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官为左武官列右,王宫大臣站于最前端,人满为患的朝堂竟然无一人敢进言上奏,叫坐在金黄色帝位之上的沈砌好生失望。
双眼扫过下面的文武百官,沈砌凝着脸色面露寒气,帝王间的霸气侧漏,“难道,你们没有一个能替朕解答疑问嘛?”
文武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避开与沈砌视线间的碰撞,就怕会点出去。最前排的王宫重臣亦是如此,除了沈砌的几个兄弟身体力挺的看着前方,就连丞相与国师都不敢多言,低着头像是在思索事情的严重性。
底下窃窃私语的声音不绝于耳,沈砌寒着的脸色更是难看,坐在帝位上的挺拔身姿微微向前倾,目光锐利的扫过众人,锐气不可挡。
“连一句意见都没有胆量道出,还谈何治国治家治天下?朕要你们有何用?”
皇帝气急,文武百官无人敢抬头,各个心神慌恐的低着头不敢看,就怕沈砌会迁怒自己。他们越是如此沈砌便越气,视线一目瞥过众人,最后将锐利的目光落在沈鸿身后的国师身上,沉下眼帘。
“身为东翵的国师,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被点名,低着头不敢觐言的国师心‘咯噔’慌了一下。进退两难,进,怕是无能为力为皇帝排忧,退,可能会因此而受到牵连。
额头上冒着汗珠,国师如今是骑虎难下,久久之后才硬着头皮往前一步至大殿中央,低头辑手弓下身体。
“皇上,微臣无能,不能为皇上排忧解难。”
“国师勿须紧张,只需要推算出项云晚到底是不是北煌后裔即可,这等小事,应该难不了国师吧?”
沈砌一改方才的难看脸色换上一抹看似平易近人却形成无形的压力将现场的气氛推向令人窒息无法承受的压力,让身在大殿内的大臣们额头上不断的冒着冷汗,胆战心惊。
“皇上,这……”
国师的额头上不断的冒着冷汗,面色一阵青一阵紫变换着。上百人之中,无数人暗暗的庆幸被点名的不是自己,纷纷扬手以宽袖拭擦额头上的汗珠,然后幸灾乐祸的看着国师,看戏似的表情。
“皇兄,这件事情之中实在是有蹊跷,既然三哥确定了如玉就是北煌后裔,如今又冒出来个项云晚说自己是北煌后裔,这不是并摆着是想要摆脱罪名嘛?臣弟以为,项云晚自称自己是北煌后裔一定是受了西营的指使,否则怎么会这么巧,偏偏在斩首这天,哼!”
站在沈翎身边的沈玥一贯的温和无害,那双桃花眼中却隐藏着若有似无的挑衅。往前站在国师的身边拱手,目光却隐约的往沈翎这边瞥,意思不言而喻。
“四弟的意思是,项云晚欺君?”
沈砌的双眼半眯着,看不穿悲喜的看着沈玥,然后将目光锁定沈翎,语气顿时寒了半分。“三弟,项云晚是从你府里走出来的人,消息也是你放出来的,到底项云晚是不是真正的北煌后裔,你应该最清楚不过。”
矛头所指,所有的目光都转向沈翎,有挑衅有窃笑有同情,众多的是保持中立,没有嘲笑沈翎也不得罪其他王爷,不做声默默的等待沈翎的回答。
一直沉默不说话的沈翎挑眉,嘴角边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抬眸看着沈砌,目光好不畏惧退缩。长腿往前跨出一步拱手作辑,红色的双眸中透着不容忽视的傲气与笃定。
“皇兄,若臣弟肯定项云晚是北煌后裔呢?”
“哦?”沈砌勾勾嘴角身体往后靠,目光居高临下的看着沈翎,“既然三弟如此肯定,那为何当初要将如玉带回来?以你的灵力,早该发现如玉不是北煌后裔了,现在你跟朕说项云晚才是真正的北煌后裔,你叫朕如何相信?你叫天下人如何相信?”
“皇兄不信便罢,臣弟现在也没有证据证明。”
“我看三哥是想包庇项云晚,才会撒出这样的弥天大谎来掩盖项云晚是西营细作的事实,实际上三哥就是对项云晚动了真情,想要保护她周全,不然怎么会在囚犯通往刑场的路上被劫囚的时候江辞突然冒出来援救?其实这都是三哥计划之内的事情,敢问三哥,皇兄没有下令放了囚犯,三哥有何权力让江辞将囚犯带走?”
沈玥一改平和的面色咄咄逼人的朝沈翎进行语言攻势,目光锐利的盯着他,不放过他的一丝丝表情变化。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即便他想要将沈翎拖入水中,却轻视了沈翎自身的睿智。
只见沈翎的红色双眸半眯的看着沈玥,分不出喜怒,就这么紧紧地注视着他,将现场的气氛再次推向冰冷。
久久之后,久到众人几乎无法承受空气中的压迫感之时沈翎勾唇一笑,邪魅如夜魅般,目光转向沈砌,朗笑一声。
“你笑什么?”
像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沈玥敛住表情疑惑的看着扬笑的沈翎,狐疑的看向沈珣跟沈鸿,见他们亦是疑惑不解,确定不是自己言语间出了问题,这才暗暗的松口气。
疑惑不解的不止是沈珣兄弟,大殿里的文武官员亦是嘘声一片,极大的不赞同沈翎在万岁的皇帝面前如此的傲慢无理。
没有生气没有恼怒,沈砌深深的看着沈翎,目光深沉却没有不满。沈砌身边的宦官倒是清楚得很,见沈玥如此针对沈翎,抿唇识相的轻咳一声,在沈珣的眼色下微微低下头看着沈玥。
“启禀四王爷,江护卫是奉旨行事。”
宦官的声音一出又是引来一片嘘声,各个不敢置信的看向沈珣,见皇帝的脸色不变,这才相信宦官的话,将目光转向沈玥,看着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紫。
“怎么可能……”
沈玥震惊诧异的看着扬着嘲讽浅笑的沈翎,士气一阵滴落。
“皇兄若是信任臣弟,北煌后裔的事情就全权交由臣弟处理,若是处理不当,无论皇兄怎么处罚臣弟都无话可说。”
“既然三弟都这么自信,朕也相信三弟一定会给朕给众臣给天下一个满意的答案,这件事就到此为止,除非你们比三弟更有能力处理,否则别再跟朕提起。”
沈砌敛住表情看着大殿之内的众人,心底何尝不知兄弟间的明争暗斗,只是身为兄这个国家的皇帝有些事情不得不放下,舍得,才是治家治国的道理。
“臣,领旨。”
文武官员纷纷颔首,拱手作辑恭敬不敢反驳。沈珣兄弟亦是如此,心有不甘却不敢再多言,瞪着双眼看着恢复惯有的冷漠的沈翎,萌生的敌意又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