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眠,春困,夏乏,秋无力,对美姗来说这一年四季都是睡觉的好时机,最近她常常什么事都没做就觉得疲倦得不行,刚起床用过膳,立马又倒在床上睡着了,这不是夏季,而是一个罪恶的季节,一个变成猪的季节。直到下午清儿来传晚膳她才起床,看着一桌的饭菜她却没了胃口,何时开始她能在美味佳肴面前坐怀不乱了?
“清儿,把菜都端下去吧,我看了就恶心,给我上点辣的酸的东西,随便哪样都好。”美姗思量着自己恐怕在向重口味转变了。
清儿听她一说倒是留了几分心,“娘娘,您不会是怀孕了吧?”
美姗一慎,掰着指头算算,大姨妈多久没来了,唔唔,应该有一个多月了吧,“快传徐太医来。”
徐太医虽然年纪轻轻但医术在这宫中算是数一数二的,他只为美姗把了把脉就确定她怀孕了,美姗心花怒放,迫不及待的就把好消息告诉了慕容东,慕容东也是喜笑颜开,准备迎接这个新生命之余,美姗也不禁担心起来,不知冷妃会有什么动作,不过无论如何这次一定要把孩子保住!果然冷妃得了消息恨得是咬牙切齿,一很美姗得宠有孕,二恨自己肚子不争气,皇上已经尽量保持她们双方的平衡,做到雨露均沾,可她就是一次都没怀上过,她暗暗发誓:我绝不能让茗妃把孩子生下来!
有孕之后,慕容东对她是百般呵护,简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她一路也是小心谨慎,坚决执行三不原则:不熟悉的地方不去,不认识的人不见,不了解的东西不吃。慕容东也要求她出门必须有两个以上的宫女陪着,因清儿要随时陪着她,她就将宫里的事交给柯月掌管,相处了这么久她觉得柯月细心能干,做事灵活,对她很是放心。小福本就是要跟着她的,见他与佩琳交好,她便让佩琳跟着伺候,闲时他们俩也能聊聊打发时间。
飞鸿阁怀孕后她因嗜睡,潇嫔偶尔会来看她,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来飞鸿阁了。走在路上就听见飞鸿阁中传来一阵箫声,低沉委婉,如泣如诉,荡气回肠。许久,箫声才停止,吹箫之人伫立在窗前,痴痴的望着天际,神情哀伤。
“姐姐怎么白天都在吹《相思字》?这曲调真让人有备受相思之苦的感觉,太令人煎熬了。”
潇嫔这才回过神来:“妹妹什么时候来的?”
美姗微微一笑:“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潇嫔神情沮丧的说:“没事,就是觉得心里闷得慌,这宫里的日子好难熬。”
美姗安慰道:“好啦,你这样子就像失了恋的人似的,要不我让皇上多来陪陪你。”
一语中的,可要恋才有失,她还没恋那还患得患失什么呢?潇嫔淡淡的说:“不用了,妹妹有孕在身,皇上应多陪陪妹妹才是。”
“我不会吹箫,看姐姐吹得好羡慕,要不姐姐教我吹箫好了。”说着把潇嫔手中的紫竹箫拿了过来,正欲放在唇上试试,潇嫔“刷”的一下把箫夺了过去,美姗一惊,两人都有些尴尬的楞住了。
“我、我这箫独自吹了多年了,不习惯和别人合用”潇嫔低着头,不敢和美姗对视,“下次我送妹妹一支可好?”
听了她的解释,美姗也没多想,只认为是她的习惯罢了,于是和她约定说下次再跟她学。
“我看你就是悲凉的曲子吹太多了”美姗想了想说,“要不我给你写几首欢快的曲子练练,说不定心情会好些。”
潇嫔点头同意说:“这屋里太闷,怕妹妹呆久了不好,不如我们到外面去写?”
“嘿嘿,那再好不过了!”美姗说着就开始搬椅子。
潇嫔忙制止她说:“你都放下,这活儿让下人们做,你要是搬出了事儿,我可担待不起。”
不一会儿东西都搬好了,佩琳端来一把椅子说:“娘娘,您坐吧,不过别坐太久,太医说您还是要适当活动活动的。”
一旁的小福站了一早上,身子已经歪歪扭扭的了,美姗盯着他调笑道:“您老人家身子骨儿也不行了啊,要不要坐坐?”
小福五官扭成一团,委屈的说:“娘娘,你就别取笑奴才了,昨个儿睡落了枕,今个儿又忙了一早上,再强的身子骨儿也受不了啊。”
美姗抿嘴一笑说:“好吧,那本宫就把这椅子赐给你了,你想怎么坐就怎么坐,反正我也想自己去拿笔墨纸砚。”
小福眼睛一亮,单膝跪地说:“谢娘娘赐坐。”
美姗挥挥手说:“得了,你还跟我行起大礼来了,赶紧坐下休息吧。”
小福乐呵呵的往上一坐,屁股还没捂热,只听“啪啪”几声那凳脚散成了几瓣,小福“哎哟”摔在了地上。
“哎呀呀,我这是遭谁惹谁了,连凳子都和我作对。”小福起身郁闷的揉着屁股。
“肯定是你坏事做多了,人品急剧下降。”美姗嘲笑道。
这时潇嫔从房里出来,看到散架的凳子忙问怎么回事,美姗轻描淡写的跟她说了说,她的神色却凝重起来。
“竹枝,你去看看这凳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竹枝细细查看了一番后说:“回娘娘,这凳子不知怎的少了两个帽儿,还好茗妃娘娘没坐,不然可就出事。”
美姗一听这才警觉起来,两人一时也没写曲的心情了。
回到房中潇嫔低声问:“这事你怎么看?”
美姗思索了一会儿说:“或许是有人故意要害我,之前我的一些事也总会有意无意的被冷妃知道。”
潇嫔眉头紧锁:“那会是谁?要不我们先告诉皇上。”
美姗摇摇头说:“也许就是我们身边的人,先别告诉皇上,以免打草惊蛇。”
这些天美姗都在为那破凳子的事发愁,慕容东为哄她开心特意请来了个戏班,台上依依呀呀的唱着,众人都看得津津有味,只有美姗像听催眠曲般呼呼地睡了起来。待她醒来,戏刚散了,她伸了伸懒腰,正巧姚时元看完戏从这儿过。
“姚将军”美姗亲切的喊道,“你过来我给你介绍介绍,”她拉过潇嫔开玩笑说,“她就是你说的飞鸿阁的小宫女!”
目光相触只觉尴尬,两人之间气氛十分诡异,这凝重的气息让美姗莫名其妙,突然她看到姚时元腰间的玉箫,顿时想到了个调节氛围的好方法,“姚将军,你也会吹箫吗?”
姚时元顺着她的眼光低头看着腰间的玉箫:“是的,略懂一二。”
美姗高兴的说:“姚将军若不介意就给我们来一曲吧,我虽不懂但却爱听,不过潇姐姐就是内行了,你们可以切磋切磋。”
姚时元看了潇嫔一眼,这里面包含着说不出的苦,说不出的痛,“既然娘娘肯赏脸,在下就献丑了。”说着抽出玉箫吹了起来,他深情的望着潇嫔,她却别开了脸,一瞬间他仿佛听到了心破碎的声音,箫声也随着这一声破裂而悲凉起来。
曲毕,美姗拍手连连叫好:“姚将军吹的真好,只是没想到你也喜欢《相思字》,倒是和潇姐姐意趣相投了。”
潇嫔严肃的说:“妹妹别说笑了,你们聊吧,我宫里还有事,先回了。”
美姗看着可以用逃离来形容的潇嫔,和这个看着她背影失魂落魄的姚时元,心中不禁疑惑:这两人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