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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疏草(1)

掖垣疏草

疏草一卷

掖垣疏草

海阳林熙春着

参正史总裁疏

元旦风霾摘陈时政疏

参东封疏

请免差催绫纱疏

陵泗告急敬摅一得疏

河工宽限力敕疏

导淮分黄请决大计疏

河工截留漕米疏

河工参道府疏

请省织造疏

请免入彝采买回青疏

报河工并敕当事疏

伸捄言官疏

参正史总裁疏

题为总裁滥及舆议大骇恳乞圣明亟赐改易以重大典事臣切惟帝王之兴必有纪载以示劝惩非圣人不能作亦非名臣不能助圣人之作也今国家已二百余年于兹矣其间圣祖神宗之大经大法贤卿硕辅之嘉谋嘉猷非不有历朝实录昭垂琬琰顾杂记野记新闻野闻等书纷出民间何以示信顷者皇上特允儒臣之请将为正史之修夫讵非大圣人之作为也欤哉第修史难而奉诏为修史总裁则尤难葢总裁者树之旗皷诸史臣所恃为盟主者也在诸史臣不过挥铅而奋墨属辞而比事至明立科条审定区域部究于治乱安危之原昭析于是非可否之介辨别于邪正贤不肖之间一言关世道片词系主德则非总裁莫之与也故总裁得其人则史尊而史传非其人则史轻而史不传自古及今未之有改也孰意近日所推正史总裁亦有原任詹事府詹事刘虞夔者列于其间哉刘虞夔者去岁京察拾遗两台交章论劾有谓其受林商人三百金之器者有谓其占徐性善七千两之房者有谓其代张嗣修撰试卷结邢尚智为通家而甘为鹰犬者有谓折干鞭笞驿丞修怨揭陷县官而肆为蛇蝎者有谓其父戍二十年而瞒旨请封者有谓其母病十八载而不归忍诀者有谓其逼父妾至堕胎极惨者有谓其忍妻死不制服注籍者有谓其扣藩司葬银一百五十两至勒民夫折工银每月八九钱者似兹名节扫地罪恶滔天即苟留衣冠腼颜党里尚无以自解于士君子之口倘旦起田间滥总史局臣恐以贪财附势之夫而督史将必重权利而进奸雄以瞒君忘亲之夫而督史将必抑忠臣而扶骄子以不仁不义之夫而督史将必后循良而左节烈国家果何赖于若人而必欲起若人以拂舆议辱汗青耶说者谓执事多役一时乏人即讲读编检出差请告者犹然催促刘虞夔位正詹官宜起服已满时宜起不于此借纂述而惠弓旌谓体面何且论其才无问其品足矣殊不知正史非皇上之史也皇上所以承祖宗传子孙千千万万世之史也昔许敬宗褊鄙曾奉命撰编年人便以毁誉失真弃之今日宁为传无宁为弃敢望皇上亟斥虞夔别选有德望大臣以充此选庶史以人不朽皇上亦以史不朽而令名与天壤俱流可也不然虞夔不己等之徒且借口接踵而诸史臣亦窃笑而疾走矣事干重典不识忌讳伏惟圣明裁察臣不胜战栗待罪之至万历二十二年三月二十八日奉圣旨先该吕坤保荐刘虞夔急宜起用今御史纷纷参驳孰为公论著该部院定议来说

元旦风霾摘陈时政疏

题为元旦正始风霾特甚敬摅愚衷摘陈时政以答天戒以图治安事臣闻帝王举动与天流通政事修则休征应政事失则咎征应甚哉天人相与之际最可畏也皇上临御以来兢兢业业惟时惟几葢三十二年于兹矣顷臣待罪该科见礼部岁报灾伤所为天鸣地震火光水潦等异随处辄见臣心业已惊骇比正月初一日维日庚辰也三元伊始万象更新宜其风和物畅庶终岁而后即安耳不意狂风蔽天黄沙布地更昼夜不息纵寻尺不辨人形稽诸我朝典故或日食元旦而未覩风霾或风霾别时而未逢元旦即求之载籍在周秋雷电以风成王感泣犹非履端也在宋无为州烈风崔立上书犹非畿何也乃今则有之正古所谓变见三朝灾非常有应为独重者臣数日以来惊骇益甚偶检阅占候诸书有曰正月朔日大风折木扬沙其岁大恶者有曰庚日风声呌怒宜备边者有曰辰日大风大将出行者有曰正朔之风立春同较风大寒北侵掠者有曰风来其势纷错交横其声聒耳为小人昧惑之风者臣反复再四切谓变不虚生事有感召敢披沥为皇上陈之自古盗贼之生发每由水旱之频仍未有民穷而盗不起者往者荒犹一岁而止今则无岁不荒往者荒犹一处而止今则无处不荒甚至汝南淮徐之间骨肉无亲人畜相食疾疫枕籍恶少揭竿势已岌岌矣今日果如督臣李戴留漕二十万石之请如抚臣张一元发帑四五万两之请虽云杯水难救车薪然犹所收者民心所尽者人事近考题覆在江北止予四之三在河南止予五之一臣恐有司拮据无策苍赤展转无生枵腹之民宁肯甘心就死不为啸聚弄兵以贻忧中原者乎似占书大恶之说宜信是不可不亟破格蠲赈以遏乱萌者也自古中国之治安每由四夷之慑服未有外警而内不忧者东倭之变兴师一年费金己二百万而釜山之聚犹恬然未解至贻宋应昌书甚倨倘志不在小必侵我辽左撤我藩篱即不然东犯登菜南犯浙直闽广皆可寒心近日蓟又以贼报陕西又以火酋报要皆窃窥狂逞诚宜彻土戒氷数年以来畴不言整兵畴不言理饷第玩愒日久备御尚疏李如松大将卸回刘綎孤军尝敌大同宣府之马匹以东征而倒死甚多山东江北之班军即奏讨而刓忍不发边储更如悬罄戌士终虞脱巾似占书备边之说宜信是不可不亟振刷边防以固内治者也自古众正之盈朝每由羣邪之屏迹未有邪胜而正不害者近有一二小人无端生事骂詈大臣排击堂官而南北伸捄诸疏又言词激烈致勤圣天子切责贬斥其小人之祸亦甚炽矣第欲遏憸邪宜登正直年来得罪诸臣或以建白抵触或以援解株连或以铨推被斥惩创已从酬报方殷海内莫不延颈跂足有拔茅连茹之想即皇上量包天地度廓沧溟决不忍祖宗二百余年养士废弃牖下也方今四方多事之秋岂贤良高蹈之日若不及今收骏骨而来燕廷臣恐豪杰志阻而倾危之徒宁无滋蔓而不胜擈灭者乎似占书昧惑之说宜信是不可不亟录用君子以抑小人者也夫春风和煦方称泰和朝野熙明方称至治乃今变与事会自当惧随变生臣恭诵圣训矣太祖因天旱曾谕羣臣曰亢旱为灾实朕不德所致纵食能甘味乎乃下令免民田租成祖因地震曾谕侍臣曰比年兵旅饥馑朕夙夜恒怛于心当敕边将严为修戒不虞宣宗因日食曾谕羣臣曰古人君所谨莫重乎天戒惟修德行政用贤去奸庶几可以回之在祖宗每因事而畏天命在陛下则益当知天命之当畏在祖宗每因变而修人事在陛下则益当知人事之当修臣愿陛下崇高而时惕若宥密而愈严恭一下箸必思有啼饥之赤子而减膳常殷一授衣必思有冲寒之将帅而赐貂宜切一驭仆从必思有野伏之贤人而弓旌宜勤庶治安可图而郅隆在我明宇宙间矣诗曰敬大之怒无敢戏豫敬天之渝无敢驰驱书曰食哉惟时柔远能迩惇德允元而难壬人蛮率服臣敢以是为今日献惟圣明垂察臣不胜战栗俟命之至

参东封疏

题为东事失策万分可虞恳乞圣明抑邪谋定大计以图万世治安事臣待罪该科见蓟辽总督顾养谦一本为恭报倭情以慰圣怀事奉圣旨兵部看了来说钦此又朝鲜国王李昖一本为贼情事奉圣旨这所奏着兵部看了查与顾养谦近报倭情是否相合明白具奏钦此臣披览未终肝肠欲裂至得陪臣金晬等上总督书读之又愤懑如狂恨当事者之不以忠事陛下也葢国家养士非徒宠禄为荣令苟延旦夕正欲其备缓急为社禝计耳东征之役当宁所以推毂宋应昌者最称隆遇宋应昌果能除氛海上献俘阙庭犹未足偿士卒数千命马骑数千匹膏脂二百万两也乃俄而许封俄而许贡转换支吾罪当莫赎顾养谦夙负重望奉命料理天下咸以吞夷期之倘能改弦易辙庶慰拊髀虚怀夫何踵袭旧词竟亦蒙蔽圣主今且洋洋然欲以倭将赍表入国门矣夫此表也果出倾诚耶何为乎经年以来必曰守取必曰催促耶果出畏威耶何为乎乞款之后又有全罗之犯川兵之杀耶即倾诚矣畏威矣其机械变诈亦有不可尽信者臣不敢远引请以祖宗事借箸为皇上筹焉在洪武二年非不奉表称臣也乃使未至而掠温州至五年复同使人而寇海盐十五年复进蜡炬而暗藏火药矣在永乐二年非不首先纳款也乃九年而寇盘石十五年而寇金汤平阳矣在宣德六年非不遣使贡纳也乃戎器满载遇官兵即为矫杀矣在正统四年非不来献方物也乃大嵩桃渚之惨至掘发塜墓汤沃婴儿刳剔孕妇以为咲乐矣在弘治八年非不差使寿蓂也乃沿途生事至济宁杀伤罪及照磨指挥提举矣嘉靖元年非不以僧宗设宋素卿至也乃以争坐之故杀都司掳指挥且以日本国号封我仓库至末年而荼毒浙直蹂践闽广矣葢至观于刘荣望海埚之捷而倭不敢窥辽东者二百余年观于胡宗宪舟山之捷而倭不敢窥两浙者三十余年则信乎创之则中国安款之则中国不安无可疑者乃经畧总督二疏一则谓关白欲得天朝封号庶可服得人心一则谓关白欲假中国名号以詟服诸夷夫中国之治夷狄必欲携其党与庶可剪其羽翼今既不能挞伐之解散之至以威命灵爽资其狼吻鸱张非惟助虐更虑反噬矣且封贡之说和议之别名也非我之有求于彼即彼之有求于我彼之有求于我则王崇古俺答之故智是也穆庙时赵全等居云州集亡命至数万人汾石之祸实板升为祟朝廷募得全者拜都指挥银千两那吉擒全以献则封贡之说似属有名然犹不数年而杀将偾军曾修备几何哉我之有求于彼则仇鸾俺答之故智是也世庙时拥众入犯执内臣杨淮胁开马市仇鸾出塞无功潜以金币媚许未几而叛盟肆掠即置仇鸾重辟则亦何益哉今日之事果彼之求我乎抑我之求彼乎利害昭然舆人共晓祸福己着岂不寒心乃在经略曰反复难定又曰恭顺向化在总督曰拥兵虎据又曰身任无事在朝鲜王曰筑城葢房运粮练兵在陪臣曰夷情无厌和事非计是二臣明知故犯反不如朝鲜君臣之有胜筭矣昔宋仁宗时元旦日食富弼请罢宴彻乐时相不从弼争曰万一契丹行之为中国羞已而契丹果罢宴仁宗大悔今朝鲜之说如彼二臣之说如此宁不为中国羞也欤哉虽然本兵石星亦与有责焉本兵蒙皇上起之田间宠以宫保即鞠躬尽瘁犹难报称乃不制御是谋而惟沈惟敬斧柯之术是听意谓饷缺兵寡人乏有何足恃臣以为挟此策以说本兵可斩也一旅十年尚足吞吴以堂堂天朝岂曰无财患在不节岂曰无兵患在不练岂曰无人患在一意目前苟图了事即有人不知知之不能用也少卿万自约疏称十害给事中田大益疏称五忧臣愚敢以五罪足之绝不与通国有明戒诸臣雷同附和擅议封贡为悖祖训罪一封贡既称不便则当明与倭绝纶音具在乃说愈更而愈亵甚至有不忍言者为悖明旨罪二名器至重毫不可假果如其议则始以贼来今以王往为损国威罪三关白之陷朝鲜原以贸易斧山得之今覆辙不鉴令其窥我虚实弛我边备为贻隐祸罪四建白盈庭岂尽无当乃敢力持中议诸疏一切报罢令海内豪杰之气阻而不宣为拂人心罪五以此五罪参以十害五忧乞敕廷臣会议宁为远计毋为近谋如其表文果至辽阳臣愚以为从之则无名拒之则速变姑以去岁明旨原谓倭众尽归然后议款今屯聚釜山未可封贡为辞仍焕发德音数其不恭之罪待以不杀之仁差来小酋量赐遣回倘能甘为死间擒杀关白不吝高爵厚赏予之至一应边防尤望呵咛整饬养威蓄锐倭若来侵则相机而剿杀倭若远遁不贪利以穷追庶德威常伸即四夷亦可服矣何忧倭奴哉

请免差催绫纱疏

题为绫纱等物告匮何当特旨差催恳乞圣明责成抚按以苏民困事臣等接得司礼监太监张诚等一本为急缺绫纱等物乞赐行催以备供应事奉圣旨这绫纱等物原系上供屡旨催解如何通不遵依好生怠缓着工部便马上差人星驰前去守催作速解来迟违定行究治钦此臣等遵查得绫纱派之苏州松江笔料派之杭州太平宁国或以修餙宫庙或以供奉乘舆均之国用不可缺一者惟是圣德撙节不责有于所无圣量优容每用一以缓二地方该管不体上心远者欠至二十余年近者亦至一十余载宜于该监之累牍以请也第绫纱之未完颇少笔料之取数无多即一纸从事足矣恶用是马上差人为哉葢均一绫纱笔料也无论万历二十一年二十二年行催只督抚按即历稽往牒庄诵纶音一则曰这绫纱纸札着各该抚按官上紧督催完解以济缺用不许迟悞工部知道钦此是万历十五年八月之明旨也一则曰土纱着先买办送监应用其拖欠绫纱纸札各该抚按官严限催解工部知道钦此是万历十六年三月之明旨也一则曰这绫纱纸札着各该抚按官严限如法织抄拖欠的上紧催解工部知道钦此是万历十八年二月之明旨也明旨具在昭如日星要之皆责成抚按竟未闻特遣守催也特遣守催则自今日始此岂抚按之效忠或减于差役差役之宣力或贤乎抚按耶臣等谓东南数百万生灵不难寄抚按以休养东南数百万财赋不难托抚按以输将而此区区绫纱等物至欲舍抚按以马上董之非惟视抚按若弁髦然抑亦未观东南今日为何如也东南自灾旱以来闾阎之疮痍未起即加生息犹难安全倘重以特催申以森命将欲各府而并差一人则一府数月反至迂迟将欲各府而分差一人则五府五使岂无骚扰始也索及驿逓而鞭扑以充囊继也溷及有司而供帐以饱腹有司不已必及机房机房不已必及匹户机房匠户既剥肤刮髓以媚差人则绫纱笔料不粗纰滥恶以供上用臣等不信也且臣等仰度圣意所以特遣守催者亦不过欲其速解而己矣岂知差役之有欲孰与乎抚按之无求沿途之稽扰孰与乎邸报之飞驰曩者明旨犹宽或有恃其雨露而缓于事今则明旨已严孰不惮其雷霆而急于征窃以为马上不必差亦不当差也在昔成祖曾谕尚书郁新曰赋入有经长民当顺其情虽取之亦思有以利之不当急责于民急责必至于病民其勿问第更与约限令民输之又曾谕尚书吴中曰比闻工部差人催办诸事多有暴酷伤人事有不可已者亦当从容使人措办若暴酷逼迫实为敛怨失人心痛治之夫永乐时物力繁富差役循谨而成祖犹然惓惓加意如此真恤民之龟鉴垂世之鸿谟也伏愿皇上上法祖德下悯人穷敕下该部停免马上差人以防敛怨特立约限与抚按更始倘造不如数解不及期即守令而下罚治有差庶国用无悞而亦有光于圣明之德臣等无任战栗祈恳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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