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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安塔拉向敌人的左军冲杀过去,海塔勒听到安塔拉边冲边喊。安塔拉挥剑杀敌,只见敌人一五一十倒下,胯下的千里驹扬蹄狠踢跟前的敌马。安塔拉此次出征的主要攻打目标是迈斯欧德·本·穆萨德,因其贪恋阿卜莱,而且背信弃义,无端废除保护阿卜斯人的许诺。沙姆骑士爱兽迷在安塔拉的右侧,挥矛频频刺进敌人的肋骨和五脏。艾卜·茂图在安塔拉的左侧,手握宝剑,二目圆瞪,壮若雄狮。阿尔沃和海塔勒在安塔拉的背后,严防敌人偷袭。安塔拉及其手下骑士们分头冲杀,挥剑舞矛,将敌军驱散。

安塔拉朝敌军一声大喝,敌人像羊群遇到狮子一样惊恐不安,慌忙撤退逃窜。

安塔拉刚刚来到旌旗林立的地方,天色暗了下来。聚集在迈斯欧德周围的是凯勒布部族人和一些堪达部族人。他们一直与安塔拉拼杀到夜幕垂空。这时,迈斯欧德手下的传令员高声喊“休战”,双方骑士后撤,阿卜斯人回到山里,他们当中的部分骑士则分散在敌人的四周,将敌人包围起来。

凯勒布人聚集在一起进行商量,他们一致同意在山上设防,保证妇女和孩子们的安全,免得天明之时妇幼遭劫持,从而造成哭声四起。因为凯勒布部族的骑士们还不曾与阿卜斯人交过手,尤其未曾与安塔拉遭遇过;如不小心,安塔拉会使他们全军覆没,片甲无归。

首领迈斯欧德听了大家的议论之后,自觉事态不妙,对手下人说:

“兄弟们,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抱怨、责备你们,因为任何人都不能承受难以承受的负担。我一定要打败这个部族,不能对他们保持沉默,更不能面对他们对我们的伤害而置之不理。你们知道,我已派出差使去各个部族求援,他们一定会来支援我们,也门的英雄们也会来和我们并肩作战。你们已经看到,这个阿卜斯部族是怎样屈辱我们。依我之见,你们就照你们设想的那样行动,在山上设防,保证妇幼安全。天亮之后,你们披挂上马,尽全力和这些敌人拼杀……”

迈斯欧德与伙伴们反复交谈,大家终于下定了搏杀的决心,随后一齐动手安置妇幼和牲畜,天亮之前,他们在山上扎下了坚固的营寨。

阿卜斯人看到凯勒布人的行动,便知道了他们的情况。安塔拉说:

“今天,即使迈斯欧德带着千军万马,也不能让他再返回他的族人当中去!”

说罢,安塔拉朝手下骑士一声呼喊,随即策马冲了出去。阿卜斯骑士们紧紧跟上,顿时喊杀声震得地动山摇,猛烈的进攻使敌人的旗子倾倒,战火炽烈燃烧,白色的面孔刹那间蒙上了一层黑胶。安塔拉挥矛舞剑,奋力厮杀。黄尘在骑士们的头顶上空翻滚,刀剑下肢断肝裂头颅飞落。迈斯欧德的身边有四个侍卫,他们围着迈斯欧德转来转去,显得惊惶不安。当他们看到安塔拉向着他们的头领冲杀过来时,慌忙大叫大喊,挥舞着长矛朝安塔拉及其手下骑士冲来。他们当中的一个人伤了爱兽迷,另一个人刺伤了阿尔沃的坐骑,第三个人空刺一矛。第四个人正要举矛刺向安塔拉时,安塔拉一声呐喊,令人魂飞魄散,接着一剑刺向那个侍卫,那侍卫登时落马倒在血泊之中。安塔拉拔剑劈向刺伤阿尔沃的那个侍卫,只见那侍卫的脑袋顿时裂成两半。舍布卜策马冲将过去,将那空刺一矛的侍卫杀死,爱兽迷则将刺伤他的那个侍卫一矛戳于马下。阿尔沃立即跳下马背,换乘一匹失去主人的阿拉伯纯种马,正想跟着安塔拉冲杀,忽见安塔拉已经冲到了迈斯欧德的跟前,正像猛狮出林下山一样搏杀。眨眼之间,安塔拉一剑刺入迈斯欧德的胸膛,剑尖穿胸而过,从背后露出,迈斯欧德登时落马身亡。

阿尔沃见安塔拉已送迈斯欧德归天,立即呼唤阿卜斯骑士们全力拼杀,阿卜斯人胜利在望。敌人死的死,伤的伤,得知自己的头领迈斯欧德丧命,一个个周身颤抖,争相向山间小道溃逃;多数人在黄沙上一卧不起,猫头鹰、乌鸦围着他们盘旋鸣叫。

厮杀停止,战斗结束。阿卜斯人收拾起战利品,已是天色大亮之时。族王盖斯对弟兄们说:

“你们回妇女和孩子们那里去看看吧!敌人已经逃往山里,他们当中没有人再能出战,只有等待迈斯欧德派人外出求助的援兵到来了;到那时,我们将迎来令童发变白的激烈战斗之日。”

大家听后,一致认为族王的意见甚好,于是起程回返。安塔拉走在队伍的最前列,为杀死迈斯欧德而感到高兴。舍布卜去看爱兽迷,发现他的伤口已经包扎好。此时,夜幕已降。安塔拉边策马行进,边顺口吟诵道:剑刺敌胸膛,熄我心怒火。

揣测敌凶狠,曾经忧虑多。

敌尸化兽餐,仅只一回合。

昨对情侣誓,今证言真灼。

阿拉尔河畔,疾消得平和。

迈斯欧德狂,落得沙场卧。听罢安塔拉吟诵的诗,阿卜斯骑士们欣喜若狂,无不为胜利而自豪。他们人不离鞍,马不停蹄,一直行进到夜色消逝,东方透出黎明的曙光,方才临近云山。族人们得知他们凯旋而归,无不欢呼雀跃,庆贺他们战胜敌人。妇女们出帐相迎,孩童们手舞足蹈。族人们分得战利品,骑士们相继进入帐篷休息。整个居住区热热闹闹,人声鼎沸,马嘶驼鸣,一片欢腾,为灾难消除而感到欣喜、庆幸。

族王盖斯会见族中的头面人物,听他们相互商谈,准备离开云山,到山下安营扎寨,便对他们说:

“弟兄们,我现在还不能服从你们的主张。你们有所不知,那迈斯欧德率大队人马与我们交战之前,曾经派出众多差使到各个部落去游说,要他们派兵与他们一起攻打我们。据我所知,也门的每一个人都想找我们报仇。因此,我们要想在这个地方安居,必须一一粉碎他们,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力量,听从我们的指令。”

[0398]力克援军

听族王这么一说,安塔拉坚信不疑,遂向族王表示坚决抗击来犯的敌人,并请族王放心,胜利一定属于阿卜斯人。

果然不出所料,未过几天,众多部族大军开来了。第一支到达云山的是法尔格部族大军,继之而至的是欧卡部族大军,他们人人骑着阿拉伯纯种马,个个手握长矛利剑。各部族人马相继到来,先后安营扎寨。

阿卜斯人决计下山,却见各部族大军包围住了他们,人马众多,密布漫山遍野,仿佛云山变成了浩瀚大海中的一叶扁舟。眼见被异族人重重包围,阿卜斯人不禁心神难宁,忐忑不安。

族王盖斯见此情景,鼓励族人说道:

“弟兄们,族人们,你们要坚强,像我一样信心百倍,坚决战胜敌人……”

族王盖斯反复鼓励大家,族人们的精神振奋起来了。

安塔拉说:

“族王大人,你说得很对,假若我们不靠宝剑长矛开道,我们就难以从这也门大地走出去。谁不坚决抗击敌人,等待他的只有死亡。战争只能难倒女子和姑娘,却难不倒持矛握剑的英雄汉,因为英雄汉不畏惧死神。我认为我们一定能够征服眼前这些敌人,取得最后胜利,迎来吉祥如意。即使敌人像树叶、雨点那样多,也休想从我的青锋、长矛下逃生。族王大人,你将亲眼看到你的手下骑士安塔拉的战绩如何载入史册。”

族王盖斯听后,心花怒放,喜形于色,众骑士都欣喜不已。盖斯走上前去,亲切亲吻安塔拉的前胸,感谢他的美好言辞,赞扬他的昂扬斗志。

随后,阿卜斯骑士们走去,备好武器,披挂跃马,冲下山去。就在这时,异族骑士大军将云山的四面包围起来,但见长矛林立,剑闪寒光,耳闻马蹄声碎,人喊马嘶。阿卜斯大军已经进入作战状态,行进在队伍最前面的有骑士之王安塔拉及其父亲舍达德、叔父马立克和泽海迈等基拉德家族数人,紧跟在安塔拉身边的是爱兽迷、阿尔沃、艾卜·茂图及若干位勇敢善战的猛将。他们一直在谈论着敌众我寡形势下的战法。

爱兽迷说:

“骑士之王,假若他们要求我们与他们兵对兵、将对将地厮杀,我们就一举将他们打散,即使他们的人马数倍于我们。他们的人马再多,我们依靠自己的坚韧耐力,也一定能够挣脱他们的纠缠。”

安塔拉微微一笑道:

“沙姆英雄啊,凭安拉起誓,我不等他们靠近一个阿卜斯骑士,我就把他们解决掉,将他们的头领俘获。我凭穆萨和易卜拉欣的主起誓,我独自与他们交战,就能让他们尸横遍野,免得我为与我并肩作战的骑士担忧分心。我们一定要尽快消灭他们,把他们驱散,让他们的人马锐减。”

远道而来的支援大军住下来稍事休息,但凯勒布人却报仇心切,因为阿卜斯人杀死了他们的头领迈斯欧德而对阿卜斯人恨之入骨,于是策马挥舞着利器,开始发动进攻。

迎战敌军的是阿卜斯部族骑士们的儿辈们,他们是在那个时代成长起来的。阿卜斯人进入那个地区时,他们有五千名骑士,其中的五百名牺牲在这一次战役中,新成长起来的少年骑士有五百六十人,他们在安塔拉的指教下练习骑马、刺杀,个个脱颖而出,人人英气十足。就在那天,他们与敌人在云山周围拼杀,战绩堪与他们的父辈相比。当敌方人马大增之时,安塔拉和沙姆骑士爱兽迷立即出战,艾卜·茂图和阿尔沃二英雄紧紧跟上,海塔勒和安塔拉的父亲舍达德亦拍马冲向敌人。老将出马,何止一个顶仨,但见他们挥矛舞剑,奋力厮杀,以一当十,顿时有大批敌人落马。安塔拉策马所到之处,敌人像被驱赶的群驼那样争相逃走。

战斗一直继续到夜幕降临,双方人马各自返回自己的营帐。

第二天的拼杀更是激烈,难以描绘述说,致使骑士们自以为性命难保,自感随时有可能倒在黄沙上再也站不起来。阿卜斯骑士全力自卫,奋不顾身。安塔拉干得好,只见他挥剑削下敌人的首级就像割芸香一样轻便,举矛刺去定见敌人胸膛洞穿。因为众战友像母狮保护着狮崽那样护卫着他,故安塔拉无后顾之忧,猛烈冲杀,令众多敌人命染黄沙。原本在安塔拉的面前只有三支小分队,顷刻增加到两万名骑士,而安塔拉的手下只有五百名骑士。这原本是由族王盖斯安排的。

族王盖斯对安塔拉说:

“骑士之王,他们有这么多人马,把我们包围起来了,想从四面八方一举将我们消灭在这里,我们应该怎么办?不过,他们只能从三个方面进攻我们,我们只要守住一个方向,就足以抵抗住他们。因为这里地势高,石头多,又是羊肠小道,居高临下,易守难攻。我们应该对他们严加防备,好好安排我们的事情。”

安塔拉说:

“族王,依我之见,派爱兽迷和阿尔沃率领一千名骑士把守一方,派纳济哈·本·艾西德、泽海迈和阿卜莱的哥哥阿慕尔率一千骑士去把守左方;至于族王你呢,你就带一千人马把守这中心位置,守护帅旗;我则率领五百名骑士直捣敌人大军。”

族王说:

“骑士之王,你只带五百名骑士和那么多人马拼杀?”

“是的!”安塔拉说,“族王大人,我带五百骑士足以把敌人打个落花流水。如果你发现我真的无力作战,你就从帅旗的人马中抽调五百名骑士支援我。族王大人,我们有骏马和英雄,别的再也不需要什么,大战上两天或三天,就可以把敌人粉碎,令他们的贪欲消退。之后,我们再与他们进行厮杀,让他们备尝屈辱之苦。”

听安塔拉这样一说,族王盖斯心境豁然开朗,欣喜不已。

战斗开始,安塔拉率领五百人马向敌人发动猛攻。他们的身躯出现在旷野上,像一座座山丘在来回移动。他们冲锋呐喊,用胸膛抵挡敌人的长矛宝剑。他们个个坚忍不拔,英勇果敢。安塔拉总是冲杀在前,边挥剑策马,边高声呐喊,敌人看到他,无不心惊胆战。出发之前,安塔拉对他的哥哥舍布卜和基里尔说:

“你俩要随时准备支援我,以便解除族王对我的担心。”

随后,安塔拉迎击朝他开来的一队敌军人马,只见他策马冲向前去,刺中大队前锋的两个骑士,一个被戳于马下,另一个倒地丧命,紧接着冲向其余的敌兵,长矛刺到之处,定有人大限终结命染黄沙。

传述人艾斯迈伊说:

“一位可靠人士对我说:艾斯迈伊呀,请相信我说的话。我亲临那一战役,亲眼看到沙场上出现的种种奇观,请原谅我笨嘴拙舌,实在描绘不出当时的壮观景象。那天,安塔拉真是在战场上创造了奇迹,他一连刺杀了五十名敌方骑士;要知道,那些中剑落马的骑士不是普通人,都是也门各个部族的头领和英雄。眼见自己的头领丧命,骑士们惊恐不安,纷纷夺路四下逃窜。安塔拉真不愧为当代的大英雄。他矛无虚刺,剑不空削,敌人无不心惊肉跳,望风而逃。”

消息传到族王盖斯的耳里,族王心中的忧虑一扫而光,惊赞安塔拉英勇善战,出手不凡,言而必行,战果可观。盖斯对周围的骑士说:

“兄弟们,在当今,我们找不到比安塔拉更英勇善战、熟知战理的骑士英雄了。也门骑士一遇到他,纷纷躲避,不敢交战;一听到他的呐喊声,马失前蹄,骑士心惊,恐怕丧命在他的青锋之下,也门骑士惊叫着,不敢接近安塔拉,更不敢在他的面前停留。”

族王盖斯话音未落,安塔拉策马踏着敌人尸首,呼喊着回到族王的面前。他对族王说:

“族王大人,请你依靠身边的骑士守住这个地方。我听到阿尔沃、爱兽迷他们那里呼喊声甚高,我要到他们那里去看一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增强他们的战斗信心。”

说罢,安塔拉离开他的坐骑千里驹,取下马的嚼子,但见马腹两侧在滴血。安塔拉换骑另一匹马,带上哥哥舍布卜,向旷野飞驰而去,直奔爱兽迷和阿尔沃及其朋伴们所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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