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常在落水一事很快像石头沉入大海般平复了下来,可茗妃那件事进展的却并不顺利,新来的侍郎贺儒丰似乎并不吃那一套,用钱无法收买,用美人也无法诱惑,看来非得本宫亲自出马了。晌午一过茗妃就带了一干人到天牢“看望”美姗,因贺儒丰私下给狱卒打过招呼,他们也并没有特别为难她和桓文信,美姗对贺儒丰也是信心十足,她相信他一定能找出证据还他们清白,出狱的日子应该是翘首以待,想到这她的心情好了许多,每天无事便和桓文信聊天打发时间,偶尔还能和狱卒吹上一吹,她的一部武侠《笑傲江湖》吸引了不少听众,狱卒们听得是牙痒痒,恨不得她一口气将故事讲完,这一来二去自然对她也不差,总背着给她弄些好吃的和干净衣服。柳贵人见她在大牢里还活得如鱼得水,眼里的恨是不言而喻,本想着她若可怜巴巴的向她求救讨饶,她还可以考虑留她一条活路,现在看来她是非死不可了!
“呵呵,茗妃在这大牢里活得还真是快活啊。”柳贵人见她住的地方穿的衣服明显干净了很多,猜想有人帮她脸色一下沉了下来。
“你来做什么?这里可不是你这高贵的娘娘应该来的地方。”美姗头也未抬,自顾自的在那用身下的稻草编起了东西。这个小贱妇居然敢无视我!柳贵人走上前夺过她手中的稻草狠狠地扔到了一边。
“你这是做什么?”美姗冷漠的问。
“做什么?你还不知道吗?”柳贵人附在美姗耳边轻声说,“我想你死啊。”美姗心中大惊,身子往后退了几步,柳贵人见她害怕“嗤嗤”笑了笑,“我啊,怕你在这里活得不好,所以特意来看你,想让你过得好一点。”
这时两个太监拿着一条白绫走了过来,“你们要做什么?皇上不会放过你们的。”
“刚才我就跟你说的很清楚了,皇上早就不管你了,你死心吧,还给我楞着做什么,把她给我解决了。”柳贵人一声令下,一人钳住她的双手,一人用白绫死死的勒住她的脖子,“哎呀,我怎么跟皇上说好呢,就说茗妃畏罪自杀了,哈哈哈哈。”
“你、你……”美姗被勒得满脸通红,舌头像要被扯出来一般,头因供氧不足而胀痛起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贺儒丰来了,“你们在做什么?快给我放开!”一声厉喝,两个太监也惊得松了手,美姗立刻捂住脖子大口大口的吸气,原来一个狱卒见来者不善又不好得罪柳贵人,于是便偷偷向贺儒丰通风报信去了。“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擅闯天牢!”狱卒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贺儒丰这才礼貌的回道:“臣参见柳贵人。”
柳贵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这就是令人头痛软硬不吃的贺儒丰啊,果然是一表人才,可惜是个死脑经,“贺大人不必多礼。”
“不知柳贵人到这里有何贵干?”
“本宫好心到这看望茗妃,可她却蓄意伤害本宫,本宫手下的太监为保护本宫小小教训了她一下。”柳贵人面不改色的说。
“她说谎,咳咳,她想杀我!”一说话美姗就不住的咳嗽起来“茗妃是重要的犯人,若是有什么闪失大家都担待不起,这天牢是皇宫禁地,一般人不得入内,柳贵人请回吧。”
这时美姗突然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起来,脸色惨白惨白,两个太监吓着了,傻傻的摊开手说:“我们什么也没干。”
贺儒丰上前扶起她,急切的问:“娘娘,你怎么了?”
美姗按住肚子,一丝绞痛从腹部升起,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她才有气无力的说:“我的肚子好痛。”
柳贵人在一旁半信半疑的说:“茗妃,你别再装了,我们可什么都没对你做。”
贺儒丰严厉的瞪了她一眼,那尖锐的目光像要把人刺穿,柳贵人咽下一口唾沫不敢再多言,“来人,到太医院传徐烨徐太医。”
很快徐太医就带着药匣来了,他认真的替美姗把了把脉,神色有些凝重。
“徐太医,娘娘怎么了?严重吗?”贺儒丰担忧的问。
“贺大人,娘娘是动了胎气,我先替她扎两针缓解疼痛。”徐烨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连美姗都不敢相信自己怀孕了!
贺儒丰不敢耽搁,一边派人通知皇上,一边小心翼翼的将美姗扶着躺下,徐烨在她的穴位上扎了几针后果然好了许多,不仅没那么痛了,脸也恢复了点血色。慕容东闻讯赶来,看着瘦弱的美姗一阵心疼,所有的不愉快都被抛在了脑后,他轻轻抱起美姗回到了溟祥宫。
徐太医细致的嘱托道:“娘娘已有两个月的身孕,这次收了惊吓动了胎气,此后万万不可大意。天牢阴暗潮湿,寒气太重不利于胎儿生长,娘娘是万万不可再住在那里了。”
“那就让茗妃住在这儿吧,朕要亲自照顾她。”从把美姗打入大牢那天开始他就后悔了,但一想到桓文信他就拉不下面子还一肚子的气,现在美姗怀孕了那是他的孩子,他自然要好好待她,慕容东露出了久违的笑脸,温柔的说:“姗儿,朕已让人熬药了,你先休息等熬好了朕再来喂你。”
美姗觉得自己像做梦一般,泪眼婆娑的说:“谢皇上,皇上我……”
慕容东用食指在她唇上轻轻一点,“不用说了,朕都知道。”
厅堂中柳贵人心里七上八下的,慕容东已吩咐了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能进他的寝宫,看慕容东如此紧张美姗肚子里的孩子,她也生怕被怪罪。冷妃闻讯立刻赶了过来,原本的好心情也跌落到了谷底,再看到柳贵人那魂不守舍的怂样,她没好气的说:“瞧你办的好事儿,每次只会把事情搞砸,你就和那吴元霜一样的蠢……”训斥像夏天的冰雹噼噼啪啪往下砸,打得人失去了知觉,柳贵人一声不吭,直到慕容东从寝宫出来冷妃才收住了嘴。
“你们在这吵什么,不知道茗妃在休息吗?”冷妃忙服侍他坐下,又端来一杯热茶,慕容东直勾勾的看着柳贵人,眼睛深邃得看不见底,“听贺大人说今天你去天牢了?”
“是的。”柳贵人低着头,双手紧紧拽着绣帕。
“你去那做什么?听人说你想谋害茗妃?”
柳贵人吓得双腿哆嗦,“扑腾”一声跪在地上:“冤枉啊皇上,臣妾好心去看茗妃,可她却想要伤害臣妾,臣妾一时心急才……”
慕容东不耐烦的打断她:“好了,从明天起没朕允许你不准出宫门一步,若是茗妃的孩子出了差错,朕就要你陪葬。”
柳贵人感觉像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再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了,冷妃见状忙替她劝道:“皇上,柳妹妹也是看不惯茗妃和桓文信背叛皇上,才急着为皇上出气的,现在茗妃是戴罪之身,这孩子到底是不是皇上的,恐怕也要查清楚才行。”
慕容东坚定的说:“茗妃怀孕已有两个月了,初略的算算当时她应该和朕一起在宫外,那时桓文信还未进京,因此这个孩子绝对是朕的。”
见慕容东有意维护美姗,冷妃不满的说:“以茗妃的性子,既然她可以勾引桓文信,那保不准她也可能勾引别的男人。”
慕容东冷冷的说:“冷妃,你是在刻意针对茗妃吗?”
冷妃也觉得一时失言,忙解释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怕皇上被她骗了。”
“哼”慕容东瞥了一眼软瘫在地上的柳贵人,“这不用冷妃费心,朕自然会查清楚。”
晚上慕容东将贺儒丰召到御书房。
“贺大人,事情查得怎么样?”慕容东关切的问。
“回皇上,依微臣看来这事疑点重重,首先茗妃和桓文信都说是有人传信让他们去拜月宫的,如果他们说的是实话,那这其中肯定有人在作怪。再者我查看过桓文信身上除了那几条抓伤再没别的痕迹,若是行房时的抓伤那伤痕一般会一边深一边浅,而他身上的伤深浅均匀,像是刻意弄上去的。微臣也查看过他们那日所用的床上物品,无论是床单、被褥、或是他们穿过的衣服上都没有留下行过房事的痕迹,这也太奇怪了。臣已经把那些证物密封起来了,改日还要请徐太医来协助调查调查。”
“嗯,做得好,这事就全权交给你了。”慕容东信任的拍了拍贺儒丰,心中的疑虑也驱散了不少,他想相信他的姗儿,想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
“那茗妃娘娘怎么办?一直住在这吗?”贺儒丰有些担心,毕竟她还是戴罪之身,而且人言可畏。
“朕说可以就可以,不过你若能尽快查明真相那就再好不过了,朕也想让姗儿和孩子名正言顺的接受朕的保护和爱。”说起美姗慕容东是满眼的疼惜,贺儒丰突然觉得即使他不是皇上也许他们之间也没有他插足的余地。
“皇上放心,微臣定当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