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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0910]无礼将军

残兵败将溃逃回他们的国王那里,十个二十个成群结队地来到众君王面前,把他们与敌军遭遇的惨败情况如实禀告,并说他们的头领已经丧命。他们对众君王说:

“与我们交手,将我们击溃,杀掉我们头领的只有一个黑肤骑士。那黑肤骑士实在厉害,仅他一个人冲向我们两千人马,我们就抵挡不住他。耶稣基督是不会怜悯他的父亲和祖父的。凭耶稣基督起誓,那黑肤骑士一剑劈下,足令大山开裂;他的一声呐喊,大地都会颤动。”

国王们听溃逃回来的骑士这么一说,无不感到紧张难过。他们纷纷凭十字架和《圣经》起誓,不管采取合法还是非法的手段,一定要杀死那个黑肤骑士。

随后,康德里尤斯国王调集来的大军骑士跃上马背,踏上了征程。旌旗招展,鼓角齐鸣,穿旷野,越山冈,整个大地为之震动,雄赳赳,气昂昂,威风凛凛,活像阿拉伯北方英勇善战的两个部族雅朱者和马朱者的骑士。

安塔拉和皇太子希尔凯勒及随行的大军骑士们,在荒野上打败敌军的先头部队之后,便开始为大战做准备了。

仅过两天,第三天一早,安塔拉率领的大军上路不久,便见前方烟尘滚滚,铺天盖地。过了一段时间,烟尘散开,拜赫奈萨和法尤姆大军出现了,战马奔腾,大地震动,人马多如繁星,又像遍野蝗虫,或似倾泻而下的山洪;剑矛林立,闪闪放光;旌旗万面,迎风飘扬。

皇太子希尔凯勒手下大军见此光景,立即拔剑出鞘,准备战斗。

那天,安塔拉骑着千里驹,腰佩青锋宝剑,手握罕图长矛。行进在安塔拉身边的是皇太子希尔凯勒。安塔拉照自己往日作战的经验,依旧将人马编成左军、右军和中军及两翼。他命令大军向敌人发起冲锋时,要站成前后两排与敌人拼杀。阿卜杜·迈希哈国王和皇太子希尔凯勒站在旗下,身后鼓角齐鸣。

安塔拉刚刚布阵完毕,敌人的大军就来到了,旌旗招展,十字架成林,骑士们嘀嘀咕咕,说的是罗马语。

双方大军渐次接近,不多时面面相对,乌鸦已经开始在他们的头顶上空盘旋低飞。

安塔拉骑马出现在两军阵前,敌军见他身材魁梧、脑袋硕大、目光炯炯、四肢粗壮,不禁心惊胆战,感觉到大难临头,难以躲避。虽然他们心生怕意,但仍决计拼死一战,只见一位将军冲了出来,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身披镀金铠甲,闪着耀眼的光芒,开始用西洋语喊话,然后用罗马语高声叫阵道:

“你们派一个人来见我们的大王,把你们的来意讲给我们大王听,说一说因何离开你们的国家到我们这里来吧!”

安塔拉听不懂对方在喊什么,于是对库必特国王说:

“这个家伙是要出列与我们交战吧?”

库必特国王说:

“不是的,骑士之王!他要我们派一使者去见他们的大王,想知道我们的来意。”

“既然如此,你就作为我们的使者去见他们的大王吧!你告诉他们说,安塔拉·本·舍达德来到了这里,不把这里的人马消灭完,决不返回自己的家乡。凭创造人类、给夜穿上素衣的主神起誓,我一定要让你们占领这个国家,不达目的,决不回家。纵然他们有赛姆德和阿德部族的众多人马相随,我也会把他们全部消灭掉,片甲不留;或者他们无条件归顺你们,向你们进贡纳税;否则,我就愧对阿卜斯卫士的光荣称号。”

“遵命!我这就作为使者前往。”

说罢,库必特国王朝着那位将军走去,片刻后在离那位将军稍远的地方停站下来。

那位将军见库必特停站在离他稍远的地方,立即紧张起来,因不知对方的来意,很怕对方发动突然袭击,将自己置于死地。

前面已经说过,库必特也是一位骑士英雄,而那位将军就是我们在前面已经提及的鲍里斯·本·马尔斯,他是康德里尤斯国王任命的大军统帅。

库必特与鲍里斯面面相对时,鲍里斯问道:

“究竟是什么鬼使神差,让你们到这里来,杀死我们的骑士英雄,妄图占领我们的国土?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快些苏醒过来,带着你们的大军离开这里吧!”

库必特回答说:

“我们之所以进入这个国家,杀死你们的将士,因为我们得知你们拒绝向我们进贡纳税。我们这支大军的头领是骑士之王安塔拉·本·舍达德。我们的头领安塔拉立下誓言,你们若不像其他国家一样归顺我们,他就把你们全部杀光,不论贫富,一个不留,将你们驱散,捣毁你们的教堂,杀死你们的修道士。”

鲍里斯将军问:

“你们的头领是基督教徒吗?他来自哪个国家?”

“我们的头领安塔拉·本·舍达德,是希贾兹骑士英雄。正是他杀死了那个征服过印度、信德、也门和伊拉克骑士的姜图亚伊勒国王。”

鲍里斯听库必特这么一说,顿觉眼前一片黑暗。他加重语气说:

“哦,这骑士倒也出奇!不过,你回去告诉他,不要像贪占别的国家那样贪图占领我们的国家。”

“歹小子,我们是无所畏惧的骑士,你怎敢对我们说这样的话!”

鲍里斯听库必特口气如此强硬,只觉天昏地暗,立即拔剑出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库必特砍了过去;若不是库必特灵巧一躲,那重重的一剑定会把库必特劈成两半,跌下马背,一命呜呼。

当鲍里斯再次挥剑朝库必特砍去时,安塔拉·本·舍达德冲着鲍里斯一声大喝,继之策马冲了过去,那千里驹无翅能飞,闪电似的飞驰到了鲍里斯跟前。安塔拉一矛刺入鲍里斯的胸膛,矛头穿背而出,鲍里斯登时落马倒地,一命归阴。安塔拉让库必特骑上鲍里斯的那匹马,冲入敌阵,挥剑呐喊,只见敌军骑士纷纷躲闪。

敌军骑士见安塔拉刺死了他们的统帅鲍里斯,又见让其同伴骑着统帅的坐骑冲了过来,万名骑士一齐向着安塔拉冲杀。库必特和安塔拉沉着应战,毫无惧色。安塔拉骑在千里驹马背上,朝着敌军连连呐喊,声震大地,响彻荒原,挥矛舞剑,吓破了敌胆。舍布卜及其儿子海德鲁夫不时搭弓放箭,屡见敌军骑士中箭倒地。拜占庭骑士勇敢冲锋,挥动狼牙棒,舞起手中利剑,给敌军造成重大伤亡。安塔拉手起剑落,只见敌军骑士首级滚落在地。在敌人的眼中,仿佛安塔拉像飞魔一样;他们一见安塔拉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似羊群看到了狼,登时惊惶不已,四下逃窜。

[0911]大战象军

列位听官,敌军中其余的将士见自己的同伴大祸临头,一起向对方人马发动进攻,援助被困的同伴。冲在最前面的是骑着大象的勇士们。他们坐在大象背上,手握弓箭、短矛和飞镖,向着对方大军猛攻过去。

皇太子希尔凯勒、阿卜杜·迈希哈国王见此情景,率领手下大军迎战敌人的象军。顷刻之间,险象环生,大象奔腾,山摇地动,万马驰骋,勇将冲锋,真理显示,虚妄销声;两军相遇,剑矛无情,烟尘腾空而起,天上的太阳突然失去光明;战马飞奔,蹄子迸发出火星,勇敢者奋力冲锋陷阵,胆小鬼后退择机逃生。苏丹骑士用他们自己的语言高声呼喊,牧师和修道士们口中念着《圣经》。善战的雄狮们无所畏惧,挥矛策马勇往直前,敌人不时倒入血泊,大地被血染红。手起剑落,首级滚落在地面上,矛刺胸穿,时闻惨叫失声。

骑着大象的勇士们厮杀尤为凶猛,他们把骑手分成四个小队,一个小队在右,一个小队在左,一个小队在中间,一个小队在阵前。努比亚、比加尔和柏柏尔部族骑士互相呼唤,呐喊着冲锋陷阵。

那天,骑士之王安塔拉冲杀最为出色。正是安塔拉首先点燃起战火,杀死了众多洋骑士和苏丹骑士。他时而左冲,时而右杀,所向披靡,无人能敌。库必特国王同样善战。皇太子希尔凯勒亲自上阵,手起剑落,敌人骑士频频倒地身亡。

就这样,安塔拉率领的大军与敌军拼杀了三天三夜,间或留下部分骑士坚持搏杀,让另一部分骑士退往旷野暂做休整。拜占庭皇太子希尔凯勒和库必特国王感到疲倦,只觉体力不支,若不是安塔拉奋力抵挡强敌的猛烈攻势,手下大军第一天就会后退败北。正是安塔拉替他们承担起搏杀的重担,在激烈的厮杀中保证了他们的人身安全。因为他们的多数马匹被骑着大象的苏丹骑士用短矛、飞镖射死。

第四天夜里,手下骑士讲述了马匹遭射杀而不能上阵拼杀的情况,安塔拉向他们许下诺言,次日一早,他将出战与骑大象的苏丹人拼杀,定将那些苏丹骑士消灭掉。手下骑士们听安塔拉这么一说,全都放下心来,因为他们知道安塔拉能够征服敌人。

他们各回帐篷休息,吃过晚饭,布置好巡夜保卫任务,以防敌人发动突袭。之后,大家安歇了。

刚才提及,他们的坐骑多被苏丹大象军骑士的飞镖、短矛射死。骑手们只得徒步与敌人交战,全仗着安塔拉的非凡勇敢,才使众多骑士的生命得以保全。

一夜过去,第五天,黎明曙光照亮了山川大地,骑士们争相驰入战场拼杀。正当他们忘我冲锋之时,忽见身后烟尘腾空,一时间天昏地暗。双方大军朝着烟尘望去,片刻后闪出一彪人马,势如汹涌大海的波涛,大地为之震荡,鼓角齐鸣,旌旗飘扬,十字架林立,剑矛闪闪放光,看上去足有十万骑之众。

原来那是埃及大军,率领他们的是突尼斯之主迈特鲁斯和亚历山大之主海尔姆斯两位国王。

埃及大军因何出现在这个时候呢?因为出征之时,安塔拉立誓只让阿卜杜·迈希哈国王、库必特国王及拜占庭皇太子希尔凯勒同行,与之同往的还有海尔姆斯的亚历山大骑士大军。临行,海尔姆斯写信给他的儿子、埃及国王迈古格斯,要他派兵支援。同样,布尔盖之主米哈依勒也发出了求援信。没过几天,埃及国王迈古格斯便派来了六万全副武装的精兵强将。时隔不久,米哈依勒·本·迈克侯勒派来了四万人马。因为他们已经获悉拜赫奈萨国王康德里尤斯不但发出了重兵,而且向各地君王求援,催促他们尽快派兵增援。迈古格斯和米哈依勒带来十万大军。他们心想:“我们帮助安塔拉·本·舍达德粉碎那支大军,总比我们帮助上埃及的君王们践踏我们的土地、在我们的土地上为所欲为要好。因为他们还想占领布尔盖和亚历山大,进而吞并整个埃及大地。”大队人马整装出发,赶至两军交战之地,支援安塔拉·本·舍达德。

十万援军到来,与安塔拉的手下将士会合,相互拥抱、问候、致意。援兵们对他们说:

“耶稣基督为你们举起胜利的旗帜,增强你们的斗志!”

他们向援兵们讲起与苏丹象军作战的情况,讲到他们的坐骑如何被敌方的飞镖、短矛射中。他们说:

“假若没有骑士之王安塔拉的保护,我们的人马会全部丧命在战场上。安塔拉已经答应今天由他出战苏丹象军。倘若苏丹骑士没有大象,他们多数人会倒在黄沙之上死去。”

援兵们说:

“你们不必担忧、害怕!我们的大军已经赶到,定会给敌军重创。”

敌军眼见对方的援兵已到,无不感到惊惶。比加尔国王鼓励他们说:

“你们不必惊惶,更不要怕前来支援他们的那些人马!今天你们将看到他们在大象长牙下如何遭受磨难。我们决计让大象冲锋在前,看大象怎样将他们的人马踩在脚下。接着,我们一起出动,把他们的人马杀个精光,一个不留,连同他们那个名叫安塔拉的卫士也杀掉。”

大家听后,说:

“凭耶稣基督及圣母马利亚起誓,但期陛下的约言能够如期实现;如若不然,恐怕我们的人马连一个回去报信儿的都留不下。”

随后,大军摆好阵势,拜赫奈萨部族的骑士站在最前面,正像前面提到的那样,他们坐在大象的背上掷飞镖,投短矛,搭弓放箭。

希尔凯勒大军看到这种情景,登时恐惧起来,害怕自己被敌人的大象踩在脚下,因而丧命荒原。这时,一个雄狮般的骑士冲到前面,他就是安塔拉的胞兄舍布卜,只见他飞跑过去,手握弯弓,腰佩箭囊,在距大象军一箭之遥的地方停站下来,利箭上弦,弯弓拉满,一箭飞射而出,恰巧射中了一头大象的眼球,那大象顿时退了回去,同时眼血涌出,摇头摆尾,痛苦不堪。其余的大象随中箭的大象后退,败逃而去,将坐在背上的骑士甩在了地上,有许多骑士被大象践踏,此拥彼挤,一时乱作一团。骑士们策马阻挡大象伤人,结果连人带马一起被大象踩在脚下,倍遭磨难。

这时,安塔拉冲着伙伴们高喊:

“勇士们,冲啊!把敌人彻底消灭掉,挥起你们手中的利剑,将大象的鼻子砍断;只要砍断象鼻子,大象必死无疑,我们的胜利就在眼前!”

拜占庭大军朝着敌人扑将过去,冲在最前面的是皇太子希尔凯勒。紧接着,库必特及其手下人马也向敌人冲杀过去。同样,埃及、亚历山大大军也扑向了敌人。几路大军齐心协力,奋勇厮杀,敌人频频丧命,大象连连倒下。搏杀激烈,险象环生,英雄捐躯,死生由命;手起剑落,头颅落地,长矛刺出,胸膛洞穿;懦夫躲闪,勇士冲锋,此攻彼守,此守彼攻;离别的乌鸦在骑士们的头顶上空盘旋,鲜血将黄沙染红;烟尘遮天蔽日,仿佛夜色突然降临,人人自感灾难沉重。苏丹骑士吵吵嚷嚷,嘟嘟囔囔;希尔凯勒手下大军高声呐喊,鼓角齐鸣;阿卜斯骑士安塔拉始终冲在前头,拜赫奈萨大军中的将士频频在安塔拉的青锋宝剑下丧命。眼见安塔拉攻势凌厉,不可阻挡,拜赫奈萨骑士争相逃生。

安塔拉率领手下人马奋力追击逃遁的拜赫奈萨骑士,杀死了他们骑乘的部分大象,杀死他们的人马更是不计其数,直追杀到红日西沉,看不到他们的人影,方才拨马回返……

[0912]溃逃路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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