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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安塔拉及其追击溃逃敌人的伙伴、将士回到原地,集拢失去骑士的马匹,收拾起战利品,返回营帐。国王和头领们争相赞扬舍布卜所采取的果敢行动,同时赞美海德鲁夫勇敢善战,格外热情称赞骑士之王安塔拉的非凡战绩。他们稍作休息,吃罢晚饭,眼见夜幕垂空,布置好巡夜保卫任务之后,大家安然入睡了。

一夜过去,天明了,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

国王们把安塔拉叫到帅帐,与他商量下一步的行动计划,究竟是回返,还是继续追击敌人。结果大家一致同意安塔拉的主张,继续追击敌人,追到他们的国家去,消灭其余的敌人,借安塔拉·本·舍达德的威严,要他们按时纳税进贡。

一切商量妥当,他们踏上了征程,跟踪追击,向着敌人大军逃走的方向开去。

列位听官,让我们回过头去看看溃逃大军的情况。

溃逃的大军骑士走了两夜两天,忽见前方荡起一片烟尘,顷刻铺天盖地,遮天蔽日,天地变得一片昏暗。继之,听到鼓角声传来,看到牧师和修道士高举着十字架,原来是康德里尤斯及其弟弟率领的大军向着他们杀来了。

康德里尤斯及其弟弟桑达尔斯为什么带着这么一支大军出现在这里呢?因为他们曾派鲍里斯率领人马去与安塔拉作战,结果大败,鲍里斯一命呜呼。康德里尤斯和弟弟桑达尔斯得知消息,立即集结重兵踏上征程,决计与安塔拉大战一场,故在路上遇上了溃逃回来的残兵败将。

康德里尤斯见败兵们十个二十个地走来,便问他们:

“喂,你们这是怎么啦?你们的骑士伙伴现在哪里?”

败兵们回答道:

“大王陛下,或许你已经知道,他们有的被大象踩死或甩死,有的死在那个名叫安塔拉的利剑之下,伤亡甚为惨重!”

“你们的人马多如沙石,怎么会败在那一小撮人手中呢?他们怎么会杀死你们那么多骑士英雄啊?”

“大王,你莫说他们是一小撮人!凭耶稣基督起誓,他们的人马也很多呀!”

接着,残兵败将们把交战的情况及伙伴们如何丧命捐躯的实情向康德里尤斯国王讲了一遍。他们还谈及舍布卜如何放箭射中大象的眼睛,大象立即往后跑去,有许多伙伴被象踩死。他们还说到安塔拉如何命令手下骑士挥剑砍断大象鼻子……他们说:

“大王陛下,你有所不知,敌人骑士大军见我们的大象倒下,立即一齐向我们发动进攻,我们连人带马被大象踩死的不知有多少。安塔拉更是厉害无比,所向披靡,我们的一半骑士丧命在他的剑矛之下,我们这些幸免于难的人,只得向荒原逃去。”

康德里尤斯听他们这么一说,顿觉眼前一片漆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片刻后,康德里尤斯说:

“你们等着看我如何处置那个安塔拉及其手下人马吧!我还要让你们看看我怎样杀死那些陪伴安塔拉出征的君王,为我的堂兄姜图亚伊勒报仇雪恨。我要杀死我的那个低贱的侄子阿卜杜·迈希哈。我要让你们亲眼见识一下我如何将他们一扫而光,连一个回去报信儿的人都不给他们留下。”

说罢,康德里尤斯让那些溃逃回来的骑士加入到他的队伍里,继之一声令下,带领人马继续越旷野,跨荒原,开赴战场。

康德里尤斯率领的大军行至次日中午时分,忽见前方尘烟飞腾,片刻后烟尘下盔甲闪闪放光,原来是安塔拉及众位国王率领的大军正向着他们开来,人马有二十余万之众。康德里尤斯率领的拜赫奈萨大军有三十万人马。他之所以率领这样众多的人马,原因在于吸收了第一次派兵的教训。当时,他只派出三百名骑士,带着五百头大象,结果被安塔拉杀得所剩无几,大象也因被舍布卜的利箭射瞎眼睛而后退踏死了许多人马。

溃逃回来的十万兵马与康德里尤斯所率大军会合,组成一支拥有四十万人马的大军,向着安塔拉和皇太子希尔凯勒率领的大军开去。

当两军面面相对时,万马奔腾,大地震颤,鼓角齐鸣,马嘶人喊。相遇的两军,心怀仇恨,双方都高声呼喊着圣母马利亚及其母亲哈娜的名字,相互厮杀起来。顷刻之间,骑士的脸上溅满血迹,生被死代替,英雄呐喊着冲锋陷阵,胆小鬼心惊胆战,择机逃遁。那是勇士展示英雄气概的时刻,同时也使懦夫的胆怯与低贱暴露无遗。喊声大作,嘈杂声一片;乱马交枪,两军对撞。拜赫奈萨大军将拜占庭大军团团包围,剑砍矛飞,令拜占庭将士惊恐不安,只觉胆战心碎。惟有安塔拉在两军阵前声声呐喊,纵马挥剑,向着敌军骑士奋力劈杀;若没有安塔拉的全力抵挡,拜占庭大军恐怕要损失一大半人马,幸亏他们急忙躲闪后退。

拜赫奈萨大军将士一心想全歼拜占庭大军,苏丹骑士连声大喊,法尤姆人积极助战,因有康德里尤斯国王率领,他们信心倍增,斗志分外昂扬。

库必特国王率领的骑士也都是十字架的崇拜者,有安达鲁斯、拜占庭、阿拉伯骑士与他们并肩作战,但若没有骑士之王保护着他们,他们也难免遭到失败,会无奈退出战场。

列位听官,正当拜占庭、安达鲁斯大军感到厌战之时,忽见身后一缕烟尘腾起,顷刻弥漫天空和大地。过了一会儿,尘烟下闪出一彪人马,如大海波涛汹涌而至。这彪人马来自艾赫代尔山方向,但见长矛林立,寒光闪闪。突尼斯和开旺军旗相继出现,迎风招展。骑士们骑的是清一色的阿拉伯纯种马,腰佩印度宝剑,个个精神抖擞,人人似莽原雄狮。行进在大军最前面的是开旺国王凯尔杜斯和突尼斯国王迈特鲁斯。

因何这两位国王带着大军赶到此处呢?原来安塔拉出征之时,他立誓只带着自己集结起来的骑士奔赴战场。安塔拉带兵出发之后,亚历山大之主海尔姆斯及埃及国王迈古格斯立即写信给开旺和突尼斯之主,将情况通报给二位国王。二位国王得知情况,立即带着五万人马踏上征程,越荒野,穿沙漠,赶到了安塔拉与康德里尤斯大军交战的地方。当他们看到友军不敌敌军攻势之时,即刻轻装上阵,口中高声呼喊着耶稣基督的大名,向着敌军猛烈冲杀过去。

拜赫奈萨大军见突然杀出一彪人马,而且冲着他们猛扑过去,不禁一惊,自感形势不妙。于是,他们向统帅康德里尤斯国王说:

“大王陛下,凭耶稣基督和《圣经》起誓,你将要遭受屈辱之苦了,将成为最愚蠢的人。”

“你们说的是什么话?”康德里尤斯怒气冲冲地问。

他们回答说:

“假如大王用脑细想一下,你就不会出兵与这些大军交战,尤其不会跟那个雄狮般的黑肤骑士英雄交锋。大王有所不知,那个骑士根本不把死亡放在心上。你若不答应他们的要求,我们就投奔他们去了。我们全都认为,他们即使不杀死你,也会强迫你服从这些君王的指令,让你成为一贫如洗的穷人。”

康德里尤斯国王听后大惊失色……

[0913]大胜归来

康德里尤斯国王怕自己身遭磨难,于是答应他们的要求,决定停止与对方交战,随即命令手下大军离鞍下马,分散开来,同时击鼓示意,齐声大喊道:

“阿卜斯、阿德南卫士,当代骑士之王、战场上征服过无数对手的大英雄,我们期望得到你的保护。”

安塔拉回应道:

“主神啊,只有你能给我们送来欢乐!”

两军相互接近,将士们互相拥抱。上埃及、努比亚、比加尔的君王们纷纷上前拥抱安塔拉,亲吻他的双手。埃及、苏丹、安达鲁斯和拜占庭的骑士们及各国君王们会合在了一起。他们进入帐篷,坐定之后,侍从们送来各种美食和佳酿。康德里尤斯国王对来军款待备至,一连十天。当来军要告别之时,他向安塔拉赠送大批礼物,其中包括锦衣、宝石、阿拉伯纯种宝马,并答应每年按时纳税进贡。最后,康德里尤斯国王站起身来,向安塔拉行吻地大礼。

安塔拉将诸位国王送给他的礼物派人送往绿洲岛。安塔拉、库必特和皇太子希尔凯勒决计返回,众位君王及手下骑士与他们及骑士们依依惜别,诸位君王也都带着手下兵将返回了自己的国家。

安塔拉、库必特和希尔凯勒带着自己的人马登上船,蒙主神开恩,扬帆起航,一路借风神助力,顺利到达绿洲岛。头领们出来迎接他们,祝贺大军平安归来,问他们下一步行动如何安排。他们立即示意赶往卡夫尔城堡和水晶城堡,以便让那里的人们为他们胜利回返感到高兴。

安塔拉一行顺利来到穆丽曼公主的宫殿,坐稳之后,库必特国王令宫仆送上佳肴美酒。宾主吃喝完毕,安塔拉去见马丽娅。马丽娅见安塔拉走来,上前问安致意,亲吻他的双手。皇太子希尔凯勒去会穆丽曼公主。

安塔拉和希尔凯勒在那里住了十天,愉快而安心,日日有美食,天天饮美酒。那些天里,他们都能得到拜占庭皇宫传来的消息。

第十一天,安塔拉、希尔凯勒及手下骑士开始将礼物、钱财以及战利品整理装箱,准备踏上回返之路。马丽娅走来与安塔拉告别,亲吻他的双手。安塔拉亲吻马丽娅的眉心,此时此刻,马丽娅的忧虑已经烟消云散,衷心祝安塔拉长命百岁、无忧无虑。随后,穆丽曼公主走来与马丽娅告别,依依惜别,恋恋不舍,正如诗人所描绘的那样:

亲人家已近,恨别两惊心。

不为恋贵门,只求心相近。

海内有知己,天涯似比邻。

不学无为者,歧路泪沾巾。

两女子相互告别,大家互相祝福,宾客们上路登程。

安塔拉一行策马急驰几天几夜,惟恐在路上遇到什么麻烦。他们穿越旷野,终于来到了海岸边。他们走上前去,见船只已经备好,立即一齐动手,将礼品、钱财、战利品和帐篷装到船上去。他们在那里休息三天,马匹也都牵到了船上。第四天,大军将士全都登上船,一声令下,扬帆起航。

赞美安拉默助,一路顺风,日夜兼程,二十天后,眼见君士坦丁堡城中的教堂、宫殿、高墙已经遥遥在望,将士们无不心情激动。

守城的头领们乘船前往迎接,登上船去欢迎皇太子希尔凯勒和骑士之王安塔拉·本·舍达德平安归来,向二位行吻地大礼。他们对二位及一同归来的骑士们说:

“你们明日一早就到君士坦丁堡城,借耶稣基督及圣母马利亚之光凯旋。”

皇太子希尔凯勒向前来欢迎的头领们赠送锦袍,安塔拉则赏给每位头领一千金币。

船继续乘风破浪航行一夜,于次日天亮时分靠岸,将士们欢声雷动,庆贺返回京城。

拜占庭皇帝得知儿子及安塔拉凯旋,欣喜难抑,立即下令张灯结彩,装点街巷,广济博施,向文武大臣赐赠锦袍,击鼓鸣号,随即率领大军出迎太子和安塔拉。旌旗招展,骑士队伍排成长龙,兴高采烈出城迎接胜利归来的大军。拜占庭皇帝在欢迎队伍的最前面,向凯旋的将士们赠送锦袍,将皇太子希尔凯勒紧紧搂在怀里,频频亲吻儿子的眉心。安塔拉急忙离鞍下马,上前亲吻皇帝的马镫子。皇帝俯身亲吻安塔拉的头顶,称赞他战绩卓著,并将安塔拉拉到自己的身边,问长问短。

安塔拉把在西方、上埃及发生的厮杀战事一一讲给拜占庭皇帝听。他讲到如何杀死赖伊来曼国王及其儿子赛尔吉旺,如何杀死卡夫尔岛国和水晶城堡之王,怎样俘获库必特,又怎样与库必特订下和好约言。他还给皇帝讲到在绿洲岛发生的事情,如何杀死萨法特国王及修道院长,如何杀死阿来姆城堡之王。他又讲到在安达鲁斯发生的战事,怎样让姜图亚伊勒及其儿子阿纳奈丧命沙场,并斩杀了妖魔,为儿子埃杜班报了仇,雪了恨。安塔拉把桩桩件件的事情从头到尾向皇帝讲述了一遍。

拜占庭皇帝听得津津有味,不住点头称赞安塔拉勇敢善战无所畏惧。皇帝说:

“多么有福气的年轻人,别人无法与之相比。安拉独赐予他英雄气概,故屡战屡胜。”

行至城中,站在城墙上的人们纷纷祝贺拜占庭大军凯旋,为安塔拉祝福祈祷。大军凯旋回城之日,成了盛大节日,人们欢呼雀跃,万人空巷,热闹异常。

拜占庭皇帝回到宫中,欣悦之余,对安塔拉款待有加。夜幕垂空,安塔拉入驿馆休息,一觉到天明。

天亮之后,安塔拉佩带好青锋宝剑,手握罕图长矛,跃上千里驹,前往皇宫拜谒皇帝。他来到皇宫大门前,坚持离鞍下马,但出迎的拜占庭皇帝坚决让他骑着马进宫。

进入皇宫大殿,皇帝让安塔拉坐在自己的身旁,宫役们在他们面前肃立待命。拜占庭皇帝出于对骑士之王安塔拉的偏爱,立即唤来宫廷画师们,对他们说:

“我要你们为这位骑士塑像一尊,要把他的肤色、身材、力量、英姿、战马、剑矛全塑上,还要为舍布卜及其儿子海德鲁夫各塑像一尊,精到传神为上!”

“遵命!”众画师异口同声回答。

[0914]忽闻噩耗

画师们立即行动,取来铅、锡、铁、铜、银、金等金属,开始了紧张的工作。

没过几天,安塔拉、舍布卜及其儿子海德鲁夫的半身塑像已经完成,涂上油漆,表面像明镜一样闪闪放光。继之,画师们借助锉刀修缮,给手指装上指甲,再安装上臂和腿脚,让安塔拉的全身塑像骑在那匹金属塑成的千里驹雕鞍上,手握青锋宝剑,肩扛长矛,将舍布卜和海德鲁夫的塑像摆在安塔拉塑像的两侧。最后给塑像安装上用黄宝石做的眼珠、用红宝石做的嘴唇和用珍珠做的牙齿,再涂上一遍油漆,使皮肤呈褐色,大功宣布告成。

人们看到那三尊栩栩如生、精到传神的塑像,无不惊喜万分,以为安塔拉及其伙伴真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随后,拜占庭皇帝下令为三尊塑像造一座宫殿,将塑像陈列在里面。文武大臣,当世名流观赏之后,皇帝问他们:

“众位爱卿,你们有何观感?”

他们异口同声回答道:

“皇帝陛下,这塑像惟妙惟肖,像极了!安塔拉及其兄和侄子变成了永恒的雕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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