循环不息的吧。

我一直以来,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窗前,看着那金色的太阳落下。

“想什么呢?”越前捏了捏我的脸颊,调皮地看着我。

“好痛……”我用手摸了摸越前刚才捏过的地方,真是欺负起来不留情呢!

不过,这又算得了什么呢?我不知道伤害了他多少次,让他伤心了多少次。

不过,他总是能一次次地包容我,对我微笑……

为什么,我就要亏欠别人那么多呢?

“想迹部?还是……幸村?”越前绷着脸,有些气恼地说。

我笑出声来:“你是在吃醋吗?”

越前没有说话,只是怒瞪着我:“不许再笑了!”

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可是,为什么眼泪却润湿了眼角?

或许,我该感谢命运,让我遇见了你们。

“我们现在在哪里?”望着越来越暗的天色,我有些不安。

“仙度云尼岛。”越前喝着刚才买的饮料,自言自语道,“切,不好喝。”

“是喝不习惯吧。”我无奈地看着他,“那今天晚上……”

“你不知道?来雅典的人都要来这个岛。”越前皱眉看着我。

“干什么?”我心生疑惑。

“看日出日落。”微笑,在他唇角绽放。

微怔,我的嘴唇微微颤抖。

其实,自从离开了馨和姐姐之后,我都不敢独自一个人看日出。

我怕那一束新生的光芒会灼伤了自己的眼。

气氛陷入一片沉默,我默默地跟着越前,头埋得很低。

突然,我看见前方的越前停下了脚步,走到路旁的一棵大树下,潇洒地坐下,倚在树干上。“你干嘛?”我迷惑地问。

“我累了。”简单的回答,是他一贯的风格。

这么说来,我们走了一整天了,我的腿也在不停颤抖,渴望休息。

我在越前身边坐下,舒了一口气。

睁开眼,目视前方,只是一片看不到边际的海洋,泛着漆黑无色的波浪。

“累坏了吧?”越前的声音融入了一点温柔。

“嗯……”我轻轻地说,眼皮越来越沉重。

“开心吗?”他的声音也慢慢低沉下来。

“嗯。”我微笑着回答。

我听见越前舒气的声音。

心里隐约有些放心,然后,意识好像被瞬间抽走般,愈来愈模糊。

头,慢慢地,滑下。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思念——

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

而是用自己冷漠的心对爱你的人——

掘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

“睡着了吗?”龙马有些会心地微笑,望着依旧平静的海,“漠忘……”

记得曾经请求她,试着爱我一次好吗?

也许,这个请求太过奢侈,其实,心里只希望她幸福就好了。

可是,为什么见到别人和她在一起,心里仍旧会隐隐作痛?

这种感觉让他无法呼吸。

放不下,怎么可能放得下……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他与她之间那堵无形的墙。坚固地无法逾越。

他望着她,那安静的睡容。

然后,俯下身。

她的呼吸在他颊边徘徊。

一缕明媚的阳光从海面上升起,世界从此没有了呼吸。

在午夜钟声敲响的那一刹那,如果你叫住我的名字。

即使是变迁的心绪飞扬,我也愿意为你留下。

拥有你的笑容,就拥有了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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