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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闹临安群雄劫法场 归水泊五寨御官军(23)

单言阮小五,这时因决水淹城,已著功效。赶着又驱众爬城,在初有城上军卒尚抛滚木,又撒那石灰瓶子,好不厉害。后来因城内人民一齐叫苦,士兵都顾着家小,谁还打仗?以此那水军兵卒占了城垣,又命有带着弓弩的,一见有人,立时就传令放箭。可怜那无辜百姓,叫天不语,唤地不应,有想着扶老携幼逃出城的,足踏着水如走在河流一样。听着有百数余人,正央着把城军士开城救命。猛听由城楼以上嗖嗖的一片响,那箭和雨点一般,人的肉身哪当得起?有射中囟门的,有正中太阳穴的,仰首是贯胸而死,欲退是正中后心。一时有射死的、淹死的、跌死的、碰死的,男女老幼百十余人,连几个把门军卒,有腰胁中了箭卧在水里的,有下部中了箭还能叫喊的。这时,天锡勒马,也正在北面,望见如此,即向后退。忽见有德亦单身跑了来,气急败坏,吁吁带喘,连望着天锡摇手,天锡问道:“大概怎样?”有德喘着气,只说不好,二人往县衙又跑,听着谭稹遂还叫骂,二人也不知高低,急令备马,强令那几个承局搀扶谭稹。谭稹问道:“外面是什么喧嚷?”天锡急着道:“出城再讲,哥哥已跌的这样儿,大事是不能问了。”谭稹叫苦道:“张顺都哪里去了?”天锡道:“不要问了,贼进城了,这是那梁山用的灌城之计。”谭稹大叫道:“啊呀,罢了,不想我谭稹无知,中了奸计。”天锡催着道:“快走,快走。”又叫着伴当等扶着都监,引着嚼环。这一地水,不看那马不能走。说着离了县衙,进一窄巷,一径往北门逃走。

北门为荀生、于保正二人把守。当时上城,正想要带领庄家南门去探,忽见有若多军马自北面扑了来,亟想提防,又闻有天锡喊叫,二人都慌忙下城,一见谭稹,大惊不已。于保正道:“我们也没见探报,是何缘故?”冯有德道:“你们也不用问了,赶快开城,现中了淹城计了。”二人也惊慌失色,欲待开锁,又恐那北面军马一齐拥入。正犹豫间,只听那城外叫喊,一似有千军万马屯在门外的一般。城上有军卒喊叫道:“真人到了。”天锡因正恨道士,知他与梁山勾串,来此攻城。急叫着不可开门,一边吩咐,自先把坐骑一拍,顺路上城。只见有不少军马都是金甲,当先是一个道士,披发仗剑,自称是裴老九,前来救应。天锡喝骂道:“你这贼道,胆敢胡行。俺等是忠心报国,干你甚事?”裴老九笑道:“城上答话的,敢莫亳州兵马司吴总管吗?你休错疑,谭稹已跌伤筋骨,俺不来救,怎的报国?只因我方才误算,只就着坎离交恶,算着有轰天雷凌振自北面来,定然要火炮攻城,故用那水火既济的法术,用水破他。不想,是离方之水应破是离中之虑,我错了坎字上下。今已将水势消去,你且开城,我今要子时作法,捉住那徐宁、时迁,不须耽搁误了大事。”天锡因听了这话,又见有于保正、沈里正并张顺、荀生跑上城来,都称是真人到了,急命开城。谭稹于马上气的火星迸裂,城门开处,只见有金甲军马一拥而入,个个是神头鬼脸,两目发直。一见那道士扬手,好似都会飞一样,腾身都跃上城去。吓的众人目定口呆,谭稹亦马上看见,甚是惊异,裴马九道:“你休不信,俺叫你筋骨舒展,能于争战。”谭稹不信,道士把宝剑一背,用手在他的胸前胁下稍一按摩,立时那两臂伸舒,毫不痛苦,又一揉腿,登时于马上痊愈。谭稹亦不胜喜悦,下马要谢。裴老九笑道:“不须称说,只要你为国捐躯,作个豪杰,贫道就不算逆天。”说着,披发仗剑,向后一指,只见有若多猴子,前窜后跳,跟随道士一同至县衙厅上。冯有德大叫道:“你这老道,也不是公平人,洒家也被个铁蒺藜打伤右臂,怎你不医治医治?莫非洒家就不当医治不成?”裴老九道:“不是我不与你治,只因要用这子刻,我遣着众猴子捉捕徐宁和那个鼓上蚤去,过了时刻,恐误大事。”冯有德叫道:“你休撒赖,非与我医治不可。”又叫着士兵道:“你等把刘红眼、姚远山设法拖了来,这个老道,端的神仙。”张顺也央求说道:“才有庄家并一军卒被徐宁一砍刀砍死,这里真人要能以生死人,也发个大慈悲,救活他俩,我等亦感激不尽。”裴老九叹道:“善哉,善哉。这真是天意难逃,才进来时将及子刻,这时你大众一乱,误了时刻。合该那两个有命。”因把那左手掐的诀向空一放,只见那个个猴子,往外跑去,倏忽已不见踪影。冯有德道:“哪有的事?不说你自说大话,反怨大家,真是巧舌头。”谭稹拜下道:“真人莫怪。俺等是不知玄理,只图治病,哪知是这么误事?还望真人别施法术,拿了那徐宁方好。”裴老九笑道:“你等凡人,不知这时刻的奥妙,听我简略的说一说。”因命士兵等先去把街市人民有已死的送至其家,没有死的搭来医治。四城也传去号令,依旧把旗帜张齐,不须惊恐,并喻知大众说,现有神兵降凡教喻,有中箭被水的自来医治。一时已传遍街巷,男男女女,齐来治伤。那阮氏军卒等,因见有金甲神兵,齐来追赶,吓得都退下城去,会合大众,报至中军。阮小五大惊道:“哪有这事?尔等是临阵退缩,乱造谣言。”遂将那领兵头领并几个正牌军、副牌军,一律要斩。多幸有时迁阻谏,为众求情,徐宁亦帐前说道:“俺已生还,军士也爬城灌水,厥功甚大。贤弟要饶恕死罪,命他往四城探望,将功折罪。”阮小五应道:“且看着哥哥金面,饶恕他等。”喝命往四城详探,回营报命。并命由城河两岸,结成寨栅。河内是船,岸上是寨,接连有二十余里,旌旗招展,都写是水军骠骑大将军万福河防守使短命二郎阮小五。安下他等在营候探。

且说那城内百姓,扶老携幼,争往治伤。刘玉、姚远山也立厅上,只见那道士治伤,并不用药。用手一按,即便痊愈,一面治着与谭稹、吴天锡等几人说道:“道家玄秘,原讲是过去、未来、现在,与释家传的道,俱是一理,此名为上清三界,唯有这光阴时刻是没有现在的。譬如是贫道,此时在此说话,话一说完,便成为过去之事,光阴也随着完了。又如今年是宣和二年庚子七月二十一日子时,此时一过,哪还有今年今月今日的子时呢?再有子时,已是次日了。所以这时刻最贵。”谭稹拜下道:“真人高见,弟子是为国干事,要劝着宋江等讨贼赎罪。将将我把个林冲说得心转,不期那宋江用计离间我等,眼见那狼子野心图谋不轨,真人要发点慈悲,帮扶弟子,克复一州,便是一州,克复一县,便是一县。人民都水深火热,怨天叫苦,我们要不来拯救,等待兀谁?”裴老九笑了笑,挽扶着谭稹站起,挥令那好了伤的一律出去。众人叩谢,为时已东方大亮,撤去火烛,重新入座。道士又命叫开城,不须害怕,这里有金甲神兵自能护教。谭稹传令,刘玉亦领了士兵六街巡视,有夜来被害的,都去安置。合城都一日无事,水军在外,只有窥测,不敢往城中进兵,恐坠奸计。裴老九道:“今日倒安然无事,只恐夜里索超与凌振攻城,却是厉害。”谭稹问道:“弟子是泗州差使,久留于此,只想要干件功劳,意欲与几个兄弟齐告奋勇,必将这梁山剿灭,方满心愿。”裴老九道:“都监大志足堪钦佩,他等亦天星下界,不到时刻,不易剿捕。如今你见他势力是恁的大?抢州夺府,占了数县,各处又有些贼首与他订盟,不是一时可能灭的。哪知若时刻一到,不容眨眼,只等那时刻一到,眨眼之间,烟消雾散。将来这里也只有张仙、张迪甚难除治。如今掐算,宋江于明年二月大限已满,那时有制服他的,不劳一兵,不伤一将。几位要怀此壮志,可去投他。”谭稹问道:“这人是谁?真人指教。真人以慧眼观世,可知这宋朝天下能无久远?金辽之患能廓清否?”裴老九笑道:“大哉此问,贫道也不是神仙,焉知后事?只知是司马温公不知兵法,果然按太祖太宗传的兵制,何愁不万年天下?”冯有德道:“道人你说的这话果是好听。如今你看看洒家,要作个都统制在边庭干一干,有那命么?”裴老九笑了笑,谭稹道:“不要打搅真人,你看着今夜怎样防守?我等要偿吾夙愿,可去投诚?”裴老九道:“这里守城却是容易,但是你和冯制使俱有大难,如今盱眙军和泗州太守已然都详告都省捉拿你等,宜亟起程,投奔那宗泽帐下,日后超迁,不可限量。”谭稹道:“这里的军务哩!”裴老九道:“你休挂恋,那日你申告济州克复此县,你道那济州怎的?一来有过街老鼠张三、青草蛇李四与梁山勾结着,本是一气。二来有关文拿你,他等要见你名字,你试想一想是怎么样对付你?”冯有德不待说完,啊呀一声,叫道:“气杀我也,明日我不打济州,誓不为人。”裴老九安慰道:“不要着忙,这里把一切公务交与吴都监,济州要人马到来,贫道抵御,你等要信吾言语,先奔曹州,那里是杨雄单弱,尚可脱身。唯至临濮,不可多事,若见个姓裘的,或老或少,都是英雄,你等要一齐结拜,往东京去。将来有城下之战,还伏你等,切不可错此机会。”谭稹拜谢道:“多感指教。”随便将印信公文连守正的押司一齐唤了来,事事都交与天锡一人执掌,公文案牍与荀生、于保正二人商议。

当下收拾行李包裹,因爱那徐宁金甲,也都包好。吃过晚饭,天锡又把些库里银两赠与他俩,谭稹不受,裴老九劝着道:“不须直正,虽说是民脂民膏,刮括来的,你等要以身许国,难道就饿着走路不成?”众人也齐口劝说,谭稹无奈,只捡了两三块纹银,其余那黄白之物,尽皆未取。有德倒暗中拿了几锭金银,对众人道:“俺不像那么痴,拿了怎的?”当下裴老九等催促起行,士兵来报:北面有尘土扬天,怕是有索超兵马。裴老九道:“事不宜迟,你等就快出西门,捡背路走济州,也必有人马不久必到。”二人与众人告辞,各上了马,众人都送至西门。天锡洒泪,不知是几时再见,裴老九道:“前途保重。”二人也挥着眼泪,马上加鞭,赶趁着斜阳未尽,走出有二十里路。二人要连夜趱行,紧了肚带,直奔曹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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