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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来米姆见到盖斯,上前热烈拥抱,对盖斯表示欢迎,问起情况。盖斯把与法札拉部族之间的冲突讲了一遍,然后又讲到努阿曼国王发重兵,正开往阿卜斯部族家园。

来米姆听后说:

“努阿曼曾派人到我这里来,提出的要求和你们是一样的,但我拒绝了他的要求。我不怕他,也不想理睬他。在此之前,我们不曾怕过任何一位国王或君主。那些投奔他的人,无一不是畏惧他的权势,而我们却对他毫无惧怕之意。我们从来不怕努阿曼,也不怕别的什么人。努阿曼的差使来到了我们这里,我们并没有格外敬重他,没有把他看成有分量的人。因为我们这里山高谷深,长矛锋利,宝剑无敌,足以战胜任何敌人。盖斯族王,你已经来到了安全地带,不会受到任何敌人的骚扰,你的一切要求都可以得到满足。你是先族王祖海尔的儿子,先族王待我们恩重如山,他与我们之间有着割不断的情义。盖斯族王,你想在哪里安营扎寨,完全随你的意愿,这里的一切都听你的安排,我们都会为你效力,我和我的族人甘愿为你献出一切,包括生命在内。”

盖斯听后,连声感谢来米姆,说道:

“若不是我们对你满怀希望、敬重之情,我们是决不会投奔贵方这块宝地的。”

说罢,阿卜斯部族人开始动手搭帐篷,迅速把妇女和孩子们安顿好。头领来米姆带着族王盖斯及众头领向自己的大帐走去。来米姆一连款待阿卜斯部族众头领三日,然后才送他们回到阿卜斯人搭在山溪畔的帐篷群里,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足以防备努阿曼大军袭击。

哈里盖部族人见阿卜斯人牧放的骆驼牛羊高大肥壮,特地走去看他们居住的帐篷,发现他们用的是圆屋顶式的沙姆大帐篷,又看到了他们放养的飞驼,于是说:

“这些飞驼的外形好看,即是皇家拥有了这种骆驼,他们也会因之感到自豪。我们这里的人,谁也没有这种飞驼,而且也不曾看到过哪位君王有这种宝贝骆驼。因为当地根本就不出产这种牲畜。”

哈里盖部族人见阿卜斯人的牲畜肥壮,又见他们人少力单,于是起了抢夺之心,开始打阿卜斯部族的孩子,将他们赶出牧场。帮哈里盖人行凶的是他们的骑士艾海勒·本·阿慕尔。艾海勒在哈里盖部族中有令行禁止之权威,骑马上阵,无人能够抵挡,一心想在阿卜斯部族与他的部族之间制造纠纷,乘机抢夺阿卜斯人的财富和牲畜,消灭阿卜斯骑士。

有一天,努阿曼国王的差使来见哈里盖部族头领来米姆,带来努阿曼国王的书信一封,信中写道:哈里盖部族头领来米姆,你要知道,我是所有阿拉伯的游牧部落的国王,他们都应该服从我的指挥。近来,阿卜斯部族人十分猖狂,他们杀死了兄弟部族的骑士,腐败堕落,不服从我的指令,竟然欲直接伤害于我。因此,我调集了七十个过去与他们有仇的部落大军,决计征讨他们,杀死他们的骑士,征服向他们提供支援的人。我得知他们已经离开自己的家园,到了你们的舍赫兰山落脚。你如晓知我的能力,尊重我的权利,就请你把他们赶出你们的土地,驱逐出你们的家园,不让他们居住在你们的那个地方;如若不然,我的大军开至你们那里,我就将他们和你们一道送入黄泉。你最好听我的话,把他们赶出去。你若能将他们杀掉,我定赏给你们大量骆驼和钱财……来米姆看完信,差使对他说:

“来米姆首领,你不要认为你们这座山能够保护你们免受攻击。努阿曼国王凭天房和渗渗泉立下誓言,他一定要让与阿卜斯人一起战斗的人尽吃苦头!”

来米姆听差使说过这番话,低头沉思片刻,感到害怕,后悔自己给了阿卜斯人那样的礼遇,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似乎深重灾难可随时而至。过了一会儿,来米姆召集部族要人,其中包括艾海勒·本·阿慕尔,向他们传达了努阿曼国王来信的内容,并简单解释了来使的那番话语,与他们商量如何回答努阿曼。

艾海勒说:

“凭行云降雨的主起誓,如果必须回答,你就说完全按照那位国王的意思行事。阿卜斯人都是卑劣小人,只配得到断头的下场。我已经下定决心,要把他们的牲畜抢来,将他们的人杀掉。在阿拉伯游牧人当中,没有阿卜斯人的朋友,不会有人支援他们的。”

来米姆听了艾海勒的这番话之后,走去对努阿曼国王的差使说:

“回去对努阿曼国王说,尊敬的伟大君王,你就不要劳累自己调集大军御驾亲征了。请你转告努阿曼国王,我们将主动把阿卜斯人从我们这块土地上赶出去。我们会对阿卜斯人说:‘你们赶快离开我们这里吧,免得努阿曼国王亲率大军来征讨我们,同时把你们也送入巨大灾难中。你们另找一片土地落脚去吧,你们就让我们免遭一场大难吧!’只要他们一走,我们就有办法抢夺他们的骆驼牛羊。”

差使告别哈里盖部族头领来米姆,高高兴兴地回到努阿曼国王那里。来米姆因为害怕艾海勒及本部族中与自己意见不同的人闹事,而背弃了自己向阿卜斯人许下的诺言,使阿卜斯人陷于腹背受敌、大难即将临头的危险境地。所有这些,均发生在一夜之间,阿卜斯人对此一无所知。

[0376]诉迁移苦

就在那些日子的一个早上,安塔拉·本·舍达德及手下人带着从加萨尼人那里缴获的大量战利品来到了阿卜斯的家园附近,不期发现家园成了一片废墟,人烟俱无,不禁眼泪夺眶而出。

时隔不久,盖斯族王留在那里的人忽然从附近的丘陵间走了出来,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安塔拉。

安塔拉听后感到难过,说道:

“如果我早知道这种情况,我是不会让你们迁移的,我定会奋力抗击努阿曼的大军,即使他们的人马像努阿曼山谷里的沙粒那样多,或者他们个个像苏莱曼大帝手下的魔鬼一样厉害,我只挥舞青锋,足以把他们打个落花流水。”

随后,他们离开那里,由留下等待安塔拉到来的那些人带路,追赶族人去了。他们每经过一个部落或遇到行人,必定抢劫一番,如果有人阻拦,必将之杀掉。

安塔拉对爱兽迷说:

“喂,沙姆英雄,你要坚强果断一些!你要知道,我们再也不能回这里来了。我们所获得的一切都为你的妻子做聘礼。”

说罢,安塔拉随口吟诵道:手握也门剑,心更思故园。

怒火燃胸中,胸胜印度剑。

谁家剑与矛,会将主人叛?

勇者遇懦夫,岂能不胜算?

我志坚无比,英雄见丧胆。

阿妹问聘礼,战马自有言:

载公驰东西,击败众强汉。

救出麦席格,仅经一激战。

何事添我兴,惟有剑矛喧。

对手倒地上,战衣被血染。

我每载荣归,顽抗无人敢。安塔拉吟罢诗,众骑士听后欣喜不已,战斗决心更加坚定强烈。他们日夜兼程,人不离鞍,马不停蹄,终于到达了侯泽法部族大地。阿卜斯部族的男女老少都为安塔拉平安达到那里感到高兴,纷纷向安塔拉问好致意。安塔拉一一还礼之后,便责备族王盖斯离开家园的决策。

族王盖斯对安塔拉解释说:

“骑士之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举动,生怕妇女和孩子们遭殃啊!我妹妹穆特吉黛派来差使,告诉我说努阿曼国王调集了大批兵马和我厮杀,以便把我们置于死地,让阿拉伯人因我们遭殃而幸灾乐祸,尤其是辛南·本·艾比·哈里赛及与他在一起的法札拉部族的恶人,以此让我们蒙受耻辱。假若我知道你这么快就能回来,我是不会带领族人转移而居住在这荒野之上的。”

拉比阿·本·齐亚德说:

“骑士之王,盖斯说得对,我们之所以离开家园,原因在于害怕努阿曼国王调集的众多人马侵袭我们。你是我们的卫士,你不在,我们是没有力量抵挡那众多敌人的。”

安塔拉相信他们的话,沉默不语了。安塔拉很想看到阿卜莱,但他刚来到不大一会儿,就有一个阿卜斯人向他诉说在当地落脚后所遭受的屈辱和刁难。那个人说:

“我们一来到这个地方,不是遭驱赶,就是受侮辱,远离了水源,无法牧放牲畜,人畜饮水都遇到了困难。尽管如此,我们也不能说什么,因为多说一句话,就可能遇到意想不到的麻烦。”

安塔拉听后,感到难过,说道:

“兄弟们,你们为什么要忍受这样的屈辱,甘愿向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下跪呢?这大地是我们的大地,大地上的众人都是我们的奴仆。你们赶着自己的骆驼走吧!如果有人敢于阻拦你们,你们就给他以迎头痛击;如果你们没有能力,或者遇到哪位阿拉伯头人挡住你们的去路,你们就呼唤我,我定会用手中这口青锋宝剑割下他的首级。”

阿卜斯人听安塔拉这么一说,立刻整理好行装,踏上返乡之路,准备用手中的利剑应对任何不测。

艾海勒·本·阿慕尔派差使去见族王盖斯,用来米姆的口吻告诉族王盖斯,要他离开那个地方,免得有什么人干出蠢事。差使对盖斯说:

“如果有人干出蠢事,发生意外,你们遭受什么不测灾难,头领来米姆为你们做的善事将化为乌有,和好被冲突替代,你们与我们之间将发生厮杀惨剧。”

听差使这么一说,盖斯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只得请差使代问来米姆头领好,然后说:

“听头领的安排,我们明天就离开这里。”

差使回到艾海勒那里,把盖斯的话告诉了他。差使走后,族王盖斯派人去叫拉比阿,以便商量对策。拉比阿到来之后,盖斯把情况讲给他听。拉比阿听后说:

“族王,依我之见,来米姆给你捎这些话,无非是为战争制造借口。我猜想努阿曼国王已经派人来见过来米姆,命令他与我们作战。因此,我认为我们应该聚结我们的骑士,开往也门。如果不听来米姆的那些话,我们与他们之间必然要发生战争。”

“你的意见是正确的。”盖斯听后说,“不过,我担心安塔拉不同意离开这里。”

“你告诉他,这片土地很小,我们一直等待着你来。现在你来了,我们就一道去也门,在那里住下来。不要把实话告诉他,只是带着他走就是了,并且不让所有骑士晓知真实原因。”

夜色降临,消息传开,安塔拉得知后,怒气大作,说道:

“盖斯决定离开家园,到这里落脚,已经使我们蒙受了耻辱。如今,他与拉比阿商量,听从他的意见,要我们去也门,势必我们的妇女和孩子都会被敌人劫持去。”

说罢,派人将爱兽迷和阿尔沃等骑士叫来,把情况告诉了他们。他们听后,异口同声说:

“骑士之王,你就照你的想法安排吧,我们都听你的指挥。”

正当他们谈话,忽见一个人进了帐篷,上前亲吻安塔拉的手,泪水簌簌下落。那个人本是阿卜斯部族的一个穷苦人。安塔拉见他泪如雨注,忙问:

“兄弟,你怎么啦?把你的情况告诉我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有什么希望,我来帮助你解决问题。”

“骑士大人,你有所不知,我家有小女,五官俊秀,身材高挑儿,亭亭玉立,貌美如花。我常带她去草场和我一道牧放,帮我饮牲畜。不期有一个哈里盖部族的小伙子看见了我的小女。那小伙子名叫加迪尔·本·基法勒,惯于纠缠姑娘。一天,他站在路上,截住了我的女儿,硬要与她搭话,无视我的眼色。我担心女儿遇上什么不测,一连数天让她留在帐篷里,不让她跟我去牧放。加迪尔每天照样去牧场,他发现我的女儿总不出现,心中的恋情之火更加旺盛,于是向牧民们打听我女儿的情况。牧民们告诉他说我因怕她遭遇什么意外而失身,因此不让她出来放牧。加迪尔听后,跑来威胁我说:‘你为什么把她留在帐篷里,而不让她到牧场去?你要知道,她相貌姣好,眉清目秀,天生丽质,芳华绝代,我爱她爱得要死啊!’我对他说:‘如果你真爱她,你就把她娶走;假若不是这样,你总是纠缠她,我就去见你们的族王来米姆,请他来断此事,因为你是在耍弄我的女儿。’加迪尔一听,勃然大怒,对我说:‘阿拉伯人的狗,你不要在沙漠上空扯帐篷绳!今天夜里若不把她带到牧场上去,我就要你的老命!’你是我们的卫士,我找你求救来了;你若不为我们雪耻,怎做我们的卫士呢?”

安塔拉听后大怒,说道:

“老人家,你回家去吧,今夜就睡在你女儿的身旁,我会为你担任保卫,决不让任何人惊扰你。”

爱兽迷说:

“阿卜斯卫士,这位老人的话使我感到心里难过。我想代替你去为老翁父女担任守卫任务,保证能够做到你能做到的一切,保护父女不受任何坏人的侵扰,看在阿卜莱的面上,你就让我为你效力一次吧!”

安塔拉说:

“我已立下誓言,怎好轻易放弃!不过,你若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可以把这机会让给你。”

“什么条件?”

“你一旦抓住那个鬼东西,就把他杀掉,然后把他的尸体放在路口上,好让他的族人们看见,然后去追我们。”

“遵命!”爱兽迷一口答应。

爱兽迷急切地等待着天色黑下来。红日西沉,夜幕垂降,爱兽迷手提利剑,在老翁父女的帐篷附近埋伏下来……

[0377]正合吾意

爱兽迷藏好身,未过一个时辰,加迪尔便来到了姑娘的帐篷前。他见姑娘睡在父亲的身边,对老人说:

“今夜你就把姑娘交给我吧!只要把姑娘交给我,你就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加迪尔正想坐下来,爱兽迷一跃而出,一把抓住加迪尔,高高举到空中,继而狠狠将之摔到地上。那加迪尔被摔得骨头碎裂,鲜血淌地,一命呜呼。爱兽迷随即回到自己的帐篷,一觉睡到东方亮。舍布卜走来,让爱兽迷立即上马,并对他说:

“沙姆英雄,做好战斗厮杀的准备吧!安塔拉已经派人去告诉阿尔沃,要他立即命令骑士们上马准备厮杀。因为哈里盖部族人想抢我们的钱财和牲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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